懷感恩之心，結鴛鴦好合——溥儒《鴛鴦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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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古人稱：「願作鴛鴦不羨仙」。鴛鴦，自古以來被國人看成神聖美好的鳥類。藍天碧水間，人們見到的鴛鴦常常是出雙入對的，因此，鴛鴦被看成是愛情的象徵。

鴛鴦以其美好的寓意，時常出現在古代中國神話傳說和文學作品中。

著名的樂府詩歌《孔雀東南飛》中，就有將鴛鴦比作忠貞愛侶的文字。晉朝的《古今注》中稱：「鴛鴦雌雄未嘗相離，人得其一，則一者相思死，故謂之匹鳥」。這些傳說故事，為千秋後代人對鴛鴦的理解蒙上了一層浪漫之光，甚至樹立了童話般的愛情信仰。

▲西湖鴛鴦

工於文人畫的近現代著名畫家溥儒，亦崇尚古意，喜愛鴛鴦之美。他曾多次以鴛鴦為題入畫，韻味盎然。

溥儒，字心畬，號岳道人、舊王孫、釣鯨魚父，別署西川逸士。他是清朝遺老，恭親王之後。

溥儒自幼便有「神童」之譽，慈禧誇曰：「本朝靈氣都鍾於此童」。他一生究心藝事，繪畫、詩詞、書法皆秀逸出塵，尤其是繪畫，花卉、山水、人物、草蟲、仕女、鞍馬、走獸、神怪、菩薩、翎毛，無不精擅，有極高的藝術成就，為當世之宗。他工山水，以南宋為宗，喜用熟紙，臨摹馬夏一派，淡雅有餘，與張大千有「南張北溥」之稱。

除卻藝術成就之外，溥儒的品格也為人稱道。首先，他事母至孝。他曾為了替母治病，以4萬元的低價賤賣心愛的珍藏——現故宮博物院鎮館之寶《平復帖》。更是在母親過世後多年以自己的鮮血為母親抄經祈福。其次，他淡泊名利，一心於藝。在他16歲那年，清政府被推翻，為避政治紛擾，他隱居北京西山戒台寺十餘年，再遷居頤和園，專事繪畫。再者，他為人剛正不阿。1932年，他的堂弟溥儀在「滿洲國」當了偽皇帝，溥家兄弟趨之若鶩。他卻拒任偽職，並作文《臣篇》痛斥。

▲溥儒

溥儒以其作品的藝術魅力和自身的人格魅力，吸引來眾多仰慕者，紛紛投入門下，拜他為師。其中有一位門生叫做方振五，他既是溥儒的學生，亦是他的摯友。方震五為人豪邁豁達，其泉州街寓特為恩師備有畫案和特製大木椅，所得溥儒寫贈多且精。而方震五祖上為明代大儒方孝孺，溥儒仰慕其先祖，亦賞識震五為人，曾作一幅《靠天吃飯》寫贈，上題：「中國男子方震五，不怕艱難不怕苦。待人忠信不欺天，明處去來暗中補」。可見兩人相知相惜，交情甚篤。

在方震五長子方耀宗結婚時，溥儒精心作就鴛鴦圖一幅，以表達自己對兩位新人真摯祝福。

他特意在畫上題詩一首：「駢飛游浦漵，比翼渡江得。獨念烏啼月，常懷反哺心。」前兩句自然是祝福這對新人就如同畫中之鴛鴦鳥，比翼雙飛，恩愛永久。後兩句則大約是以「烏鴉反哺」為例，勸勉新人雖然將成立自己的小家庭，但更要將父母恩情常懷於胸，竭力回報。

▲溥心畬(1896-1963)?鴛鴦圖

設色紙本?鏡框

88×39cm

浙江長樂2018春拍作品

題識：駢飛游浦漵比翼渡江得獨念烏啼月常懷反哺心震五賢弟長子耀宗昬禮溥儒畫贈

鈐印：溥儒

這件《鴛鴦圖》清逸雅靜，較之山水，筆法更偏於柔秀。溥儒主張寫實，從此圖中就可窺見一二。圖中鴛鴦形態逼真，栩栩如生。鴛鴦身上的種種細節，如雄鳥頭上毛髮和翅上一對栗黃色扇狀直立羽等，描繪得十分詳盡。但他以為，寫實造型不僅要觀察自然，更要用心思考、深入理解，如孟子所曰：思則得之。

溥儒畫風並無師承，但他出身皇室，早年習畫多系，自觀摹皇室大內之收藏入手。清代皇親貴裔，大多雅好書畫與鑒藏之道。觀摹體悟並精研古畫的機會自遠過常人，因此他的畫風，多從擬悟古人法書名畫，以及書香詩文蘊籍而成。

由於這深厚的文化資源與不刻意為之的風度，方使溥儒的畫風流露出一股高雅潔凈的人文特質，為一般畫人遠不能企及。鴛鴦的形象本就充滿古意，這幅《鴛鴦圖》，在畫面上的任何一個部位，無論在表現的技法、形式、以及意念上，那種文人心靈、魚樵耕讀與神趣世界的嚮往，還有遠承宋人體察萬物生意，與自然親和的宇宙觀及文化觀，皆可謂完全謹守傳統中國文人精神本位（農業社會的文化結構），而拒絕了與現代世界（工業社會之文明結構）溝通的可能。然而在時代的意義上而言，溥儒亦代表了傳統中國知識份子（文化）在面對世界新文化轉型時眾多反應中的一種典型（價值取向）。

這種堅持文化道統的立場，雖可視為極端的保守主義，對感應時代的開創性上或有不足，但在另一層重要的意義而言，他卻保存了一個傳統時代的人文精神與價值延續，這使得他的後繼者在現代的人文精神與新畫風發展得以成為可能。

▲作品局部欣賞

有師之學，常常無須自己用心思，跟著老師亦步亦趨，依樣畫葫蘆，容易成為某種畫風的延續。而無師之學，就要自己讀書、看畫、悉心體味，把前人如何造成這種高妙效果的方法弄明白，都弄明白了，於是就「悟」了。這種學習，比有師之學要艱難，須要更大的毅力，然而其所會也更為深刻。「悟」本身就常常是不同前人的自家理解，不囿於門派之見，無成規可墨守，因而「悟」是更富創造性的學習。

從這幅佳作中我們不難窺見，溥儒年紀輕輕就能以自家面貌獨立於畫壇之中，完全是隱居西山，面壁求悟，無師自通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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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21日下午，杭州西湖孤山畔，清風徐徐，碧波蕩漾。專家給西湖裡的幾隻鴛鴦戴上能辨識身份的腳環和北斗衛星跟蹤儀，將杭州的第一張「全球身份證」頒發給西湖小鴛鴦。

2018年出生的西湖小鴛鴦，現存28仔。鴛鴦本是候鳥，它能在西湖定居、過冬、繁殖，這是很有意思的變化。這一「身份證」，能把西湖出生的小鴛鴦的遷徙路線記錄下來，對鳥類保護和研究有著重大意義。

不知，它會飛走，還是流連於西湖的風光，定居在此？

若它飛走，是否有一天，它會懷念起生活在杭州的日子，從遠方歸來？

若您有空，不妨去西湖邊走走看看，說不定，就能邂逅美麗的它們。

▼西湖孤山邊的鴛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