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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世紀最著名的心理實驗成騙局?謾罵前先理清這些疑點

最近,心理學迎來了一次的大「地震」。

外媒爆出:世界上著名的斯坦福監獄實驗(SPF)其實是一場「騙局」

這一下子炸開了鍋,引起了廣泛討論的同時也牽扯著人們的情緒。

有人直呼氣到不行,稱自己再也不相信教科書了;有人對此冷嘲熱諷,表示對心理學失望透頂等等。

很快,實驗設計者菲利普·津巴多作出反駁,認為其並沒有充分證據能改變該實驗的結論。

也就是,人類的行為在很大程度上取決於社會角色和所處的境地,任何人都可能因為所處環境而變成虐待狂或是被虐狂。

實際上,斯坦福監獄實驗自問世以來就飽受質疑。

除了從人倫道德出發,批評SPF實驗之外,不少心理學家也指出該實驗不恰當之處。

然而,這些備受爭議的地方卻很少在教科書引用時拿來議論,不被我們所熟知。

那麼,它們究竟有多大程度上影響了津巴多的結論呢?就讓我們一邊回顧這一實驗,一邊帶著現有質疑的態度來看待其爭議之處。

上世紀70年代,美國海軍所管轄的一些監獄裡,囚犯和監管人員之間的關係問題重重。

為此,美國海軍研究辦公室想借用心理學家的力量來解密監獄中的人際關係。

他們嘗試著提供經費讓菲利普·津巴多來設計並進行一系列實驗。

這位38歲時就拿到了斯坦福大學終身教授的心理學家,正好對環境如何改變人等相關議題頗感興趣。

很快,他便設計了一個幾乎完全模擬監獄環境的實驗,並得到了斯坦福大學的人類研究項目辦公室批准。

接下來,津巴多與學生的Craig Haney,William Curtis Banks,David Jaffe與監獄顧問Carlo Prescott,展開了這場改變人們認知的偉大實驗。

他們在斯坦福大學地下室搭建了一個模擬的監獄。

在那裡,他們安裝攝像頭、監聽器,還去掉窗戶或時鐘等能夠判斷時間的東西,看起來如同真監獄一般。

之後,他們利用報紙等途徑發布信息,召集到了24位志願者,並支付每人每日15美元的報酬。

這些志願者們均是經過測試後被確定為是健康正常的男性,絕大部分是大學生

當時的招募啟示

他們被隨機分成了三組:9名獄卒、9名囚犯和6名替補人員,將進行為期兩周的模擬實驗。

為了方便管理,津巴多決定自己擔任典獄長,他的學生大衛·傑夫加入其中充當一位高級管理人員。

與普通實驗不同的是,這項實驗不僅沒有設置對照組來分析比較,而且研究人員也直接參与了實驗。

現在看來,這無疑會降低實驗結果的嚴謹性和可信度。

後來,津巴多本人也明確表示實驗從一開始就不夠嚴謹,自己更不應該同時扮演兩種角色。

實驗當中的津巴多

不過,當時津巴多為了讓模擬監獄接近真實效果,還是下足了功夫的。

在實驗前的一天,津巴多特地為充當獄卒的志願者開了一場講座。

大意是他們被賦有管理監獄的權利,有足夠的自由對囚犯進行監管。

可這一舉動卻成為了該實驗的一大爭議點。

津巴多當時的初衷是為了讓志願者更好地進入角色,看上去並沒有什麼不妥。

但在我們看來,不免會產生疑問,這個過程是否是在明確指示獄卒可以變得更加「粗暴」呢?而這對「獄卒」接下來的行為影響程度有多大我們也難以判斷了。

實驗正式開始之後,津巴多選擇了特殊的方式迎接年輕的「囚犯們」的到來。

9名扮演囚犯的大學生在家被突如其來的警車緊急逮捕,記錄指紋、拍攝入案照,被蒙上眼睛送往「地下監獄」。

隨後,津巴多將這一批囚犯交由另外9位新晉獄卒負責。

每一個囚犯都被系統地搜查和脫光衣服,獄卒們用噴霧為他們清理細菌或虱子。

而這每一步都按照當時美國監獄系統的收監流程來進行著,一場角色扮演實驗正式拉開了序幕。

雖說囚犯和獄卒都穿上了各自的「專屬」制服,但一開始他們基本沒入戲,還一副有說有笑的樣子。

作為高級管理人員的大衛·傑夫,便將其中一位沒代入角色獄卒叫到一旁,責備他態度不夠「強硬」。

但獄卒們依舊沒有表現出應有的樣子。然而,第二天早晨,當囚犯們開始拒絕服從命令,甚至還大聲嘲笑獄卒。獄卒們則開始使用自身的權利,對囚犯進行強行鎮壓了。

平復之後,許多獄卒確實變得更加「強硬」了起來。

他們開始「教育」看似不聽話囚犯的人,逼迫他們做俯卧撐、脫光他們的衣服、讓他們空著手清洗馬桶。

除了體罰外,獄卒們還禁止他們上廁所,要他們在牢房裡的水桶大小便,不斷積蓄的排泄物很快將房間熏得惡臭。

後來部分獄卒更是將虐待已經升級成單純為了取樂。他們逼迫囚犯們模擬交配的過程;或是將他們手腳捆綁起來,大喊自己是罪犯。

看到這裡,我們不禁後背發涼,獄卒們不只是入戲太深,怎麼還濫用起自己的權利對無辜的人進行打壓呢?

短時間內產生的這些病態行為都是由擁有權力的獄卒自發組織的嗎?

面對著這一系列發人深思的詰問,實驗細節的曝光也讓我們有了新的認識。

原來大多數行為是從傑夫此前設計的模擬監獄作業里照搬來的。

據傑夫本人回憶,他當時確實為看守們提供了找囚犯麻煩的各種主意。

因為他覺得自己被賦予了責任,需要去引導出「強硬看守」的行為。

不過,至於有多少是獄卒自發的行為依舊是個未知數,但它們的出現始終跟獄卒本身是脫不了干係的。

監獄外的辦公室

當時有一位叫愛舍曼的獄卒不僅模擬南方口音來顯示強硬的態度,還表現得格外殘暴。

可如今愛舍曼卻向公眾坦言,自己只是將它看作是一種即興表演的練習。

他認為自己在做研究者們希望自己做的事,以此來塑造這個可鄙的看守形象。

雖說回想起來是他做得太過頭的,但他認為當時津巴多以及其他研究人員對此似乎是讚許的。

對於津巴多是否曾讚許和鼓勵過這些病態行為,我們不能憑藉一家之言妄下定論。

但可以肯定的是,津巴多研究團隊全程是在一旁觀察,記錄數據,始終沒有制止

就算囚犯們開始被這些殘忍行為折騰得崩潰了,津巴多研究團隊還是繼續著實驗。

其實,在實驗過去僅36小時之後,就有一個代號為8612的囚犯科皮不斷呼喊著要求放他出去,顯得歇斯底里崩潰的樣子。

他不斷在監獄裡喊道:「我不能出去; 他們不會讓我們離開!「而這一消息對所有囚犯都產生了強烈的寒蟬效應。

後來還有囚犯回憶道,他們感到自己是真正被囚禁了,感到非常無助,即使像他那樣痛苦也無法離開。

在多方溝通無效之下,津巴多才將同意科皮退出實驗。

科皮短時間的崩潰似乎成了當時獄卒們殘忍和恐怖的體現。

然而,科皮如今卻在採訪說他在斯坦福監獄實驗的戲劇性表現並非是對暴虐守衛的恐懼,而是擔心自己考不上研。

換句話說,他所謂的崩潰只是為了想要逃出監獄的表演罷了,並非來自獄卒失控的打壓。

可令人不解的是,在實驗結束的幾十年里,科皮的說法也在反覆變化著。

一會說自己是為了要考研,一會又說是為了需要調整情緒。

牢房環境

值得一提的是,還有一種說法是科皮想走出去是為了引導一場起義並解放其他囚犯。

當時,身為監獄長的津巴多聽聞這個消息的時候信以為真了。

他還試圖將監獄轉到大樓的另一層,以免科皮劫獄成功。直到苦等無果,津巴多才舒了口氣。

可見,此時的津巴多是將自己當成是真正的「監獄長」,而逐漸忘記了自己是在進行科學研究。

繼科皮的崩潰之後,另有一些囚犯也出現了歇斯底里的癥狀。

只是,導致這些癥狀的原因更像是將自己當成了真的囚犯。

當時,一位負責聽禱告的監獄牧師為所有囚犯做心理疏導。

有一位編號819拒絕了溝通,他一直歇斯底里地在哭。

就在此時,一名獄卒將其他囚犯拉在一起,整齊一划地大喊十幾遍:「819號是個壞囚犯!」

819聽到聲音後哭得更凶,但還是堅持回到牢房裡,因為不想被當做壞囚犯。

另一個編號419的囚犯因為不懂規矩,而遭到了其他囚犯的孤立。

之後,他又因害怕逃不出監獄而進行絕食抗議,最後還被獄卒關進了小黑屋裡。

編號819囚犯

等到實驗進行第五天的時候,參與實驗的人似乎被實驗徹底馴服,成了「自己」以外的另一個人。

更糟糕的是,津巴多仍認真記錄著數據,沒有感到不妥之處。

直到津巴多的女友克里斯汀娜·瑪斯蘭在第六天順道來訪,才結束了這場實驗。

當瑪斯蘭目睹了監獄的情況後,她和津巴多說了許多話,大意是:這些人不是囚犯,他們是我們的學生;他們正在受苦,而你要為此負責。

瑪斯蘭與津巴多結婚後的照片

瑪斯蘭的話讓津巴多瞬間驚醒,再回想起實驗中的種種、獄卒們的瘋狂、囚犯們的絕望,他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

第二天一早,他就宣布終止這原本兩周的實驗。

為了保證實驗不會影響到參與者的生活,津巴多研究團隊對所有人進行大力度的心理干預。

他們還跟蹤調查了所有參與者回歸生活的情況,慶幸的是,無論是施虐者還是受虐者最終都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而實驗是臨時中止的,不能寫成學術論文,津巴多便撰寫了研究報告發布在《海軍研究報告》這個非同行審議的期刊。

此舉是由於該實驗是美國海軍研究室提供經費資助的,並不是像批評者認為津巴多是在故意避開同行的審議。

後來,津巴多也將對斯坦福實驗的後續研究發表在相關的學術期刊和報紙供人們閱讀。

無獨有偶,在實驗報告發表前後美國就發生了一些關於監獄囚犯或人質遭虐殺的新聞,媒體便順勢將該實驗的結果推向了神壇。

一些關於監獄囚犯或人質遭虐殺的新聞

自此之後,斯坦福監獄實驗轟動世界,並作為經典案例寫進了許多心理學教科書。

失控看守和驚恐囚犯們接連崩潰的故事變得人盡皆知,成為了眾多以此為主題的書籍、紀錄片、電影的文化試金石,不斷對其進行翻拍。

而斯坦福監獄實驗也被常用它教導我們外部環境容易催生邪惡

津巴多本人在實驗後也整理了許多方案推動良好的監獄環境改革,並一一被採納了。

改編成電影的斯坦福監獄實驗劇照

不過,多年來斯坦福監獄實驗的結果一直在反覆被審查,成為20世紀最具爭議的心理學實驗。

而2018年6月,外媒的最新曝光,又一下激起了千層浪。

美國作家Ben Blum聲稱採訪了多位當事人(包括津巴多),發現部分事實與此前講述有所衝突。

根據上文提到的「囚犯」的崩潰是裝出來的,「獄卒」的懲罰措施可能是實驗者明確指導而非自發的等等,直指這是一場騙局。

他針對斯坦福監獄實驗的真實性和價值發表了充滿敵意的措辭,一度引起了人們對津巴多的憤慨。

但津巴多本人很快對此做出了反駁,稱這些證據早就被心理學家質疑,但最後並不足以推翻實驗得出的結論。

津巴後來宣傳一個名為「成為英雄」的活動,希望更多人能夠勇於去做一個幫助人的英雄

有支持者認為,這些證據也從另一種角度證明了津巴多的結論是正確的。

一時之間,我們也很難判斷孰是孰非。但能確定的是津巴多實驗確實有許多不恰當的,重新質疑過去的實驗也是另一種科學進步。

只是無論何時,當那些容易迅速拉扯我們情緒的消息湧現時,我們不必急著站隊。

冷靜下來認真審視一遍,或許有其他有意義的新發現。

*參考資料

Medium, The lifespan of a lie.Ben Blum

Vox, The Stanford Prison Experiment was massively influential. We just learned it was a fraud.Brian Resnick

Philip Zimbardo: The psychology of evil, TED Talk.

Stanford Prison Experiment, prisonexp.org.

Maria Konniakova, The Real Lesson of the Stanford Prison Experiment, The New Yorker.

Maria Konniakova, The Real Lesson of the Stanford Prison Experiment, The New Yorker.

Ent Calo, 果殼網專訪:菲利普·津巴多.

菲利普·津巴多本人在知乎回應:如何看待菲利普·津巴多的斯坦福監獄實驗被披露造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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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系網易新聞·網易號「各有態度」簽約作者

內容為【SME】公眾號原創,歡迎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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