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局長帶了兩瓶茅台回家,父親不但沒讓進門,竟然還……
忙了一周,好不容易到了周末,本該美美睡上一覺,他卻五點鐘就醒了,再也睡不著。
坐在床邊,他想,好久沒去看父親了,剛剛那個夢就是提醒他。起身洗漱完畢,看了看酒櫃里的兩瓶茅台,大踏步走了出去。
父親好酒,無論冬夏,每天都要喝兩口。下酒菜並不講究,幹活累了一天回來,蹲在家門口的菜地邊,拽一根新鮮黃瓜,再掰幾個花生果,就可以佐酒了。
他開車轉了一圈,超市都沒開門,時間確實太早。他決定開到鄉下再買酒,買父親最愛喝的小麥酒。都是當地農民自釀的,價格便宜,口感也還可以。
車子沿著河堤不緊不慢地跑著,開出市區,田野里一片麥黃,金燦燦地發著光。他想到十二歲那年,他幫家裡割麥子,為了偷懶,假裝劃破腿,用早已備好的棉紗布將小腿緊緊纏住,躲回家了。
那天父親累得傷了腰,好些天起不了床。
前面一陣喧鬧的咚鼓聲,好像小寺廟的山門前在辦什麼活動。他眼前立時浮現出小時候騎著父親的脖子看廟會的情景。父親背著他這邊看,那邊跑,還撒過父親一身的尿。
鎮上一家商店開著門,他急忙停在路邊,買了兩瓶小麥酒。成家立業後,家裡什麼酒都有,可父親不稀罕。
記得剛當上副局長那會兒,一次回家他給父親帶了兩瓶茅台,以為嗜酒如命的父親一定笑開懷。沒想到父親一看酒,門都沒讓他進。父親說:「你陞官我高興,但我不想看你發財。升官發財要是能兼得,就說明你腐敗了,墮落了!」
他提著酒灰溜溜地回去。那兩瓶酒至今仍放在酒櫃里,是他的警示牌。
過了小鎮,熟悉的村落出現在眼前。麥田裡,幾個農民正張羅著用收割機收麥子。收割機突突突地不知疲倦地干著活,後面麥子齊刷刷倒下,騰起層層煙霧,好像一幅五彩油潑畫,靈動而真實。
父親就在麥田深處,他知道。
欠身下車,走進麥田。麥子的清香撲面而來,暖烘烘的散發著自然氣息,讓他眼眶開始發酸。大大小小十幾個墳丘豎立著,父親的在最邊上。他蹲下身,還沒打開酒瓶,淚水已決堤。
--END--
來源:《檢察日報》
原標題:酒香
編輯:紀海濤 / 審稿:王運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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