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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北極,原來是個熱鬧的大花園

在瑞典,火車一路向北,窗外的森林逐漸變得低矮、稀疏,瑞典南部常見的夏櫟和垂枝樺不知什麼時候起不見了蹤影,本雄壯的歐洲雲杉和歐洲紅松也逐漸變成可憐巴巴的瘦弱模樣。當火車終於在北極圈內停下,陪伴我來到北極的樹木,的的確確幾乎就剩下這幾類了。

在尼爾斯騎鵝旅行記中,隨候鳥飛往北極的尼爾斯做了一個夢:太陽帶領各種各樣的植物和動物由瑞典南部走向北極,一路上,燕麥停下了,蘋果樹停下了,懼怕北極的冰雪巨怪的生物們陸續停下了腳步。圖片:Wikipedia

北極的植物世界

在北極圈附近的低海拔地區,三五米高的毛樺(Betula pubescens)像溶劑一樣為這裡的疏林奠定了基調,烏泱泱地鋪滿了矮山間的原野,其他各種植物都星星散散地溶在這毛樺的綠色之中。

毛樺的疏林。圖片由作者拍攝

樺樹以量取勝,柳樹以多樣性令人讚歎。在疏林和灌叢間漫步,無論何時環顧四周,幾乎都能找到五種以上的柳屬(Salix)植物。柳屬植物的形象不再是大家熟悉的垂柳模樣,而像百變怪一樣有了各式迥然不同的樣子。

灰藍柳S. glauca(上)有著鮮艷的紅色雄花序,S. lanata(中)長著長綿毛的銀白新葉像兔耳一樣綿軟。矮柳S. herbacea、極地柳S. polaris和網脈葉柳S. reticulata(下)是更適應北極氣候的柳樹,高不過十厘米,幾乎看不到木製的枝幹,小小的圓葉子平鋪在地上,若不是開花幾乎難以相信這也是一種柳樹。圖片由作者拍攝

在這北極邊緣的疏林里,除了典型的環北極分布的植物,也能看到國內高山地區的熟悉面孔,如馬先蒿屬、虎耳草屬、蠅子草屬。看到遍野的七瓣蓮時,恍惚間我彷彿身處北京郊區的小山中;看到馬先蒿、紅景天和岩須時,又彷彿站在川西的高原上。

其實有點失望,我想看看更為北極的北極植物!(上,從左至右:異株蠅子草Silene dioica、七瓣蓮Trientalis europaea、叢生虎耳草Saxifraga cespitosa;下:毛樺林下,紫紅的是異株蠅子草)。圖片由作者拍攝

沼澤也是北極圈附近常見的植被類型,六七月里積雪終於融化,山坡河谷都變得水汪汪的。靠近河湖溪流的地方自不必說,與水體相隔甚遠的地方也現出一片片的泥炭沼澤,植物與水面相接的邊緣在陽光下閃著點點金光。無論怎樣小心地走,鞋子終究還是會濕掉,於是我乾脆破罐子破摔地放開來走路,咕吱咕吱地在草和苔蘚中踩出一個個小水坑。

野兔尾巴花、爪爪花

和它們的朋友

大片羊鬍子草構成的草本沼澤,最符合我長久以來對北極的幻想。小時候看到的紀錄片里,大片羊鬍子草的白絨球隨風舞動,旁白介紹說這是北極棉——我想,這就是北極了。羊鬍子草是北極苔原的典型植物,可惜因為七月初還是有點早,我並沒有見到期待中的遍野白絨球,不過還是零星見到了一些,有白毛羊鬍子草(Eriophorum vaginatum)和東方羊鬍子草(E. angustifolium)。

白毛羊鬍子草在拉普蘭地區最為常見,我在心裡管它叫野兔尾巴花;而東方羊鬍子草看起來總覺得像野兔的幾隻爪爪被握在一起,我在心裡管它叫野兔爪爪花。圖片由作者拍攝

羊鬍子草也早已融入北極地區原住民的生活,因紐特人會食用東方羊鬍子草的地下莖和嫩莖,北歐人會用它果實上的白毛填充枕頭,二戰時期還一度用於真正的紡織。

泥炭沼澤中最為可愛的常見野花大概是青姬木(Andromeda polifolia)了,粉嘟嘟的小花時常一片片地長在濕嗒嗒泥炭蘚中。青姬木從前常用的中文名是仙女越橘,屬名「Andromeda」的意思即為仙女座。圖片由作者拍攝

沼澤中的另一種在北極文化中扮演重要角色的植物是興安懸鉤子(Rubus chamaemorus),它的另一個名字——雲莓(cloudberry)更為出名。在水果種類非常有限的北極地區,雲莓歷來是北極原住民的維生素來源之一。現在的北歐人民仍然痴迷於雲莓的獨特口味,對鮮雲莓的熱情依然不減當年。

在雲莓季節,每每有人徒步數天,在沼澤中穿著雨靴、冒著成群蚊子的侵襲搜尋雲莓,在超市中也能見到雲莓果醬、雲莓酸奶、雲莓冰淇淋。

雲莓果實和雲莓果醬。圖片:Wikipedia

我曾經懷疑能否在遊客小徑附近輕鬆地遇到雲莓,去了才發現有的沼澤幾乎是一整個雲莓的沼澤,雲莓葉構成一個個鬆軟的小鼓包,在沼澤中鋪展開來,延伸到天邊。

我一直想親手摘一顆雲莓吃,可惜在北極七月初仍是雲莓花期的末尾,只看到星星點點的白花,不知沼澤中鋪滿琥珀色的果實時該是怎樣一番景象。圖片由作者拍攝

繼續向更高緯度或更高海拔走,終於看到最北極的北極。凍原上只有不足十厘米高的草、苔蘚以及緊緊貼著地面的小灌木,遍布還未化盡的積雪和寒凍風化的碎石,放眼望去似乎一片灰黃毫無生氣。可是如果俯下身來仔細查看,仍然能看到生氣勃勃的那部分夏日北極

北極花園奇遇記

北極凍原。圖片由作者拍攝

我在凍原上拍了很多照片,幾乎每一張照片的邊角里都有柳樹或樺樹。在這北極花園中的遊覽體驗很奇特,眺望四周彷彿什麼也沒有,然而蹲下之後,遠望時看到的一片灰黃就化作一個個色彩鮮艷的像素點,突然間就被迷你的鮮花包圍了

各樣的墊狀植物向天開出密密麻麻的小花,花朵幾乎都緊緊貼著地面,有粉紫的無莖蠅子草,粉里透紅的蔓山鵑,白色的岩須、岩梅、仙女木,以及紫紅的高山杜鵑。花朵和其他一些泛著紅黃的葉子在大地上織出繁複的圖案,彷彿延綿不絕的波斯地毯(圖中粉紅小花為蔓山鵑Loiseleuria procumbens)。圖片由作者拍攝

趴在地上拍照時,我覺得地上看起來像是一片片迷你的花壇和花田——倘若想像岩梅是一排排的百合,仙女木是一叢叢的玫瑰,而蔓山鵑是半人高的杜鵑(上:蔓山鵑;下:仙女木Dryas octopetala)。圖片由作者拍攝

站起來走動時,我覺得自己彷彿是一個巨人,漫步在微縮的花園中,一腳跨過一個街區。這樣的時刻我幾乎快要忘記這個地方有半年都是被冰雪覆蓋的漫漫長夜,而這些植物年復一年地沉睡在寒冷的黑暗中。

左上:無莖蠅子草Silene acaulis;右上:高山杜鵑Rhododendron lapponicum;左下:岩梅Diapensia lapponica;右下:四棱岩須Cassiope tetragona。圖片由作者提供

北極這個詞,會令人立刻想起冰山和茫茫雪原,極光、北極熊和愛斯基摩人,再遠一點還能想到鯨魚、北極兔、北極狐、繁殖季擠擠挨挨的滿灘海鳥。可是這裡還有植物,有開著斑斕野花的疏林,有長滿雲莓和羊鬍子草的沼澤,有千萬微小的花朵從每一年的長夜中醒來,重新凝望著陽光和天空

本文來自

果殼少年

ID:guokr_juni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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