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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原子彈轟炸倖存者:噩夢恍如昨日

2005年,攝影師Haruka Sakaguchi參觀了日本的廣島和平紀念館,這次經歷讓她萌發了一個想法,那就是創作一部關於原子彈轟炸倖存者的作品。「那個時候,」她告訴我,「一走進去,你就會看到一尊蠟像,重現了人體受到輻射時的樣子,原子彈所帶來的後果和影響深深地震撼了我。

13年前,當Haruka Sakaguchi走進紀念館時,引導員為她介紹了倖存者的私人物品、當時的照片和日記。「這是一次蕩滌心靈的經歷,」她說,「參觀完展覽之後,我們看到了一個留言簿,參觀者可以在上面記錄他們的想法。」Haruka Sakaguchi翻了翻留言簿,發現了幾十條引人深思的留言,這些留言者們來自世界的各個角落,其中一條留言至今仍然在她的腦海里迴響。「當我翻閱留言簿的時候,我發現了有一頁幾乎是完全空白的,只在下面用英文寫著,『是他們先動手的。』我知道,這句話指的是日本突襲珍珠港。我仍然記得我當時的想法,『就算這場展覽呈現了再多的內容,也依然敵不過勝者所述的歷史。』」

Haruka Sakaguchi覺得,自己之所以會對這個主題有著如此強烈的感情,這和她在美國長大的經歷密不可分。她出生在日本,三個月後便隨家人搬到了美國。在那裡,她所接受的是美國公立學校體系的教育。她覺得,美國在教授學生原子彈的影響時,馬馬虎虎,敷衍了事。「在中學的時候,我們知道了日本偷襲珍珠港,所以我就以為,我所接受的教育讓我對這場戰爭的背景有了一個良好的認識,」她回憶道,「但是,當提到原子彈的時候,美國教育卻認為,雖然原子彈是惡魔,但卻是防止有更多日本平民死亡的必要方式。對我來說,這種說法太簡單了,光談自己有多好。」

攝影:Haruka Sakaguchi

Yasujiro Tanaka先生,75歲,距離轟炸中心3.4千米。「你只有/一次生命/所以請珍惜此刻/珍惜今天/對他人友善/對自己友善」。

這段往事為Haruka Sakaguchi從事當前的工作打下了基礎。她如今正在記錄原子彈轟炸倖存者的故事,並將其命名為「1945」。「1945」的主角是在廣島和長崎的原子彈轟炸中的倖存者,該作品中包含採訪(由Sakaguchi進行採訪)和黑白肖像照片。這些一手資料記錄了原子彈的毀滅性影響和後果。在對倖存者進行採訪時,Sakaguchi還請他們給未來幾代人寫了親筆信,並將這些信件與肖像畫並排陳列。

Sakaguchi希望,她的這些攝影作品能夠成為美國教師和學生的教學資源。儘管日本的廣島和平紀念館裡擁有關於原子彈爆炸倖存者的資料資料庫,但是該資料庫卻不便於學習使用。而且Sakaguchi認為,英文翻譯版本並沒有真實轉述歷史。除此之外,資料庫中的許多個人故事都長達兩到三個小時。「我無法想像,是否會有許多老師在這些資料中進行篩選,然後申請將這些片段在課堂上使用,」Sakaguchi解釋說,「我想要創作一些有力的、直接的、能夠輕鬆接觸到的作品。」

在創作「1945」系列作品時,Sakaguchi面臨著許多挑戰。2017年,她第一次返回到廣島和平紀念館。她感覺,她已經準備好成為倖存者的攝影師和記錄者了。但是,當時的她很難聯繫到倖存者。她曾經試圖聯繫一些倖存者,但都無疾而終。一位當地人告訴她,有許多倖存者經常會去參觀另外一處紀念館。這條建議非常有價值。之後,她便在那處紀念館裡等了好幾個小時,最後,她的耐心終於得到了回報。她聯繫到了一些來自廣島和長崎的人,並進入了他們的社交圈子中。從那開始,她的這項攝影項目開始逐漸展開。

攝影:Haruka Sakaguchi

Masakatsu Obata先生,99歲,距離轟炸中心1.5千米。「我經常想,人類為了滿足自己的慾望而走向戰爭。如果我們沒有慾望,互相幫助,我相信我們將能夠在沒有戰爭的世界中共同生存。我希望在這種邏輯下生活。這只是我的想法——而每個人都有不同的想法和意識形態,這使得這個世界面臨著挑戰。」

聯繫倖存者並不是她所遇到的唯一一個困難。她告訴我,從一開始,她就深深地意識到,她所接受的教育會影響到她的觀點。「我的根在日本,但我卻接受著美國的教育,我擁有著這種雙重的身份,」她指出,「我曾有過這種錯誤的想法,那就是我不能告訴他們我在美國長大,因為萬一這些人對美國懷有負面看法怎麼辦?」她擔心,這種負面的記憶和看法將會對倖存者們造成傷害,不利於這份工作的進行。 但是,她說,事實「從來都不是這樣子的」。事實上,倖存者之所以會難過,部分是因為Sakaguchi這一輩日本人漠視了他們的存在。當Sakaguchi向他們解釋自己的想法,說自己計劃為美國教師製作教育資源時,這些倖存者們說:「我們這裡也需要。」

儘管Sakaguchi在最初的時候心懷疑慮。但是,這種沒把握的感覺卻幫她打開了對話,使得她能夠為倖存者們拍出深刻的照片。「我決定要如實地告訴他們我的背景,以此來開啟我們之間的對話。我覺得,這會使得我們更為靠近彼此,我非常喜歡這一點。我會過去跟他們說『我知道養育我的國家曾經對你們造成了巨大的傷害,但是我仍然想聽聽你的故事。我希望我們能夠一同尋找一種方式,讓這段往事被更多的人所知曉。』」最終,倖存者們敞開了心扉,與Sakaguchi分享了他們的故事。

這些故事都蘊藏在了Sakaguchi的攝影作品當中。這些作品中充滿了對倖存者的尊重,又充滿著變化:照片的背景是黑色的,這樣既能使得各個照片之間具有一致性,又能夠讓倖存者保持一定的隱私性。這種一致性也使得觀眾能夠去觀察每個倖存者之間情感的不同——這體現了Sakaguchi和倖存者之間具有深度的交流。一些倖存者非常恬淡,也有一些非常平和近人。在一些照片中,我們能清楚地感受到倖存者臉上的傷痛。也有一些倖存者——特別是有一位女性——看上去特別平靜莊嚴。這些肖像照能夠有力地提醒我們,這場悲劇給每個人都造成了不同的影響。這些影響各不相同:唯一不變的是其持續性。隨著倖存者的成長和變化,這些影響也在成長和變化。

攝影:Haruka Sakaguchi

Taeko Teramae女士,88歲,距離轟炸中心550米。「距離轟炸已經75年了。我當時離那裡只有550米。儘管我成為了倖存者,但我並沒有成為那種我最害怕的倖存者。相反,我成為了一名擁有健康孩子的母親,擁有幸福生活的母親,我如今與我的孩子快樂地生活在一起……」

攝影:Haruka Sakaguchi

Kumiko Arakawa女士,92歲,距離轟炸中心2.9千米。

Sakaguchi選擇將手寫的信件與這些肖像畫放在一起,十分具有震撼力。這些信件的內容本身就足夠感人——許多信件中既描寫了倖存者個人對於原子彈轟炸的感受,也描寫了他們對於和平的期盼——但是,每個人不同的手寫風格更具有傾訴力。一些倖存者用加粗加黑的筆觸寫下這些話語,一些人則是用細細的筆觸,冷靜地寫下他們的經歷。每個人不同的書寫風格體現了每個人的本質和性格,能夠讓觀眾們去感受每個人的人格以及他們所表達的方式。這些信件與肖像畫並列放在一起,充滿了生命力。

Sakaguchi告訴我,平均來說,第一代倖存者如今已經81.41歲了。隨著倖存者的年齡增長和過世,這些重要的證據將會遺失。我們將越來越難收集到核戰爭給人類帶來危害方面的一手資料。Sakaguchi敏銳地察覺到這項工作的時間壓力。為了達到這一目的,2017年,她去了三次日本,以記錄倖存者們的故事,如今,這項工作仍在繼續。她希望,在今年,她能夠再添加一些視頻方面的記錄。她對這份工作認真負責,傾注了許多心血,具有極大的同情心。儘管時間緊迫。但是,Sakaguchi仍然擁有一種與創作這一系列作品所相似的心態:「我想要確保在這些時間裡,能夠儘可能真實地展現這些見證者的故事。記錄真實,呈現真實,就是最好的結果。」

攝影:Haruka Sakaguchi

Yoshiro Yamawaki先生,83歲,距離轟炸中心2.2千米。「『原子彈分三次殺害了受難者,』一位大學教授曾說過。確實,核爆炸有三個組成部分——熱量、壓力波、以及輻射——核爆炸擁有大規模殺死人類的能力,這種能力前所未有......」

攝影:Haruka Sakaguchi

Yoshiyuki Midou先生,82歲,距離轟炸中心1.5公里。「只要我們懷有民族主義情緒,我們就永遠也走不到一起。我們必須要告訴未來的人們,為我們自己的行動承擔責任的重要性。只有那樣,我們才能平等對話,才能去思考構建沒有核武器的世界的可能性。」

攝影:Haruka Sakaguchi

Shigeko Matsumoto女士,77歲,距離轟炸中心800米。「我希望每個人都能尋找到和平。」

攝影:Haruka Sakaguchi

Naohisa Takata先生,72歲,距離轟炸中心1.7公里。「『我為什麼不去救他們呢?我為什麼要活下來呢?』那些從原子彈轟炸中生存下來的人們,在餘生中都懷有這樣的情緒。我或許是這個世界上最年輕的倖存者。原子彈轟炸時,我才剛剛出生24天。我的整個家庭都為原子彈所累……」

攝影:Haruka Sakaguchi

Chiyoko Higashi修女,63歲,見證者。「8月9日11點02分,原子彈轟炸了日本。我們的學校中有207位學生、7位教職工因此喪生。我們的校園都被埋在了廢墟之下,變成了痛苦、災難、毫無希望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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