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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父母健在,幫父母完成心愿的事要早做

助老義工薛曉萍自費到全國各地養老院調研、走訪,了解老人們的訴求,記錄下他們最後的時光——

日前,本報「視點」版關注了老人早立遺囑的話題。記者在走訪中了解到,有一位助老義工薛曉萍,原是一位企業家,2006年清明前後,她的三位親人相繼離世,在極度悲傷中她感悟到,要在父母健在時及早盡孝,以免追悔莫及。為此,她毅然註銷了自己的會計師事務所和資產評估事務所,開始做專職助老義工。她調研、走訪了全國各大城市的養老院,與老人們同吃同住,了解老人們的訴求,記錄下他們在人世間最後的時光,並寫成了《人間最後一封信》一書。

近日,薛曉萍受邀來到南開區的一家書店舉辦講座,向讀者講述《人間最後一封信》一書的創作過程以及書中11封遺囑背後11對老人的故事。提及老年人立遺囑的話題,薛曉萍說,從她十多年在各大養老機構走訪調查的情況看,當前老人在遺囑中涉及最多的還不是物質財產的分割,而是親情的表達和寄託。

薛曉萍在書店分享她與11對老年人之間的故事。 本報記者李鴿 攝

乞求子女原諒的老人

在北京的一家養老院里,薛曉萍遇到了一對老夫妻。自打住進了養老院,女兒十多年沒有來看望過他們;兒子前三年曾來看望過,但後來就再也沒來過。截至寫遺囑時,他們有很長時間沒有見到自己的兒女了。老母親每天坐著輪椅,被老伴兒推到養老院門口,眼巴巴地盯著大門看,看了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他們的兒女始終沒出現過。

他們向薛曉萍展示了草擬的遺囑,第一句話竟然是:「敬愛的兒子、女兒:爸爸媽媽錯了,請你們原諒我們……」看到這句話,薛曉萍馬上對老人說:不能這麼寫!父母對兒女的養育之恩比天高、比海深,子女報答還來不及,怎麼父母反過來乞求子女原諒呢?難道父母做錯了什麼事?

其實,這對老人與子女之間的隔閡,來源於多年前對房產的處置。據了解,30多年前,老夫妻在學校做教師,有一套兩居室的房子以及一套帶院子的平房。兒子和女兒是一對雙胞胎,一家四口其樂融融。等兒女們到了結婚的時候,兒子的未婚妻要求住兩居室,女兒那邊的婚事還沒有眉目,老夫妻也沒有別的辦法,從簡處理,便決定把兩居室的房子給兒子,將平房歸於女兒。

這事在女兒看來很不公平。等到兒子、女兒都結婚成家,老夫妻也退休了,就搬進了養老院居住。

自從住進了養老院,女兒就一天沒來看過父母,連個電話也沒打過。父母打電話過去,她還賭氣不接。老兩口當初也做了些平衡,多分了一些錢給女兒。但是,這些舉動並未打動女兒,她還是不肯原諒父母,讓這對老人很是苦惱。

好在兒子一家還挺孝順,住進養老院的前三年,兒媳婦經常帶著孫子來看爺爺奶奶。但好景不長,三年後,兒子兒媳婦也不來了。老兩口非常納悶,怎麼兒子一家也不來了呢?一打聽才知,女兒當初分的平房,現在拆遷了,被置換成了兩套兩居室和獲得一大筆補償款,兒子一家反過來又覺得不公平了。

兒媳婦還打電話過來質問他們,當初把平房留給你們女兒,是不是早已做好了打算啊?老兩口趕緊說明,當初分房子的時候,哪知道後來還會有拆遷一事啊!再說了,當初分你們兩居室的時候,家裡什麼情況,你們不是都看著了嗎?明顯是偏向你們的。哪知道兒媳婦根本聽不進去這些話。

過年過節時,看到別人的兒女帶著禮物來和父母團聚,老兩口很難受。一提起這對兒女以及他們現在的埋怨,老父親就非常後悔。後來,老伴兒和其他老人就開始叫他「後悔哥」了。「後悔哥」每天推著老伴兒到大門口張望,他們期盼著自己的兒女能夠出現,可是,直到老伴兒患上阿爾茨海默病,他們期盼的兒女也始終沒有來過。

老母親患上阿爾茨海默病後,時常喃喃自語,把手上能分的東西都嚴格、平均地一分為二,分別裝在兩個盒子里,一邊裝一邊說:這個是兒子的,這個是女兒的,都是一樣多。「後悔哥」看到老伴兒的動作,聽到她說的話,禁不住淚如雨下。

是什麼讓一對兒女對待父母如此狠心,再也不去看望養育了自己的父母?在養老院里,這樣的父母不在少數。誰也沒做錯什麼,但悲劇就這樣發生了。在「後悔哥」的遺囑里,老兩口最想得到的是子女的原諒。可是,他們始終沒有等到那一天。

對救命之恩始終念念不忘

白頭偕老是對婚姻最好的祝願。一對對老夫妻,年輕時郎才女貌,到了人生的暮年,青絲變成了白髮,皺紋爬上了臉龐,我還是他心中那朵最美的花嗎?我還是她願意託付終身的人嗎?這是很多老人心中的疑問,也是他們在歲月面前最不甘心認輸的地方。

在南方一家養老院里,一老太太始終被一個問題困擾著。丈夫在年輕時,有意無意地提起一位叫小香的東北姑娘。即便住進了養老院,老伴兒一聽到《小芳》這首歌,就情不自禁地哼唱。小芳聽上去和「小香」很相似,難道和我相伴一生的他,心卻一直屬於那個叫「小香」的姑娘?

老太太很在意這事,為此不惜和老伴兒翻臉,還大吵了一架。在薛曉萍的陪伴下,老太太的丈夫白先生講述了小香和自己的故事。原來,白先生年輕時去東北插隊,一次遭遇山洪暴發,白先生溺水了,在緊急時刻,當地的村醫小香姑娘給他做了人工呼吸,救了他一命。為此,他多年以來一直銘記在心,感恩不忘。

然而,小香姑娘救自己一命的事,在當地卻被傳成了「小香姑娘親吻了一個青年」。這種傳播,讓小香姑娘備受困擾。白先生後來回了城,但他還惦念著小香,希望小香的婚姻不會受到影響。

聽了老伴兒的訴說,老太太還是不放心:「現在交通條件提升了,經濟條件也允許了,要不咱們去東北走一趟,找一找小香姑娘,報答一下當年的救命之恩?」老白不知話裡有話,憨厚地點了點頭。

薛曉萍陪著他們到了東北,找到了當地的村幹部,簡單說明了來意。村幹部馬上根據情況做出判斷,你們要找的人,就是村部衛生室的香阿姨。一進門,老白和香阿姨對視了一瞬,馬上認出了對方。老白熱心地問:「您的婚姻沒受影響吧?家人們都還好吧?」

香阿姨打趣道:「受的影響可大了,好多年都嫁不出去。」當年,眼看婚姻無望,小香就發奮讀書,考上了醫學院,後來與一名醫生結了婚。再後來,女兒去北京讀了醫科大學,回到東北地區從醫,一家人都是醫生。

薛曉萍暗中詢問白先生的老伴兒:「小香你也看到了,放心了不?」老太太一臉歉意:「根據我的觀察,他倆之間沒有任何事,我錯怪老伴兒了。」他們臨走前,決定給村衛生室捐一筆錢,改善當地的醫療條件,為村民健康做出一份貢獻。一次東北之行,化解了老夫妻之間的一場誤會。

在北京的一所養老院,近90歲的於先生,也遭到了妻子和女兒的猜忌。於先生是一位老紅軍,參加過湘江戰役和長征。在養老院里,大伙兒都知道他最愛養花。老伴兒和女兒也拿他找樂:「他可喜歡電影《小花》了,他是劉曉慶的影迷。」每次聽到這裡,於老先生就臉紅脖子粗,老伴兒卻繼續拿這事刺激他。

直到有一天,於老先生找來了薛曉萍和他的女兒,還拿出了自己的遺囑,讓女兒念出來。讀完遺囑,他的女兒和老伴兒才慢慢知曉,他惦念著一位叫做「小花」的姑娘,在湘江戰役中救過他的命。

當年湘江戰役,於先生中彈了,因失血過多而陷入昏迷。恍惚間,他感覺自己在擔架上被人抬著往山上走。一個聲音傳來:「小花,這位戰士還有救嗎?」擔架邊,一個女孩子大聲回答:「報告組長,這位戰士還有救。」後來,他經過及時救治而脫險,他非常感激當初那個叫小花的姑娘。

於老先生了解到,救自己的,不僅是那位叫小花的姑娘,還有自己擔架上的一朵花。戰時緊張,區別傷員是否有救的標誌是在擔架上放一朵花,放花就意味著還有救。擔架上的那朵花以及那位叫小花的姑娘,成為於老先生最念念不忘的事。

了解到丈夫的經歷,女兒和老伴兒陪著於先生來到當年戰鬥的地方找「小花」姑娘。而到了當地,政府部門說,當地叫「小花」的姑娘太多了,沒有別的特徵很難找到。為了表達自己的報恩之情,於老先生和老伴兒給當地的希望小學捐了一筆錢,讓愛的種子在當地生根發芽。

於老先生後來也患上了阿爾茨海默病,他的行動開始變得怪異起來。老伴兒生病了,他拿著這束花放在老伴兒的床頭,喃喃自語:「有花呢,她有救。有花呢,她有救……」

很多老年人不是傻,而是痴

十多年來,薛曉萍走訪了全國數十個城市的養老機構,通過她的觀察,老年人在人生末期,最需要的是情感的關懷,而不是物質的滿足。

以阿爾茨海默病為例,很多老人患上這病後,別的人會說他傻了。薛曉萍卻說:「這些老人不是傻,而是痴。他們過分專註於某種情感,在外人看來是有些傻了;但實際上,他們的大腦並沒有大的問題。」

一位住進養老院的老人,兒子來看望她,她表現得有些麻木,好像不認識兒子,被養老院的護工和其他老人認為她「傻了」。薛曉萍問護工,她兒子的小名叫什麼?護工說,叫「苟子」,現在是一家大型企業的老總,人們都叫他柳總。每次來看望母親,柳總帶著幾位隨從,隨從告訴老人:「老太太,柳總來看您了。」老太太就像沒聽見一樣,表現得無動於衷。

在國際阿爾茨海默病專家的見證下,薛曉萍建議護工直接告訴老人:「您兒子苟子來看您了。」試一試老人的反應。結果,這位被診斷患上阿爾茨海默病的老人,在聽到兒子的小名後,立即反應過來,詢問:「苟子,你來了?」這一幕經歷,被國際阿爾茨海默病專家編進了教案。

歲月已逝,芳華不再,當老人們走到了暮年,困擾他們的不是物質生活,而是情感。薛曉萍見到了太多的「子欲養而親不待」的悲傷故事,當約好老人去完成一件事,過兩天再去時,發現他的屋子已經被清空了,她感到悵然若失,愣在原地久久不願動。她建議子女們,趁父母健在,表達孝心的話要早說,幫父母完成心愿的事要早做。否則,就真的來不及了。

今晚報媒體融合部出品

今晚報記者李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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