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華章歲月影

最新 06-26

故園情深

各地名家

風采展示

萬千情事，都關故土。那裡記載我們來到人世第一抹笑顏，也記憶我們第一聲啼哭；那裡生長娃娃朋友，也生長愛情最初的樣子；那裡的山水有個性，更有情義，無論我們走到海角天涯也永不相忘；那裡的鄉親，可能豁著牙，但他們多少年都記得我們的乳名，呼喚出來的，是最親的鄉音。那裡是故土，是根，無論何時，無論何地，要記得：把根留住。

——責任編輯：鄧貴環

歲月影

李華章

小時候，每當酷暑炎熱的天氣，常見外婆睡在她房間的土地上休憩戓是看書。這多麼奇怪？母親告訴我，這是外婆年輕時「蔽汗」落下的老毛病，在大熱天，身上的汗流不出，內熱燒心，極其難受，只好躺在土地上靠地上的濕氣來緩解。於是，我們便常給外婆搧扇子。待她身上稍微涼爽一點後，外婆會對我們感慨地說：實在忍受不了時，心裡就祈禱老天爺來個痛快的「天翻地覆」，把鬼熱天打入十八層地獄！

20世紀五十年代中後期，我在武漢讀大學時，又碰到武漢這座全國聞名的三大「火爐」城市之一，炎夏的氣溫居高不下，攝氏三十七八度左右，身上汗爬水流是常態。何以解暑？我住在華師武昌曇花林分部，學生宿舍小院里有一口水井，掩映在高大的綠樹叢中，井水清涼。毎逢夜晚，同學們大多是要搬出寢室睡覺的。而我從不隨大流，等到熄燈後，我悄悄地去到井邊，從井裡打一桶水，從頭到腳澆一身涼水，張開手臂站立幾分鐘，用嘴輕輕地「吆嗬嗬……」喚一陣風，然後回到寢室立刻就入睡了。因此，曾得了個「奈溫將軍」的綽號。

整個六十年代，政治上不斷風雲變幻，但炎熱氣候始終未變。我分配到三峽宜昌工作後，宜昌夾在兩座火爐城市之間，算是「次火爐」城市。那時我住在民主路的「天官牌坊」里。一住10多年。最難過的是七八兩個月，每天夜晚，幾乎家家戶戶搬出竹床，周圍灑一地冷水，櫛比鱗次地露宿在馬路上，不停地扇扇子，頗有點生活在「水深火熱」中的味道。院子內里是一家財貿幼兒園，在小朋友的教室里，為了解涼，老師們想方設法把上十把扇子串連在一根竹竿上，用一根繩子拴住竹竿，老師用勁拉繩，讓扇子擺動而生風……可憐天下老師心！後來，才有了電扇。我們回憶這段歲月，調侃這是「土電扇」……

1978年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之後，改革開放的春風席捲神州大地，吹綠大江南北、長城內外。國家思変，民心思安；黨中央繪宏圖，老百姓「挑山擔海跟黨走」（工人詩人黃聲笑詩句）。電扇有了，家家戶戶先後用上了吊扇、台扇、宏運扇等等，再炎熱的天氣，百姓的心裡也是涼爽的。此時，我常常懷念九泉之下的外婆。

改革開放後，國家逐漸富強，人民開始脫貧、奔起小康來了。連中國周邊國家的有識之士，都記憶起中國古代的「絲綢之路」，他們的眼睛在瞄準中國這個大市場，公平、互惠、互利、共贏，何樂而不為。老百姓家裡開始裝上了空調，在世界各式各樣的空調中，「格力」中國造，名揚海內外。中國傲驕地說：我們己掌握了它的核心技術。回憶我家的情景，也歷歷在目。過去，家裡只安裝了一台窗式空調，在整揀大樓中要算安裝最遲，排名倒數幾位；三室兩廳的房子，只有一台擱在窗台上的空調，一家人擠在一室共享。改革開放40年，我家安裝了三台壁掛式空調，都是中國造的「格力」牌。歲月如流。近兩年，恩施利川市的蘇馬盪興建了幾千棟避暑樓房，吸引了重慶、萬州、武漢、荊州、宜昌等地的人，紛紛前去購房，以享受炎夏中23攝氏度的清涼世界，感受那滿山滿坡、翻滾綠色碧浪、天然氧吧的愉悅。「蘇馬盪」，土家族語，即老虎喝水的地方。我的家也沗列其中，又增添了幸福的新指數。飲水不忘挖井人，黨的恩情記在心。

遠在湘西的故鄉，40幾個叔伯兄弟姐妹傳來了一個個喜訊。他們沐浴改革開放的春風，靠勤勞致富，靠智慧發財，外出打工歸來，每家都蓋了一棟新樓，據統計，長潭河畔已經修建了上千棟。親戚中有的在花橋、低庄鎮上開鋪子；有的置汽車跑運輸；有的承包田地搞大農業種植等等，八仙過海，各顯神通，各盡其能，紛紛在自家門前賺大錢，在鄉村公路上奔小康！家家共享改革開放的幸福，故鄉的小河裡流淌著一首首歡唱甜蜜的歌。

歲月如歌。改革開放40周年，神州大地發生了翻天覆地的変化。「蕭瑟秋風今又是，換了人間。」此刻，我又情不自禁地憶念起我的外婆來，她當年祈禱的那個「天翻地覆」之夢，如今己經長夢成真！

作者簡介：李華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