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跳樓了,惡人們卻只是散去
「萬歲!」他們都拍掌歡呼起來.
這種歡呼,是每看一片都有的,但在我,這一聲卻特別聽得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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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說的秘密 電影原聲帶
周杰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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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20日,甘肅慶陽,一女孩患抑鬱症後從百貨大樓8層跳下,底下圍觀群眾的歡呼起鬨聲在她跳樓前的幾個小時中絡繹不絕,女孩跳下後,未能救援成功的消防隊員嚎啕大哭,撕心裂肺的哭聲和樓下的歡笑聲之間,似乎隔了一個深淵的距離。
女孩跳樓的時候,底下的幾百人仍在圍觀鬨笑,女孩對前來救援的消防員說:「哥,謝謝你,我走了」,隨後猛地掙脫消防員的手,縱身躍下。
有人透露,這位消防員剛領完結婚證20多分鐘,因為沒能救下這名女孩,他陷入了深深的自責,甚至於一直在接受心理疏導。
與之相對立的,是底下群眾麻木的歡呼,這不由得讓我想到了魯迅在《藤野先生》里寫的看電影事件——
「但我接著便有參觀槍斃中國人的命運了。第二年添教黴菌學,細菌的形狀是全用電影來顯示的,一段落已完而還沒有到下課的時候,便影幾片時事的片子,自然都是日本戰勝俄國的情形。但偏有中國人夾在裡邊:給俄國人做偵探,被日本軍捕獲,要槍斃了,圍著看的也是一群中國人;在講堂里的還有一個我。
「萬歲!」他們都拍掌歡呼起來。
這種歡呼,是每看一片都有的,但在我,這一聲卻特別聽得刺耳。此後回到中國來,我看見那些閑看槍斃犯人的人們,他們也何嘗不酒醉似的喝彩,——嗚呼,無法可想!但在那時那地,我的意見卻變化了。」
魯迅說「學醫救不了中國人」,看電影事件讓他發現了這個真相,國人的麻木愚昧和對生命的漠視時至今日仍然在上演,我不知道那批看電影的群眾與如今圍觀的人們之間有何聯繫,但這似乎確證了,當年魯迅筆下的人,已經完成了對自己後代的言傳身教。
最令人膽寒的,往往不是血淋淋的罪惡,而是那些為之喝彩的旁觀者,他們本是你的同胞,如今卻義無反顧地成為了惡魔的幫凶。
那麼,惡魔究竟是誰呢?女孩又為何要跳樓?
據悉,女孩跳樓,是因為多次受到老師的性騷擾,在生病期間被老師趁機猥褻,女孩或許就是因此患上抑鬱症,並有明顯的PTSD癥狀,她也曾報案。
(女孩的控訴狀部分內容)
而報案的結果並不如人意,當地檢察院認為她所供述的內容,「情節顯著輕微」,因而未對涉事老師進行起訴。甚至於檢察院的不起訴決定書中,連性騷擾、猥褻這樣的詞都沒有出現過,取而代之的是「親吻」、「用嘴接觸額頭、臉部、嘴唇」。
是啊,讀書人的事,怎麼能叫猥褻呢?
我無法取證女孩跳樓和老師的「暴行」之間有何聯繫,我也並不知曉檢察院是出於怎樣的考量而認為老師的行為並不構成猥褻,但我能確而鑿之的,是回蕩在女孩生命中最後一刻的那些歡笑聲,多麼刺耳和可悲。
有人說,「不必攔她,想死的人你攔不住」。
拋開感情色彩,這句話的確沒錯。但我們可以反思,為何攔不住?之前幾次消防員從樓下救下她,都不能叫做真正的拯救,那只是讓她暫時在深淵裡墊一墊腳,而離真正脫離苦海,還相距甚遠。女孩的癥結在何處,對她的心理層面的關注,又在何方?
消防員的哭喊聲,或許是這一場活生生的荒誕鬧劇中最後的救贖。
這不由地又令人想到近期發生的另外兩件兇案,一件是「餐廳捅殺同學」,另一件是「初中生在對方家中殺害同窗」。
(初中學生殺害同學的事件目前網上暫時被封鎖消息)
從餐廳殺人案的視頻中可以看見,罪犯必定是早有預謀,拿出刀來毫不猶豫地直接捅向被害人心臟,在被害人倒地後,又瘋狂往他的脖子、背部攻擊,在完成這般「壯舉」後,罪犯振臂歡呼,似乎是了卻了一個壓抑已久的夙願。
而據他自己陳述,之所以要殺害同學,是因為幾年前的同學會上,被害人對他糟糕的現實狀況加以勸說,希望他能振作起來,好好生活。罪犯當年未能考上理想的名校,在校期間又沉迷網路,頻頻掛科,而這位同學卻顯得一帆風順,因為他認為這種勸說是對自己的一種侮辱,便懷恨在心,終於在這一次會面中,殺害了自己的同學。
罪犯的「自卑情結」使他不敢面對現實,將原本沒有任何因果關係的事情解釋成似乎有重大的因果關係一樣,從而遷怒他人,難以反思自身,把糟糕的現狀都歸結於外部因素。
與其對他殺人的行徑加以譴責,不如我們再多加反思,為何一個本是優秀的人,最後會做出如此惡行,他的心理狀況到底是什麼?嚴重的心理問題似乎困擾的並不是他一個人,一定還有更多的人們,同樣遭受著心理問題的困擾和壓抑,只不過還沒有到達崩潰的邊緣。
與女孩自殺的事件一樣,構成一樁悲劇的,往往不只是顯而易見的當事人們。圍觀呼喊的群眾,涉嫌猥褻的老師,周邊人的不聞不問,甚至是「蕩婦羞辱」,都是造成結果不可忽視的因素。而殺人的大學生,他的家庭教育、社會價值觀對他的影響、對心理問題的忽視,匯成了他手握匕首的力量。
女孩跳樓了,惡人們卻只是散去,我們的世界,還遠遠沒能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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