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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瑪利亞:冷雨夜裡是我獨行,盼望你會知……

用桑保利的話來說,阿根廷距離闖進世界盃決賽還有5場比賽,今天的比賽(與奈及利亞)將是第一場。

四年前在巴西,阿根廷距冠軍只差一個德國人的距離,因傷沒有出場的迪瑪利亞在「球員論壇」的親筆信中披露了自己當時內心的沮喪;四年後,阿根廷0-3慘敗給克羅埃西亞的比賽中沒獲得出場機會的迪瑪利亞,能否在與奈及利亞一戰中挽救阿根廷的命運?


2014年世界盃決賽當天,上午11點,我正坐在理療椅上,準備往腿上注射藥物。在1/4決賽中我的大腿肌肉撕裂,但如果注射止痛藥,我可以毫無痛感地奔跑。

「如果腿斷了,那就讓我繼續斷著吧。我不在乎,我只想繼續踢球。」我對體能師說。

當我正用冰袋敷著自己的大腿時,隊醫丹尼爾-馬丁內斯手中拿著一個信封走了進來,「瞧,Angel,皇馬給你的信!」

「什麼東西?」我有點疑惑。

「他們說你的身體狀況不適合在決賽中出場!所以他們要求我們別讓你上!」

我恍然大悟!所有人都知道皇馬想在世界盃後簽下哈梅斯-羅德里格斯,而我必須得為他的到來騰出空間。他們需要一個健康的我,能賣個好價錢!足球世界的生意經其實就這麼簡單。

我讓丹尼爾把信交給我,隨手就撕爛了它,「讓它見鬼去吧,沒人能左右我。」

決賽前的那一夜,我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巴西人在酒店外放了一晚的煙花。不過,即便很安靜,我也睡不著。世界盃決賽前夜,很多事情就像是夢魘般在你眼前一遍遍上演。

沒什麼能阻擋我在決賽中出場的信念,即便那天之後我的職業生涯或許就徹底廢了。於是,一夜沒睡好的我早早走到薩維利亞房間,告訴他,我想出場。

「如果是我的,那就是我的。如果它(首發)是另外一個,那就是另外一個的。我只想贏得世界盃。如果你讓我首發,那我會一直跑,直到最後一刻。」我流著淚對薩維利亞說!即便這對我沒有任何幫助。但在那一刻,我不知道還有什麼辦法。

最終薩維利亞宣布了恩佐-佩雷斯首發的消息,因為他100%健康沒任何傷病。我接受他的決定。但我依然做好了準備。我在比賽前給自己打了一針(止痛藥),下半場的時候又打了一針,我隨時都在準備被換上場。

但我最終沒有出場。我只能像個看客一樣,無力地看著我們輸掉了決賽。那是我一生中最困難的一天。比賽結束後,媒體質問薩維利亞為什麼不讓迪瑪利亞上場?但我告訴你的絕對是這件事情的真相。他不讓我上場的根本原因就是因為我的淚水。我懷疑他認為我流淚的原因,是緊張!

事實上,這與緊張無關。那一刻對誰不是意義重大?畢竟,我們離那個不可能實現的夢想近在咫尺。


我們家的牆應該是白色,但我不記得它們一開始究竟是不是白色的。它們最初應該是灰色的,然後它們被煤煙染成了黑色。

我父親是一名煤礦工人,不是在礦山裡挖礦那種。他就在我們屋子後面做木炭。你見過燒炭嗎?燒烤時在商店裡買的那種用小袋子裝的木炭。老實說,那是一件很髒的事情。他過去常在我們院子里的鐵皮屋頂下幹活,然後將所有的木炭打包到市場上賣。

在上學前,我和妹妹也會去幫忙。那時候,大概我們也就九歲或者十歲的樣子——裝木炭的最佳年齡。對我們來說,它就是遊戲。當運木炭的卡車過來之時,我們把袋子抬過客廳,然後從前門搬出去。所以慢慢的,牆面變成了黑色。

這就是我們家所有的生活來源,更是我父親確保這座房子不被收走的方式。

其實當我還是嬰兒時,生活並不是如此窘迫。但父親因為自己的「好心」而改變了一切。一個朋友讓父親用我們的房子為他做擔保,我父親這麼做了,而這「朋友」非但沒有還錢,還突然消失了。

父親第一次做的生意並非是做木炭。他曾將我們家的前廳改成小商店。他購置了大量的漂白粉、肥皂和其他清潔用品,然後將它們分成小瓶裝賣出去。

生活看起來不錯,直到有一天,他們的小男孩差點害死自己。

是的,我就是個XX養的!

我不壞,但總是精力過剩。有一天,我母親在「商店」里賣東西,客人進進出出,她忙得不可開交,而我卻獨自跑到馬路中間。害怕我被過往車輛撞到的母親嚇壞了,急忙跑了出來。那是我們家「商店」的最後一天。我母親告訴父親,太危險了,我們要做點別的。

父親認識了一個在聖地亞哥和埃斯特羅之間開運煤卡車的人,可我們甚至都沒有足夠的錢來賣煤!父親必須說服那個傢伙在前幾批貨中給他提供方便。所以,每當我或者妹妹要糖果之類的時候,父親便會告訴我們:「我們要付兩套房子的錢,還有滿載木炭的卡車錢!」

我清楚地記得有一天非常冷,還下著雨,我和父親要在鐵皮屋頂下把一袋袋的木炭裝好。那時間真難熬。幾小時後,我去了學校,那裡很暖和。而我父親不得不整天都待在外面工作。因為如果他不賣木炭,我們可能就沒飯吃。真的。我對自己承諾:總有一天,生活會變好的。

感謝足球帶給我的一切。


我很早就開始踢球,因為我快把母親逼瘋了。當我四歲時,她帶我去看醫生。

「醫生,他不停跑來跑去,我該怎麼辦?」母親問。

「做什麼?踢球。」醫生回答。

所以,我開始了我的足球生涯。

我很著迷,這是我的全部。我的時間都用在了踢球上。然後每兩個月,我的鞋子就會開裂。母親會將它們修補好,因為我們沒錢買新的。

我七歲時,我為球隊打進了64球。有一天母親走進卧室對我說:「電台想和你談談。」到了電台,我害羞到幾乎說不出任何話。

那年,父親接到了羅薩里奧中央青年隊教練的電話,說他們希望我去那裡踢球。這其實很有趣。我父親是紐維爾斯老男孩的球迷,母親才是羅薩里奧中央的球迷。

如果你不是羅薩里奧人,你無法理解這種競爭是有多麼激烈。當比賽開始的時候,他們會為每一個進球大聲尖叫,獲勝者會用一個月的時間去嘲笑對方。你可以想像,當母親知道羅薩里奧中央希望我去踢球時,會有多麼興奮。

「哦,我不知道。太遠了。9公里呢!我們沒車!怎麼把他送到那裡呢?」我父親並不是很開心。

「不,不,不!別擔心,我帶他去。沒有問題!」我母親說。

然後,「格拉謝拉」出現了。

「格拉謝拉」是一輛生鏽的黃色自行車,母親每天都騎著它送我去訓練。它前面有個小籃子,後面還有一個座位可以坐人,但有個問題,年幼的妹妹沒人照顧,她也必須和我們一起去。父親做了塊小木板,把它綁在自行車的側面,這樣妹妹就可以坐在那裡了。

事實上,我在羅薩里奧中央的日子並不怎麼樣。如果不是因為母親,我早就不踢球了。

15歲時,我身體太單薄,而球隊主教練非常喜歡身體強壯、有攻擊性的球員,這顯然不是我的風格。有一天,我在禁區內沒爭搶到頭槌,訓練結束時,教練把所有球員都喊到了一起,然後對我吼道:「你這個懦夫,丟人現眼。你永遠不會有任何成就。你就是個失敗者。」

他還沒吼完,我就痛哭流涕,然後我就跑了。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樣回到的家中,只記得在自己房間內暗暗流淚。

母親看出來一點端倪,因為我每晚訓練回來後,都會去街上玩。她走進房間,問我怎麼了?我不敢告訴她發生了什麼,因為我擔心她會一路騎著車去球隊,揍我的教練。她是一個很冷靜的人,但如果你觸動了她的逆鱗……她就會暴走。

我告訴她,我吵架了,但她知道我在說謊。她給一個隊友母親打電話,知道了一切。當她回到房間時,我哭著對她說,再也不想踢球了。第二天,我甚至不想離開家,我覺得太丟臉了。母親坐在床邊,「你要回去,Angel。你今天要回去,你得向他證明你自己。」

那天我回到訓練場,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隊友們不但沒嘲笑我,還竭盡全力幫助我。當球飛到空中,後衛會讓我贏得頭槌,那天他們真的很照顧我。足球是一項競爭激烈的運動,尤其在南美。你知道,每個人都想要過更好的生活。我永遠都會記住那一天,因為那些隊友們幫助了我。

我依然非常瘦小。當我16歲那一年,還是沒能進入羅薩里奧中央一線隊。父親著急了。一天晚上,在餐桌上,他說:「你有三個選擇,你可以和我一起工作,也可以完成學業,或者你再嘗試踢一年球。如果不行,你得和我一起工作。」

我什麼都沒有說。我知道,家裡需要錢。母親幫我做了決定,「再踢一年!」

那次會談發生在一月份。

十二月,也就是一年之約的最後一個月,我在頂級聯賽完成了處子秀。那天起,我的足球生涯正式開啟。


我永遠都無法忘記去哥倫比亞的經歷。南美的客場比賽絕對是完全不同於英超或者西甲的。甚至跟在布宜諾斯艾利斯踢球都不一樣。那時,羅薩里奧還沒有國際機場。你出現在一個小機場,不管那天有什麼飛機,你都得登機。

我們出現在飛往哥倫比亞的航班上,那是一架大型貨機。

我記得它叫「大力神」。

當貨機的艙門打開,工人們開始把床墊往飛機上裝。所有球員一臉懵逼,這是在搞什麼飛機?

我們還是登機了。工人們說:「不,夥計們,你們到後面去,拿著這些耳機。」他們給了我們一些巨大的軍用耳機來屏蔽噪音。飛機上有幾個座位,還有一些床墊讓我們能夠躺在上面。而八個小時後,我們就要踢南美解放者杯的比賽。艙門關閉,艙內一片漆黑。我們只能躺在床墊上,戴著耳機,根本聽不見對方聲音。飛機開始起飛,我們甚至在艙內滑動了一段距離,一直滑到了飛機的最後面。一個隊友突然吼了起來:「千萬不要碰到那個紅色按鈕!如果那扇門開了,我們都得玩完!」

難以置信。如果你沒經歷過,你根本就不會相信。但你可以問我的隊友,這一切都是真的。那是我們的私人飛機,「大力神」運輸機!

儘管如此,我回憶起那段往事還是非常開心的。當你想要在阿根廷足壇取得成功,你必須不惜一切代價。無論那天出現的是什麼飛機,你都得登機。不要問任何問題。

如果足夠幸運,你就會獲得一張單程機票。對我來說,那一次最終將我跟本菲卡聯繫到了一起。有些人看著我的職業生涯會想:「哇,他去了本菲卡!又去了皇家馬德里、曼聯、巴黎!」這看起來很簡單,但你根本無法想像中間發生了多少事情。

我父親放棄了工作,搬到葡萄牙和我住在一起,他不得不和我母親兩地分居。好幾個晚上我聽到他和我母親通電話時,哭了。父親實在太想念他妻子了。

有時候,人生的某個選擇看起來好像是一個巨大的錯誤。一切都還沒開始,而我就已經想要退出,想要回家了。

2008年奧運會改變了我的一生。阿根廷國奧隊徵召了我。儘管我在本菲卡連球都踢不上。

我永遠記得那一天。那次比賽讓我有機會和萊奧-梅西一起踢球,他根本就不是個地球人,是個天才。那是我踢過最有趣的足球。只要我跑出空間,球就會來到腳下,就像魔法。

萊奧眼睛看到的世界和我們不一樣。我們能夠從左邊看到右邊,他是上帝視角!我們在決賽中戰勝奈及利亞,這可能是我生命中最難以置信的一天。為阿根廷贏得金牌,你根本就無法想像那種感覺。你必須明白,那時我已經20歲了,沒在本菲卡上過場。阿根廷召喚我前,我只有絕望。那塊金牌終於讓我在本菲卡踢上球,然後去到了皇馬。

我為自己驕傲,為整個家庭和朋友隊友們而自豪。他們說我父親曾是個比我更好的球員,但他年輕時膝蓋受傷,夢想破滅。他們說我祖父甚至比我父親更強,但他在一次火車事故中失去了雙腿……

我的夢想也曾幾度破滅。

但我忘不了一直在鐵皮屋頂下工作的父親……騎自行車送我訓練的母親,更忘不了自己為了什麼而奔跑。

我不知道你是否相信命運,我為皇馬打進第一球的對手,你知道叫什麼嗎?

大力神(Hercules CF)!

從大力神到大力神,我走了一段很長很長的路。

現在,你應該明白我在薩維利亞面前哭泣的原因了。我不緊張。我不擔心我的足球生涯。我甚至不擔心是否首發。我只是希望能夠實現我們的夢想。我希望我們作為阿根廷足壇的傳奇而被銘記。我們是如此接近……

當我看到阿根廷媒體對球隊的報道後,心都碎了。消極的態度和批評四處流竄。事情不該是這個樣子。我們也是人,我們在生活中也經歷著很多別人所不知道的東西。

事實上,在最後一場預選賽之前,我一度要看心理醫生。當時我正經歷著一個困難的時刻。以前我可以通過家人的幫助,但這一次,國家隊的壓力非常大,所以我求助心理醫生。我時刻提醒自己,我是世界上最好的球隊的一部分,我在為我的國家踢球,實現著自己兒時的夢想。有時候,作為一名職業球員,我們會忘記這些簡單的道理。

現在人們可用通過Instagram或者YouTube看到比賽結果,但他們看不到我們所付出的東西。

他們看到我抱著自己的女兒,捧著歐冠冠軍獎盃微笑,他們認為這一切都很完美,但他們不知道,就在這一年前,我女兒因為早產在醫院住了兩個月,身上插滿了管子。

也許他們看到了我哭泣的圖片,他們認為我是為足球而哭泣。但事實上,我哭泣是因為能擁著女兒在懷。他們看到了世界盃決賽0-1的比分,但他們不知道我們為了出現在決賽中,而經歷過怎樣的努力。

他們不知道我家客廳的牆壁從白色變成了黑色;

他們不知道我父親在鐵皮屋頂下製作木炭;

他們不知道我母親為了孩子騎著「格拉謝拉」在風雨中艱難前行;

他們不知道大力神……

(企鵝號報道團球哥發自聖彼得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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