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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肅慶陽:陽光下的魔鬼,帶走了美麗的少女

1

甘肅慶陽。

這一天,是六月下旬的一個平常日子。太陽懶散的待在天空。照耀著慶陽這個隴右城市略顯破敗的建築。在慶陽市中心西大街與南大街的交匯處,有一個比較顯眼的建築叫麗晶百貨大廈。這一天,在這個樓下面,圍聚了比往常更多的人。因為有一個女生,坐在了麗晶百貨大廈的8樓。

她要跳樓。

她正在做最後的掙扎。親人們正在做最後的爭取。

在親人和消防員的輪番勸阻下,她最終對消防員留下了一句話:「哥,謝謝你,我走了」。然後從樓上一躍而下。

消防員趴在樓上撕心裂肺的哭了,地下的圍觀群眾轟然大笑:「等了這麼久,終於跳了。」

這名女孩,叫李依依,今年十八歲,是原甘肅慶陽市第六中學的高三學生。據說,她是因為患上抑鬱症,選擇跳樓結束了自己的生命。而背後的事實是,她的抑鬱症並非天生的,而是因為一起班主任的猥褻案引發的。

2016年夏天,慶陽六中暑假補課期間, 17歲的少女李依依被49歲的班主任吳永厚在辦公室摸臉猥褻。

暑期結束、開學後,在讀高一的李依依上課期間突然感到胃痛不適,於是向老師請假獨自返回宿舍休息。快50歲的班主任吳永厚聽聞後,立馬趕去小李的宿舍關心慰問。

吳永厚來到宿舍後,與小李寒暄兩句見其無力應答,便直接坐到了李依依的床上突然抱住她強吻!李依依頓時懵了,一直以來自己無比尊重的班主任怎麼會對自己發起獸慾性侵?李依依對此極度不理解,她在之後的控訴書中寫道,當時她瞬間腦中一片空白,渾身無力,加上胃痛不適,想反抗卻被吳永厚緊緊纏住無力掙脫。而吳某見李依依不知所措的表情後,更是變本加厲,不僅咬了她的耳朵,兩隻手還在小李身上到處亂摸。直到最後用整個身體的體重將小李強壓在床上,將其上衣撕破,準備硬上強暴。

還好此時,門外突然有人敲門,班主任吳某才不得不停手,整理好衣服,並且若無其事的離開。

2

這件強姦未遂的噩夢,擊穿了李依依對人情世故的理解模式。「師道尊嚴」,為師著,成為披著羊皮的狼。怎麼樣維護自己的尊嚴?怎麼樣在這樣一個環境中生存?每每念及此事,她都會在夢中驚醒。

經過內心許久反覆的掙扎,李依依終於鼓足勇氣,準備向學校揭發吳老師的禽獸行為。一方面希望能討回公道,另一方面也希望警醒其他同學,不要再有其他女生遇害。

她先找到一名自己比較信任的任課教師王亞萍,王亞萍聽聞原委後說道:「吳老師是我的同事,你這件事我解決不了,要不你找下教導主任段老師吧?」

接著,李依依來到段主任的辦公室,段主任將此事的前因後果聽完後怒不可遏、義憤填膺,向小李拍胸脯保證道:「到底是哪個老師做出如此禽獸的事?我保證幫你出一口氣,簡直太過分了!」

可當李依依口中說出「吳老師」三個字時,段主任立馬改變了臉色。

吳永厚是該學校校長與高層著力推薦的當紅教師,如果曝出此醜聞的話,對段主任以後的晉陞會有影響與麻煩。剛才還正氣蕩然的段老師猶豫間緩緩地坐了下來,笑著對小李說:「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可是學校很難有替換的班主任,學校有很多困難。你看你能不能體諒我下,不要為難我,這件事就算了?如果你要轉班級或者轉學校的話我都能幫你,但公開與吳老師為敵我很難辦啊……你看,反正你也沒有被強姦到,是不是你有點小題大做了?」

站在主任辦公室的李依依,見到段主任如此180度的轉變,讓她對人情世故、道德倫理的認知又一次被擊穿……

3

經過段主任的斡旋,吳永厚來給李依依道歉。

吳永厚說:我是一時衝動,求你給我一條生路。你是個善良的人,我感激你沒有告訴自己的爸爸。如果你不上課,會害得我沒有工作,會破壞我的家庭,我將沒有顏面,你就是惡人。

李依依不得已,只好回到了班裡。

班主任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回到宿舍後,李依依悲憤難耐,她始終覺得自己沒有做錯,卻被吳永厚害得食不下咽、連夜失眠,甚至還大大影響了她的高中學業,成績一落千丈。是的,在痛苦的心理煎熬中,2016年9月,也就是被吳某猥褻2個月後,甘肅慶陽市醫院將李依依確診為抑鬱症。診斷書上顯示有明顯PTSD癥狀,確認為受到心理創傷後產生的應激障礙。

並且,就在確診抑鬱症後的3個月內,小李連續產生了多次的自殺念頭,其中就有吃安眠藥自殺,可都是自殺未遂。

無奈之下,小李最終選擇了報警。

當地警方接警後很快就立了案,公安是支持李依依的,並已作好準備以猥褻及強姦未遂的罪名移交檢察院公訴吳某。然而,吳永厚在接受檢察院問詢時卻辯稱他那天強吻、碰頭、上下亂摸的行為只是確認下小李有沒有發燒感冒!檢察院最終還是認為吳某的行為輕微,且無法證明猥褻與李依依抑鬱症有直接關聯,作出不起訴的決定!

作為成年人的我們,已經擁有了「例證性思維」,這種思維可以讓我們從具體情境中抽離以組織事實、演繹一般原理和提出、解決問題。而李依依正處於一個從少年到成年的過度期,她對世界的認識,還有很多屬於「敘事性思維」,「敘事性思維」中,包含了很多例證性思維通常不包含的一個方面——關於善與惡、神聖與褻瀆的方面。在接連的與外界的溝通中,李依依發現,這個世界她理解不了。沒有人為她開啟一道能夠宣洩情緒的通道,原來這個世界所謂的「公道正義」,是不存在的。這種心理的折磨,讓她內心的最後一道防線也崩潰了。

回到學校後,對於影響學校聲譽的李依依,學校當然不會放過她。在校期間,在各個細節上有意無意的去孤立她、排擠她,她從此成為了同學眼中的怪人,同學嘴中的精神病人……而她的父親為了此事到處替她奔波伸冤,最終經不起身體折騰,也病倒了。李依依的心中萬般自責:是不是都是因為我引起的?

在李依依的親筆控訴狀中,她這樣寫:「在同學眼中我成了得怪病的人,到處遭受嫌棄。而猥褻我的班主任卻成了可憐的人。

她寫到:「我曾以為學校是社會裡的一塊凈土,可我卻在這唯一的凈土裡看倒了醜陋、鄙夷。」

4

2018年6月20日下午,李依依在朋友圈留下最後的遺言後,爬向了麗晶百貨8樓窗檯外。她獃獃地望著這個世界,手機在她的手中不時的震起。

朋友圈遺言

坐在8樓的窗台上,她對這個世界思考了很多。她的人生、她的未來、她的大學、她的夢、她與這個世界的格格不入、這個世界的黑白顛倒、這個世界的瘋狂和不可捉摸。

「世界吻我以痛,要我報之以歌」。她是溫柔的,多少次,她嘗試著與這個世界「和解」,她嘗試著以自己的認知邊界融入這個世界,創造這個世界的美好。但是,周圍的人,周圍的環境,沒有給她這個機會。

她坐在窗台上,俯視這個可笑和卑鄙的世界。

她坐的那個窗檯,是一個極其狹窄的平台,消防員幾乎很難營救。她讓消防員與父親都不要去靠近她。就在消防員心理疏導與女孩猶豫不定間僵持不下時,底下圍觀的人群越來越多了。

底下的人群中,她熟悉的父老鄉親,她熟悉的同校同學。都在下面冷嘲熱諷,有鼓掌的、有叫好的、有慫恿的、有嘲諷的:「怎麼還不跳?」、「你倒是快跳啊!」、「在那裡猶豫什麼?丟不丟人?快跳啊!」

甚至有人上快手開啟了直播,在直播中都是對女孩諷刺的留言,評論中沒有一個人,沒有一個陌生人去關心下她。

在天台上獃獃坐了4個小時後。她忘了一眼樓下圍觀的可笑、可怕、瘋狂的人群。放棄了與這個世界的和解。但她依舊是溫柔的,她對年輕的消防員說:哥,謝謝你,我要走了。

然後跳下了高樓。消防員沒能抓住她。

這一刻。她19歲。她在朋友圈留給這個世界的最後一句話,是:輕輕的我走了,正如我輕輕的來,我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一切都結束了。

5

其實,她是期望與這個世界和解的,但是,以她的認知,解不了這個與世界和解的難題。

她因為被班主任欺凌,很久沒有上課,每一堂課都顯得那麼陌生。而在一堂堂陌生的課里。有她的夢想,有她對人生的期待。

她心急如焚,卻還要遭受調侃,同學們都把她當一個奇葩看待。她變得形單影隻,學不下去時,頭疼欲裂,只能回家繼續休息。

她數次想回到學校,可每次回去後,面對越來越陌生的課堂,她經常頭疼,失眠,急得想撞牆,落下的課沒有補上去,反倒拖垮了自己的身體。

如果不是吳永厚猥褻,以及接撞而至的各種破事,她應該和大家一樣努力在為考大學衝刺。可現在,她趕不上了。

她感覺到自己被時光拋棄了。

她吃安眠藥。她期望自己回到自己人生的正軌。但她在別人眼裡,卻成了神經病。

如果我們能夠穿越,變成她。我們就會發現,「我」與「世界」溝通的四道門:全部關上了。在「師生」溝通的這道門裡,班主任是一個變態狂,其它的老師,要麼是和事佬,要麼是假好人,沒有人為她主持公道,沒有人為她疏導情緒。在「同學」溝通的這道門裡,很多同學把她當神經病,可能有些同學還會正面背面的欺凌她。很多「同學」,就參與在現場打口哨、「跳啊,你怎麼不跳啊」,成為那個世界劊子手的幫凶。在「親情」溝通的這道門裡,他們存在著代溝,無法敞開心扉。加之甘肅隴右地區的人,普遍的比較沉默寡言,缺乏溝通的基本技巧,這個門也關上了。在「我」與社會溝通的這道門裡,公安局、法院等等,都認為這是「小題大做」、「無關痛癢」,對「我」的關注,以漠然之態度,關上了「我」與這個世界溝通的最後一道門。

在整個事件的過程中,除了那個年輕的消防員和女孩的親人,我們竟感覺不到這個世界的愛與溫情。我們只能感覺到冷漠與卑鄙,這個世界的集體冷血。

魯迅說:「我向來是不憚以最壞的惡意,來推測中國人的,然而我還不料,也不信竟會兇殘到這地步。」

幾遇

智慧人生 豁達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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