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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如湖海,致敬血與歌,那軍旗升起的地方

茫茫無際

憑湖望海

待到朝陽升起之時

在破曉的軍旗下

心若湖海

南昌|古稱豫章、洪州,是三苗故地。

秦時設天下三十六郡,屬九江郡管轄。至漢高祖劉邦時,灌嬰平統豫章,遂進南昌建灌城,取「昌大南疆「之意,得名「南昌」。

當年滕王李元嬰任洪州都督時,為「壓江」興建的樓閣,因為王勃的一篇《滕王閣序》,而使得南昌名滿天下。「落霞與孤趨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的美景,也成為歷來文人墨客所津津樂道的經典。

而我對於這座城市的第一印象,卻是來自近代史上那一場大名鼎鼎的事件——八一南昌起義。

作為象徵著中共建立起第一支革命武裝的發源地,南昌,從我知道這個名字之初,便披上了紅色的外衣和充滿激烈情懷的雄壯氣息。

建軍大業劇照

這塊千載悠悠的土地,在那一刻,驀地承載起了,由一群擁有著錚錚鐵骨的年輕人,用青春和血肉,書寫的,向崇高理想致敬的,動人的歌。

八一廣場|是紀念當年那場轟轟烈烈的起義的地方。

對於八一南昌起義的歷史,我想,每一個中國人都知道。

可是,很多中國人僅僅只是知道而已。很少有人,真正地仔細地去看待這一場在中國近代史,最令人壯懷激烈的事情。

八一廣場夜景

我曾記得在《建軍大業》中,蔣介石對著鏡頭說過的,頗有意思的一段台詞:「毛澤東一個農民,朱德一個兵痞,周恩來一介書生,憑什麼和我斗?」

可是,就是那一天之後,從南昌開始,千千萬萬的農民、書生、士兵們,前赴後繼,捨生忘死,用自己的血肉之軀,硬生生將所謂的精英階層,從神壇上拉下來,用沾著泥巴的腳,將他們深深地踩進塵土裡。

多麼令人震撼的,來自底層的勝利。

八一廣場浮雕

當看著廣場上浮雕中那些堅毅的臉龐,不禁讓我想起一個關於究竟什麼是「大勇」的思考。

當年韓信受了胯下之辱時,沒有人能想到,這樣的人,能在他日將號稱天下英雄的項羽,逼圍死在了垓下。同樣的,當蔣舉起「四一二」的屠刀之時,也從來沒有想過,他所看不起的那個高瘦長發的農民,將來能將他驅逐出大陸,只得躲在小島苟延殘喘。

何為「大勇」?

敢為大義而奮不顧身。他們是我們身邊的每一個人,就如同當年在聽見戰鬥號角時,放下背簍的放牛娃狗子,挽起長袖的弱書生阿文一樣。他們等待的,是一聲來自靈魂深處的呼喊。那一聲呼喊,就好似黑夜裡的光,寒夜裡的火,喚醒了在他們心中沉寂了多時的熱血。

因為,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戰火,漸漸消逝在了時光的長河中。生活,如同野草一般,洶湧地擠入廣場的每一個角落。

玩滑輪的孩子,納涼的老人,兜售著閃光玩具的小販。初上的華燈,在黢黑的夜晚變換著不同的光。廣場四周此起彼伏的大型商場輪番滾動著護膚品的廣告,急不可耐地向眾人炫耀著自己的繁華。

茫然四顧的人們,無心留意廣場上的一字一句,匆匆掠過的身影后,只留下廣場中心高高聳立的紀念碑,向人們訴說著,這裡,誕生過為了理想而捨生取義的鬥爭,哪怕在曾經,火苗,渺小得如同黑夜裡最不起眼的光。

這裡,是軍旗升起的地方。

軍旗升起的地方

鄱陽湖|這裡,是美麗沉落的地方。

鄱陽湖,古稱彭蠡。

彭者,大也,蠡者,瓠瓢也。也就是說,在古代,鄱陽湖是一個碩大的葫蘆形。

但是也有學者認為,彭蠡並非鄱陽湖,而是巢湖。甚至在宋朝所謂的理學集大成者朱熹的影響下,清代的文淵閣大學士李光地,還信誓旦旦地保證說,「彭蠡為今巢湖,『會於匯』為今鄱陽」

哈哈哈。

當然,在中國古時候,文人向來既較真又隨意。他們較真的是價值觀,隨意的是名字。這在鄱陽湖究竟是否為《禹貢》中的彭蠡的歷史大討論上可見一斑。

枯水期的鄱陽湖

《禹貢》年代過於久遠。

俗話說,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更何況是上古那不可考的年代。今日鄱陽湖的形態,早已和古書上記載的千差萬別。

斑駁的水落,沒有了一點葫蘆的影子。可是它那汛期蓄水,枯水期退湖還草的特性,卻是千百年未曾改變過。

於是,我們去到了網上頗負盛名的「水上公路」。

公路位於南昌北面的永修縣,是通往吳城鎮的一條水上公路。到了每年六七月份的豐水期,鄱陽湖水位暴漲,湖水漫過路面時,一條魔幻的公路,就出現了。

「輕功水上漂」的體驗,使得在枯水期抵達的我們,無緣體會。不過,看見公路兩旁在春夏之際,繁茂生長而出的野草,在微風的拂動下,漾出一片草海,也未嘗不是一種美妙的體驗。

一望無際的草海,在天邊相連

公路的盡頭,是通往吳城鎮的渡口和候鳥自然保護區。

渡口邊,有一座四層的望湖樓,臨湖而立。

渡口邊的望湖樓

許是無人打理的緣故,風吹日晒之下,小樓已日漸殘破。只是期間,不停響起的孩童嬉鬧聲,又給樓注入了滿盈的生氣。

拾級而上,行至樓頂。

有那麼一瞬間,彷佛隔絕了周遭的喧鬧一般,聲響逐漸模糊。只見遠遠的,映襯在一片碧綠的湖面上,隱隱飄來一葉小舟。

舟上一位灰發的老者,迎著漸漸颳起的風,唱著船家的謠兒。

但望即見,但念即想。

烽火崢嶸群巒並

但看乾坤倒河山

一年,就會發生很多的故事,更何況千年。

一座城,成就了一群人。一群人,記錄了一座城。

飛龜走兔,流馬過宰。在這片土地上,曾經洋溢著的那濃重的荷爾蒙的氣息,如同一柄灼熱的鐵劍,攪動著灰暗的乾坤。

逝去的,只是肉體,留下的,卻是雄魂。

心若湖海,赤誠日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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