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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臣和夏姬-春秋版「特洛伊」戰爭的主角

命 運

巫臣怎麼也不會想到,公元前599年的一天,一個女子會徹底改變他的命運。

作為楚國的貴族和重臣,他為了得到這個女子,潛心謀劃數年,義無反顧的背離了自己的祖國,成為了「楚材晉用」的註腳。他的族人因此被滅門,為了復仇,他不惜挑起了楚晉、楚吳之間長期的戰爭,而楚國的衰敗也由此開始。

初 見

當夏姬被作為戰利品送到楚莊王面前時,在場的所有人都驚呆了。雲鬟霧鬢、剪水秋眸!這便是那個穢亂陳國朝野的不祥女子嗎?(夏姬一生曾經七次嫁人,九個男人為她而死,號稱「殺三夫一君一子,亡一國兩卿」,被視為不祥之女。)

巫臣神魂顛倒,他簡直無法相信天下竟有這樣美的女子,他寧願為她而死。忽然,巫臣打了一個激靈,因為他感到剛剛還聒噪不安的朝堂突然變得異樣的安靜,滿朝楚國君臣全部噤聲,他們的目光都盯著夏姬,如痴如醉,尤其是楚莊王和王弟司馬子反。

果然,楚莊王提出了欲納夏姬的想法。巫臣連忙勸諫, 大王您號令諸侯滅陳,是為了討伐夏徵舒(夏姬之子,殺死了與其母私通的陳靈公)的弒君之罪,是正義之戰,如果娶了此女,那麼諸侯一定認為您是為了得到一個女子而戰,會受到上天的懲罰啊!楚莊王雖然心癢難耐,但經巫臣這麼一說,也只得放棄。

子反也提出想娶夏姬,巫臣勸阻道,你看啊,這個女子剋死了那麼多的人,丈夫、兒子因她而死,陳國君臣因她反目失國,還有比這個女子更為不祥的人嗎?天下美貌的女子多了去了,司馬您為什麼要娶這個不祥之人呢?子反一聽,也不敢娶夏姬了。

巫臣原想把大家都嚇回去,自己娶了,又不便明說,可誰知半路殺出了個不怕死的,壞了他的好事。此人叫做連尹襄老,剛剛喪偶,他竟然向庄王提出娶夏姬續弦!巫臣原想繼續反對,可一方面找不出合適的理由,另一方面襄老年歲已大估計活不過幾年了,若讓此人娶了去,自己還有希望,便不再反對。庄王於是便將夏姬賜予襄老為妻。

果然,夏姬的克夫記錄還在繼續,一年後,連尹襄老在晉楚邲之戰中戰死,連屍首都被敵人掠走。

私 奔

巫臣敏銳的感覺到自己的機會來了。他私下裡向夏姬表達了愛慕之意,並發誓娶她。這個出身高貴(鄭國公主)的可憐女子,淪為男人們追逐的玩物卻又頂著不祥的罵名。她早就想找到一個真心實意愛慕他的男子,與之遠離是非之地過上平靜的生活。於是,她從心底接納了巫臣,並答應依計行事。

夏姬向楚王請求,希望回娘家鄭國,利用鄭國和晉國的良好關係,討回襄老的屍體。楚王同意了,於是夏姬得以回到鄭國。

這邊,巫臣一直在等待機會。楚莊王去世,楚共王即位,派巫臣出使齊國。巫臣趁此機會,攜帶家室,逃往了鄭國,終於與夏姬相會。二人深知楚國一定不會善罷甘休,而當今天下,唯有晉國能有力量與楚抗衡,於是便又投奔了晉國。

晉國一看楚國的重臣巫臣來投,非常高興,給予巫臣很高的待遇,封他為邢大夫。

滅 門

再說楚國上下聞知巫臣叛國與夏姬私奔,都非常震驚。司馬子反對夏姬之事懷恨於心,向楚共王提出用重金賄賂晉國,要求晉國把巫臣和夏姬引渡回國。楚共王倒很大度,念及巫臣此前為楚莊王出謀劃策非常忠誠便沒有同意子反的做法。子反見說不動楚共王便去唆使當時的令尹,同是楚共王的叔父子重。

這個子重也與巫臣有舊怨。當年楚國和宋國打仗,令尹子重請求得到申、呂兩個地方作為賞田。楚王本想答應但遭到了巫臣的勸阻。子重因此對巫臣一直懷恨於心。現在子反來求,正中下懷。於是這兩兄弟便誣告巫臣的族人謀反,藉機滅門了巫臣留在楚國的族人,吞併了他們的家產。

復 仇

巫臣在晉國得知此事,非常憤慨,他派人給子重子反帶信,信中說:「爾以讒慝貪婪事君,而多殺不辜。余必使爾罷於奔命以死。」 你們事君諂媚貪婪,大量殺害我無辜的族人,我發誓一定要使你們疲於奔命而死!

巫臣求見晉景公,為晉國制定了聯合吳國共同抗擊楚國的戰略。巫臣親自出使吳國,說服了吳王壽夢(夫差的曾祖父),幫助吳國訓練士卒,教授吳國軍隊使用戰車。巫臣還派他的兒子狐庸在吳國為官,輔佐吳王,並為吳國制定了疲楚之計。於是吳國便從南方不斷入侵楚地,對楚國進行騷擾。《左傳》上說,「吳始伐楚,伐巢、伐徐。子重奔命。馬陵之會,吳入州來。子重自鄭奔命。子重、子反於是乎一歲七奔命。蠻夷屬於楚者,吳盡取之,是以始大,通吳於上國。」 不久,楚王派子重伐吳,先小勝後大敗,子重被楚王責罰,憂懼而死於軍中,真應了巫臣的那句讖語。

自此, 吳國快速崛起,而楚國也有了一個強大的十分頭疼的近鄰,楚國的衰敗由此開始。

結 局

史書上關於巫臣和夏姬以後的生活幾乎沒有記錄,但夏姬克夫的記錄從此終止,巫臣娶了夏姬後似乎不僅沒有被剋死,反而在晉吳兩國展現了他的政治和軍事才華。想來,巫臣願為當時已經四十多歲的夏姬棄國離家,也一定也能與夏姬廝守終老吧。

史書上記載,巫臣與夏姬生有一女,和她的母親一樣,美艷無比。晉國的賢臣叔向(羊舌氏)愛慕此女想娶她,但叔向的母親因夏姬的名聲太壞,堅決反對,叔向也就不敢娶了。有意思的是,當時的晉平公倒是反對父母包辦婚姻的先鋒,強迫叔向娶了夏姬與巫臣之女。可惜的是,叔向與此女所生的兒子伯石後來獲罪,連累了整個羊舌氏被滅族,有人便又附會認為這是夏姬不祥的延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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