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今中外，心靈相通

朗誦丨葉子

英國詩人 哈里克

（Robert Herrick, 1591–1674）

我們時常會有這種經驗，即心裡有一絲感動，卻覺得表達不出來；許多事，經歷過後，不知如何描述，只因我們語言貧乏，只因我們辭不達意。但有時，讀到文學作品的某一段，覺得引起了共鳴，會覺得說，啊，原來我也有過這樣的感受，這書上寫的，就是我想說的啊！

朋友姜兄，出身耶魯工科博士，文理雙全，才高八斗，有一次拿了一段西人名言錄，問中文如何翻譯為好。原話是這樣說的：「Being rich is having money; being wealthy is having time.」

我說：「發財只是有錢；真正有錢的人有閑。」但覺得語言不夠簡潔。

又想說，「有錢不算富；有閑才算數。」如何？

姜兄說，他看到有人譯為「富有錢，足有閑」。

字越譯越少，如果翻譯稿酬要按字數來算的話，我們都要去喝西北風了。話雖這麼說，原話中的意思，我是領悟到了。

前些天挑燈夜讀，看到一本文學書中，一位400多年前生活在英國的詩人哈里克（Robert Herrick, 1591–1674），在他最有名的一首詩 《夜曲—— 致朱麗婭》（「The Night Piece, to Julia」）里，這樣寫道：

「Gather ye rosebuds while ye may,

Old time is still a-flying;

And this same flower that smiles today

Tomorrow will be dying.」

讀到這首詩時，簡直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不就是我們熟悉的一首中文古詩的翻版嗎！或者可以說，如果有人要做中詩英譯, 「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這句詩，就該按照上面幾句英文來譯的。

你說是哈里克讀過中國的古詩嗎？不太可能。我看更像是古今中外，心靈相通，人們的感受碰巧相同了吧。人生苦短，歡樂幾何，這樣的感受，在這世事維艱的日子裡，相信很能引起人們的同感吧。

本來挺複雜的心情，給詩人們用這幾句妙語一說，讓我們心服口服，也讓我們在對話和討論時，多了幾條可以引用的句子。後來在跟另一位朋友聊天時，他安慰我說：「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我心想，許多事，等不得的。不是說，「一萬年太久，只爭朝夕」嗎？我應對到：「青山依舊在，人事皆已非」！

如果用英文答，是一句簡單的「How time flies」可以涵蓋的嗎？

**（註：哈里克這幾句詩的意思為：

及時採擷你的花蕾,

舊時光一去不回;

今天尚在微笑的花朵,

明天就會凋零枯萎。）

文/劉海翔

編輯/劉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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