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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領導親切關懷下,杜牧過上了嚮往已久的夜生活

唐代詩人都喜歡長安,杜牧是個例外。

杜牧家根基很深,祖傳老宅位居城中央朱雀大街旁,杜牧年少時,光房產就繼承了三十來間,雖說還債賣光了,可他家在城南三十里外還有一套精裝別墅,論起京城的居住條件,著名詩人裡頭,杜牧排第一。

杜牧的祖父杜佑官至宰相,堂兄杜悰是憲宗皇帝的駙馬爺,人脈遍布京師,他本人二十六歲進士及第,又順利通過皇帝主持的制科考試,春風得意,完全可以找關係爬到天子近臣的位置。

在眾人艷羨的目光中,杜牧一反常規,選擇了去南方做官。

他背離了長安。

世界級大都市長安被詩人們翻來覆去歌頌過:佔據大唐食物鏈頂端的王公貴族,高軒駿馬,冠蓋如雲,傲慢地享受著這座莊嚴肅穆的城池,城中東西市聚集了來自亞歐大陸的珍奇,曲江、樂游原,渼陂、驪山,無一不是舉世聞名的遊覽勝地。

但是,長安的繁華熱鬧,僅限於白天。

長安長安,從名字就可以看出來,安全是帝都城市規劃中最重要的指標,城內住宅區分一百零八坊,每一坊都用牆圍起來,到了晚上,全城進入管制狀態,各坊關門落鎖,做買賣的東西兩市,甚至日落之前就得關上。

普通人晚上出門可是違法行為,叫犯夜,逮到了先「笞二十」,杜牧五歲那年,有個叫郭里旻的宮中內監喝醉酒犯夜,甚至被巡街的金吾衛杖殺,這樣封閉嚴苛的環境,自然不可能催生出夜間娛樂的良好氛圍。

至於公卿貴族家裡舉辦的社交型夜宴,參與者有限,而且並不自由,別看詩人們寫得熱鬧,私底下未嘗不吐槽。

一句話,長安沒有夜生活,特別是沒有個性化的夜生活。

杜牧在江南輾轉數年之後,來到揚州,擔任節度使掌書記一職,他的頂頭上司牛僧孺是著名的「牛黨」魁首,剛從宰相任上退下來。這位長者對杜牧頗為看重。掌書記一職相當於牛僧孺的首席秘書,如果不是信任有加,牛是不會邀請杜牧前來的。

長安、洛陽雖然繁盛,但都屬於政治性城市,揚州就是典型的商貿城市了,安史之亂削弱了中原的經濟地位,東南區域成為帝國首屈一指的財稅源泉,而東南區域的中心,理所當然是揚州。

揚州同時還是大唐的國際貿易中心,遠自大食、波斯,近自日本的客商雲集於此,甚至形成了外國人社區,各種宗教也盛極一時,光佛教寺廟就有三十多座,鑒真大和尚東渡日本,便是從揚州啟程的。

這麼繁華熱鬧的所在,夜間當然不寂寞。

揚州青樓之盛,首屈一指。到了晚間,九里長街的青樓上,數以萬計的絳紗燈燃起,滿頭珠翠的玉人花枝招展,美不勝收。

和入夜就冷火秋煙的長安比,揚州可以說得上是風流聖地。唐朝士人可沒有宋儒那種變態的自律觀念,貴介公子杜牧自稱不愛社交,他在長安很少出席各類宴會,經常宅在家裡半個月不出門,到了揚州,一下改了性子,每天從衙門出來就直奔青樓,幾乎沒有空閑的時候。

他這段時間連詩都沒怎麼寫,估計是日子太快活,但凡詩人開心的時候,是不怎麼寫詩的,只有鬱積沉悶了,才會沒完沒了地拿詩歌抒發情感。

杜牧逛青樓逛得很開心,上司牛僧孺很著急,他倒不擔心杜牧荒廢工作,只是身為高級官員,他總覺得市井這種地方很不安全,首席秘書杜牧每天流連忘返,萬一出點什麼事情,他要擔責任不說,面子上也掛不住。

牛僧孺深知這事兒不能當面說穿,他偷偷安排下三十名兵士,化裝成便衣,輪番跟在杜牧身後做保鏢,杜牧醇酒美人過得逍遙自在,哪知道背後還有這麼一批貼身侍衛,他只當天下太平,不管去哪兒,都出奇地順風順水,出奇地備受歡迎,甚至可能連單都不用買。

兩年後,三十三歲的杜牧轉任監察御史,將回長安任職,節度使牛僧孺親自安排,在中堂擺下宴席給杜牧踐行。席間,牛僧孺以領導特有的委婉口氣,提醒杜牧:「杜御史氣勢非凡,日後必然前程遠大,就是業餘生活過於豐富了一點,年輕人還是得注意身體啊!」

杜牧冰雪聰明,一聽就懂,他畢竟年輕,想著在上司面前矇混過關,厚著臉皮撒起謊來:「我這人一向很檢點,肯定不會讓領導擔心的。」

牛僧孺呵呵一笑,揮手讓侍女拿來一個精緻的小竹筐,裡頭都是寸許的小紙條,牛僧孺隨手拈起幾張,燭光下攤開來,擺在桌子上。

「喏,看一看,你看一看。」

杜牧不明就裡,拿過紙條一看,瞬間冷汗直流,紙條上的字都很拙劣,只有短短一行:「某天晚上,杜書記到了哪家,無恙。」

再拿另一張,內容差不多:「某天晚上,杜書記在某家設宴,無恙。」

杜牧恭恭敬敬把紙條放回原處,飯也不吃了,跪下就給牛僧孺行禮致謝,他這才知道,這幾年放浪形骸的全部細節,都牢牢掌握在牛僧孺手裡,既愧且怕,如果領導不安排人保護,恐怕他早就出事了。

還有一種可能性是我猜想的,牛僧孺安排人貼身保護下屬,只是目的之一,他拿了這麼一匣子的證據,杜牧這輩子,還敢說牛僧孺半個不字嗎?

這麼一想確實可怕,不過牛僧孺能和李德裕為了權力鬥爭半輩子,差點葬送大唐江山,如果真當他是個謙謙君子,那歷史也未免太簡單了。

臨行前,杜牧終於寫了兩首詩,留給在揚州熟識的小蘿莉,其中一首是這樣的:

娉娉裊裊十三餘,豆蔻梢頭二月初。

春風十里揚州路,卷上珠簾總不如。

春風十里揚州路,這位三十三歲的大叔,大概一輩子都不敢再瞞著領導去風月場所了。

杜牧《張好好詩》手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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