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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著東坡去旅行 吉安:萬安惶恐灘 造口壁

還是學生時代,從中學語文課本里文天祥的《過零丁洋》和辛棄疾的《菩薩蠻·書江西造口壁》就知道萬安惶恐灘和造口壁,但從未身臨其境,直到2018年5月11日,我和李常生、蘇洪兩位「東坡迷」從吉安坐大巴到達萬安汽車站,都仍然有點不太真實的感覺。我自讀書識字起就有個「毛病」,那就是只要讀到那些優美詩歌散文中提到的名勝古迹,我總是很嚮往,天真地以為描繪的畫面會定格在那裡,等著自己某一天的赴約共鳴。多年過去,因生活不易,實現的不多,「毛病」也未痊癒。

下車一會兒,這種不太真實感一下就踏實了。原來是我手機掉大巴車上了,急著趕跑回汽車站,幾十輛大、中巴車停在站里讓人眼花繚亂,我因感冒嗓子嘶啞得厲害,連帶一陣比劃,車站管理人員帶我和司機取得聯繫,此時司機因手機鎖屏正準備上交車站。手機失而復得,謝過二人,我對萬安的取名也有了切身體會。

打車前往惶恐灘,出縣城往東南方向行約二三公里後,司機帶我們來到了一座大壩邊,原來惶恐灘因上世紀六十年代開始修建萬安水電站,早已淹沒湖底成了壩基,不再是那東坡改名,令船夫惶恐不安的鬼門關。遊客也只能憑著灘名想像當時的惶恐灘之險及船客之憂了。

宋哲宗紹聖元年(公元1094年)八月七日,主張變法的新黨重新被起用,元祐舊臣蘇軾南貶惠州途中,乘船經過萬安贛江十八灘,其中黃公灘最險。面對險灘,年已59歲,遠離故鄉與朝廷,前途渺茫的東坡,以為當地人稱的黃公灘叫惶恐灘,有感而發,寫下了《八月七日初入贛過惶恐灘》這首詩:

七千里外二毛人,十八灘頭一葉身。

山憶喜歡勞遠夢,地名惶恐泣孤臣。

長風送客添帆腹,積雨浮舟減石鱗。

便合與官充水手,此生何止略知津?

東坡此詩前四句用「七千里外」和「十八灘頭」、「二毛人」和「一葉身」等數字形象生動展示自己晚年被遠貶的凄涼孤苦(其中「二毛人」指黑白頭髮兼雜的老年人)。用錯喜歡鋪(喜歡:地名錯喜歡鋪,在現陝西寶雞市西南大散嶺上)、惶恐灘地名對仗,寫自己年青時志向遠大和現在的無限惶恐。

後四句寫順風行船輕快,自信自己經歷多少大風大浪,何止只知道幾個渡口?前面的低沉凄涼一掃而空,不乏達觀豪放。

這就是東坡,一般人「屋漏偏逢連夜雨」雪上加霜時是愁眉苦臉愁更愁,東坡就能很快地調整過來,以其詼諧幽默堅韌曠達相待。

七年後,同樣還是這段水路,東坡以一句「竹中一滴曹溪水,漲起西江十八灘。」把遇赦北返的欣喜豪放表達得淋漓盡致。

1277年,文天祥在江西率軍被元軍打敗,妻子兒女也被元軍俘虜,經惶恐灘撤到福建。二年後文天祥率軍在廣東五坡嶺與元軍激戰,兵敗被俘,被囚船上過零丁洋,留下了千古名誦《過零丁洋》

辛苦遭逢起一經,干戈寥落四周星。

山河破碎風飄絮,身世浮沉雨打萍。

惶恐灘頭說惶恐,零丁洋里嘆零丁。

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文天祥在這首激勵和感召古往今來無數志士仁人的千古絕唱中提到家鄉惶恐灘,使惶恐灘更加聞名天下。今人到此遊玩,惶恐灘已成傳說,只見大壩雄偉,高峽平湖,碧波蕩漾,群山疊翠,再多的惶恐糾結都會在這碧水藍天間洗滌消融吧!

準備前往造口壁,的士司機不清楚這地方。從水電站旁一家叫天順魚庄的食客中得知,萬安水庫觀音廟對面就是造口,但萬武公路修路的士難以通行,只能回縣城過萬安贛江大橋沿s225省道前往,耗時長久不說,造口壁也因修水庫已淹沒。這怎麼能阻擋我們追尋東坡足跡的決心呢?李常生先生毫不猶豫當即決定前往。

因區劃變更,今天的皂口(造口)只是萬安縣沙坪鎮長橋村裡一個小地名。的士好不容易花了近二個小時才趕到,因湖區移民或村民外出務工緣故,車入長橋村後村路蜿蜒,很少碰到村民,翻越一個山頭時前路還有墜石擋道,可見這條路平時少有車通行。站在皂口萬安湖邊,四周一片寂靜,看水天一色,波光鱗鱗,對面東岸觀音廟掩映青翠之中,清風徐拂,隱約梵音傳來,不管是不是錯覺,那種遠離塵囂、人生須臾、逝者如斯之感迎面襲來。

宋哲宗紹聖元年(公元1094年)八月,就是在這裡,東坡被雨驚醒,連夜寫下了《木蘭花令(宿造口聞夜雨寄子由、才叔)》:

梧桐葉上三更雨。驚破夢魂無覓處。夜涼枕簟已知秋,更聽寒蛩促機杼。

夢中歷歷來時路。猶在江亭醉歌舞。尊前必有問君人,為道別來心與緒。

大意是三更時分,雨打梧桐,將我從夢中驚醒,秋夜微涼,寒蛩促叫。還記得夢中來時的路,我似乎還沉醉在江亭的歌舞之中,酒杯前一定有問你的人,是為了訴說離別之後的心緒。全詞通過秋雨和回憶,巧妙傳達了思念弟弟和朋友之離情。

這詞里提到的子由大家都知道是蘇軾的弟弟蘇轍,才叔呢,是蘇軾兄弟共同的朋友兼老鄉張庭堅,《宋史》中記有《張庭堅傳》,作為一名言官,為人忠肝義膽,敢於仗義執言,曾向皇上大膽建言並推薦蘇軾、蘇轍可用,惹惱了徽宗被貶。南宋著名大詩人陸遊過境廣安時,想起了這位先賢,憑弔並作詩《過廣安吊張才叔諫議》

春風疋馬過孤城,欲吊先賢涕已傾。許國肺肝知激烈,照人眉宇尚崢嶸。

中原成敗寧非數,後世忠邪自有評。嘆息知人真未易,流芳遺臭盡書生。

同樣就是在這裡,公元1176年(宋孝宗淳熙三年),和東坡同為豪放詞派的代表、並稱蘇辛的南宋辛棄疾任江西提點刑獄,駐節贛州、途經造口時,看江水波瀾起伏,綿延不絕,想國事艱危,壯志難酬,不禁心潮起伏,作《菩薩蠻·書江西造口壁》

郁孤台下清江水,中間多少行人淚。西北望長安,可憐無數山。

青山遮不住,畢竟東流去。江晚正愁余,山深聞鷓鴣。

這首寫於造口的豪放詞代表作,愛國情思深沉,藝術水平高超,被譽為詞中瑰寶,和東坡的大江東去可堪一比。

皂口,這個地圖上比村還小的彈丸之地,蘇辛能同時在此留詩,這是多麼的小確幸!如能很好地保護利用開發,必然會為萬安的文化旅遊產業增色不少。而我可惜不能潛水,真想潛入湖底,去叩一叩那塊積澱800來年、沉默的造口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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