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林學院六十年校慶徵文：夢回西沙 文/蔣峰榮
母校我為你祝福
母校我為你祝福
張德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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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慶專欄投稿：
夢回西沙
蔣峰榮
幾回回夢裡回西沙，多想和老師同學們啦啦話。端上酒杯，敘敘別情，聊聊家常，談天論地，說苦品甜，多麼快哉。三十多年來，經常夢回榆林西沙。那個地方之所以牽繫我的魂，是因榆林學院的前身榆林師專是我的母校，母校就坐落西沙。
這一生，忘了誰也忘不了母校，小學中學師範的母校難忘，大學母校榆林師專更難忘。由於榆林師專在西沙，我的腦海里西沙與母校就密不可分，說起母校思西沙，提到西沙念母校。
在西沙，我遇到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一群貴人，就是母校曾為我們授課的老師們。韓愈將老師的職能功德三分。我從母校的劉政、李震、賈永雄等老師處得傳之道，從肖戈、王玉葆、陳出新等老師處得授之業，從王雁、馬世平等老師處得解之惑。得傳之道修一生，得授之業惠一生，得解之惑明一生。老師芳名不一一點到，哪怕他（她）是為我們講過一節課的老師，師恩銘心難忘。好老師為學生傳輸的不單是知識，更是他們的思想。諸高師中對我影響最大的是劉鎮、李震老師，他二人也是當時中文系大多數學生的精神偶像。他們不僅是知識淵博才華橫溢的為師者，更是當年激揚文字倡導思想解放的引領者。我最親敬的賈永雄老師是八五年由陝西師範大學畢業分配到師專，接任張進老師為我們班第二任班主任兼代當代文學。賈老師雖人米茶飯比我們遲吃幾年，但學富五車。和我們相處不長時間，他的卓越學識稱師稱范人格就讓全班皆年長他的學生敬服，從而結下永久的師生關係弟兄情義。現難以常常見面，可見書如見人，他的賈氏毛體書法飄逸洒脫、筆走龍蛇，一曬到「中進八四」微信群，顯得格外親切亮麗，同學們點贊一片。
詩歌，人稱文學中的文學，更是時代思想的風向標、民族精神的聚焦鏡頭，學中文的學生大都做著作家夢、詩人夢。我們入校半年後，劉政老師策劃李震老師力挺成立起學校第一個社團叫「北斗詩社」，劉亞麗任社長，我和中文八四級的焦煒任副社長，同班雲興華任秘書長。成立大會上，劉老師讓我作為社員代表發言，上台時有點臉紅害臊，因這是我第一次在那麼多人的大會主席台上露臉。
「路漫漫其修遠兮」，不安分之人不歇求索，後劉老師南下發展，去深圳新辟人生疆域。李老師與贊露頭角的女詩人劉亞麗結為眷屬，一是講文論寫文評超群出眾，一是現代詩創作出類拔萃。同學們說他二人門當戶對十分般配。李老師隨後考上研究生，現任陝西師範大學大學文學院院長，桃豐李碩，是陝西著名評論家。
同學們從初識、相識到二年的相處，寒窗情誼緣結難分。雖爹娘所賜性格不同，但互相包容，班上非常和諧。畢業後在自己的工作崗位上多有建樹，局長、校長、董事長，大有人在。才華出眾生性活躍者，出了社會繼續活躍，如高雲峰同學，已活躍到內蒙古師範大學領導核心。思想深沉潛能內蓄者，事業上步步高升，如李艾平同學，出了兩本散文集，現位居廳級。
改革開放之初，國家制定一系列高等教育政策，以滿足千千萬萬想讀大學青年的願望，成人脫產進修便是一條主要通道。而要走這條道，必須參加和高考一樣的嚴格考試。我是不怕考試，就怕機會難得，有這樣的機會誰會放過？1984年夏天參加了當時榆林地區組織的成人進修考試。兩月後的一天，我在執教的定邊縣白泥井中學剛為學生上完課，郵遞員送來一封寄給我的挂號信，寄信者為「陝西師範大學榆林專修科」，拆開信封，是一張格式化的「入學通知書」，起頭是我的名字，落款為「榆林師範專科學校」。人生最為高興的事莫過於心想事成，漫漫求學路，小學中學師範一路走過，踏入大學門是當時最大的夢想。
按照通知書要求準時入校。入學頭兩天，我早晨一起來就到學校大門口將「榆林師範專科學校」的牌子盯住看一會。邊看邊想，我終於踏進了大學門，老先人手上不說大學、就連小學也沒上過，我是家族乃至全村第一個大學生，心情激動不用多說。當時榆林師專剛從綏德十里鋪搬到榆林西沙，教學樓、師生宿舍樓、圖書館、食堂剛建成，圍牆還未做起，大門東開，太陽一出，校牌被照的耀眼。榆林是全地區政治經濟文化中心，將地區內唯一一所大學搬到榆林裝臉面，領導的決策立意高遠。過去的榆溪河西，沙丘一座連著一座，一眼望不到邊，故名西沙。當時學校前邊陪伴兩三個小單位，零星地有幾座不算高的火柴盒式樓，其餘除了沙窩就是沙梁，要說當時的西沙就兩字概況，荒涼。
學校西北百米外有一低洼，旁邊有渠，渠水來自榆溪河，那時的河水沒有一點污染。渠中的水日夜不停的流放其中，慢慢變成一小湖。湖水清個湛湛，夏天，這裡就是男師男生的開放式游泳池。那個年頭，泳衣可是珍稀物，不要說學生，就是老師也很少人買穿。不管師無論生，脫的精光，跳入水中弄潮嬉戲。古人說，一次夫妻百日恩。不要說男女，就是男人與男人之間，脫光了互看一次，感情距離立馬拉近。那時一塊洗過澡的男同學，大都是畢業後常聯繫來往的同學。
師範畢業後講台站了四年，自信當個中學老師綽綽有餘。拿到大學教材一看，再聽老師一講，往圖書館一鑽，才感覺自己的知識領域象西沙一樣荒涼，不懂的太多，不知道的太多，沒有涉及的太多。面對知識的浩瀚天宇，自己確實像個井中爬上來的青蛙。
在家裡有時受餓後狼吞虎咽吃飯，母親嘮叨，「慢點吃，象三年沒吃飯，小心噎住」。面對新的知識天地，我和同學們真如三年沒吃飯的餓漢，就想兩口吃成個胖子，恨不得兩天學完二年的課程，一周讀光圖書館的中外名著。心靜下後，我做了二年的學習計劃，趕畢業時，閱讀二百部古今中外名著。母校二年，除過聽課吃飯睡覺，我和同學們一樣主要是惜時讀書。曹雪芹、魯迅、沈從文、巴金、托爾斯泰、巴爾扎克、莎士比亞等大師領我到他們各自打造的文學公園裡流連忘返。一部名著，就是一座名山，登山遠望，無限風光讓你大開眼界；一篇名作，猶如一桌大餐，坐在桌前飽餐後你會感到其中的營養讓你精氣神頓時提振。
當時學校中文系就設兩個班，一是應屆班，一是進修班。既然稱我們為成人進修，有時在應屆班前就調侃他們是未成年人，其實學弟學妹們都滿十八歲了，似乎比我們這些成年人也成熟。正是「恰同學少年，風華正茂；書生意氣，揮斥方酋」，他們想到的成年人不一定能想到，他們做到的成年人不一定能做到。
學校西邊不遠處有條渠，渠兩邊是水地，我們入學時農民正在收穫。開學後記憶最深的就是第一堂作文課，代寫作的劉政老師長的高大帥，口才好，富有激情，旁徵博引，思想見地獨特，課堂氣氛活躍，聽他的課，同學們感到是一種心理享受。他出的第一道作文題是「當我沿著希望的田野走來的時候」，要求當堂完成。我由學校西那片豐收的田野聯想到榆林師專這方知識的田野，一分耕耘一分收穫，沒有春夏的辛勞和汗水，哪會有秋天的甜美果實。滿腹的感悟激情直涌筆尖，在老師規定的時間裡一氣呵成。沒想到，第二堂作文課時，我與高雲峰的作文竟被劉老師選做範文，在課堂上講評。隨後，在校辦刊物《校園生活》上幾乎佔了一版被刊登。
至此，寫作的興趣慾望在心裡熊熊燃燒。劉政老師講「散文不能虛構」，李震老師說「文學就是人學」，出校後所寫散文不虛構，為人處世更不虛構，無論做事還是做文，先做好人。轉行到公安局時，工作乾的風生水起，多次受到省公安廳嘉獎，縣市年年是先進，不幾年，就被任命為正科級城關派出所所長。一些典型案例我大都寫成真實的法制文學投向相關報刊，基本每投必用。寫作對我而言不單是業餘愛好抒懷感賦，更成為我明正辨邪說道論法有益社會的實用工具。在《法制日報》發表的「鍘刀，砍向丈夫」一文曾引起強烈社會反響，中國政法大學倫理學教授周紀蘭、法學專家全國婦聯法律顧問吳學華等紛紛撰文，就我文章中反映的法律問題發表觀點，轟動一時。雖未成大功揚大名，但在地方上還被認可，留下些文字蹤跡，也不枉世間走一趟。這些人生小果實的摘取，大多是母校榆林師專基因轉化而成。
與一專家交談時，說到自己政治蒙冤失意，不然也干成個什麼「長」，沒想到那專家老師直言點迷，「論人生價值，你一篇文章或許頂個什麼局長，別怨悔」，一語驚醒夢中人。借題孫中山
先生說過的一句經典發揮，不圖成作家，單圖走人路做人事說人話。
上山砍柴，做個好樵夫，下河撈魚當個好漁夫，這是我的人生信條。當派出所長時，羨慕那些大老闆開私家小車，自己夢想都不敢夢想擁有小車。不當所長蒙冤下水十年後，奮鬥下一個小車隊，奧迪、賓士等名車都開回家了，官官樣樣，見了監察委不慌不忙不心跳。左鄰右舍暗地裡議論：「那不是貪的，而是人家靠本事掙的」，在這樣的紅塵中混得此話足矣，有此話也無愧母校有顏見老師了。現在除過寫點東西外，被延長油田定邊採油廠、定邊縣脫貧攻堅指揮部辦公室等機關企事業單位書聘為顧問，當參謀搞策劃做培訓，每天忙得不亦樂乎，生活十分充實有趣，收入也不菲。
離開母校，在人生的田野上，得意不忘形忘本，失意未失志失耕。事後感悟，此生無謂得失，只是砍柴撈魚之分、山上河裡之別。山上有山上的得與失，河裡有河裡的失與得。常給娃們講，我上榆林師專的第一篇作文是《當我沿著希望的田野走來的時候》，百年之後，我為自己寫的墓志銘是《當我沿著希望的田野走過的時候》，沒有歉收，沒有不光彩的傳說，在家鄉勞作下小有名氣的榮耀自豪是留給後人最好的收成。種子，就來源於母校二年的培育。
越是荒原越是生長希望的地方。夢中的西沙，今難見沙，曾經的荒涼現在變得車水馬龍熱鬧繁華，當年的一座座沙樑上崛起一棟棟你上我下的高樓，一道道沙紋演繹出一條條摩肩接踵的街道，一族族沙柳幻化為此亮彼暗迷人魂魄的霓虹燈。母校自然今非昔比，氣勢豪華的校捨實驗室圖書館取代了當年那些樸實簡陋的建築群。同學們的人生難道與西沙不相似與母校不相近嗎？
2017年7月，由榆林學院文學院呂政軒教授介紹，我加入了九三學社。九三學社是高人組成的民主黨派、做正事的平台，與共產黨親密合作參政議政建言獻策是其主要職責。花甲之後的人生，又有了新田地。這是母校對我的又一次眷顧，也是我與母校割捨不斷的緣份。
（作者系榆林師專中進八四級學員，電話15353381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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