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徽因是人生贏家？不，她也有很多不為人知的辛酸
晏凌羊
故事|情感|勵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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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圖選自電視劇《人間四月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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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當真以為林徽因是人生贏家？
其實她也有很多不為人知的辛酸
文/晏凌羊
1
人們講起林徽因，總說她是「人生贏家」。
她從小出生在一個家境還不錯的家庭里，遊歷歐洲，出國留學，受過良好的教育。
她擁有才氣和美貌，在文化圈享有盛名。泰戈爾來訪中國時，她全程陪同，成為文化界一大盛事。梅蘭芳看她在場，都不願落座，怕失了尊敬。
▲徐志摩、泰戈爾和林徽因
情竇初開的年紀，她被三個大名鼎鼎的行業精英（徐志摩、梁思成和金岳霖）追求，最後嫁給了最適合過日子的梁啟超之子梁思成，被梁思成捧在手心裡過了一輩子。
新中國成立後，她受到重用，在建築學、設計學方面做出過不小的貢獻。晚年，她身體虛弱，得病去世，但也因此躲過了文&革。
你以為林徽因這輩子沒有什麼煩惱？不是的。
她最大的煩惱，或許就來自於她的母親。
林徽因自己也曾說過這樣的話：
「我知道自己其實是個幸福而走運的人，但是早年的家庭戰爭已使我受到了永久的創傷，以致如果其中任何一點殘痕重現，就會讓我陷入過去的厄運之中。我自己的媽媽把我趕進了地獄，這搞得我筋疲力盡並深受傷害，到我臨上床時真恨不得去死或從來沒有出生在這麼個家庭過。」
一個人得多痛恨自己的原生家庭，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這就得講講林徽因父母的故事了。
林徽因的父親林長民早年曾留學日本，是日本留學生中公認的明星式人物。年輕時候，他也是個熱血青年，一度差點被暗殺，被父親關在樓上「累日不得出」。
從日本留學回國後，他拒絕了清政府要授予的翰林進士身份，回到祖籍福建出任官立法政學堂教務長。在政治上，林長民一直擁護憲政，在官方和民間都擁有一定的聲望。
▲林長民
在那個年代，林長民算是典型的進步人士了，可卻擁有兩段包辦婚姻。
林長民的第一任妻子是葉氏，但她年紀輕輕就病逝了，沒有生育過任何子女。葉氏病逝後，林長民娶了林徽因的生母何雪媛，兩人結合是父母之命。
何雪媛沒讀過什麼書，做人又沒啥情趣，所以林長民不怎麼喜歡她。加之她性情不活潑又沒能生齣兒子（生過一男兩女，只活了林徽因一個），婆婆也不大喜歡她……這幾乎就註定了她只能被林長民遺忘在後院的悲涼結局。
林長民在愛情中是怎樣的一個人？史料中沒有太多的記載，但是我們從他描摹愛情心態的一段話中，還是可以看出他有熱情奔放、浪漫風雅甚至詼諧幽默的一面。
1920年4月，44歲的林長民政壇失意，他以「國際聯盟中國協會」成員的身份，被政府派赴歐洲訪問考察。這次，他特意帶上了長女林徽因同行。
▲林徽因和父親林長民的合影
住在英國期間，林長民與在劍橋大學留學的徐志摩相識，兩人對彼此非常欣賞，還玩過一場有點有趣又有點無聊的遊戲：兩人相約讓林長民假扮有婦之夫，徐志摩則反串美艷少婦，兩人互傳情書（真會玩啊）。
那些情書我看過，寫得文縐縐但也火辣辣。若不是林長民本身有過類似的情感體驗，是斷然寫不出來那樣深情款款的情書的。
林長民在北京的高等師範學校作過一次「戀愛與婚姻」的精彩演講，後來因此被人們稱為「戀愛大家」。
他描摹的愛情心態是這樣的：
「那事前的用情，彷彿早起準備去賞花，就是足跡還沒有涉到花園已經覺得眼底有了春色，鼻底下有了清香。那事後的用情，彷彿是飲過醇酒，醉里覺得夢境迷離，渾身都有溫和舒暢的氣象，又彷彿是念過好詩歌，背誦了幾百回，越含詠越有味道，有時便忘了詩句，感觸了什麼情境，胸中更有無限的詩意。這種種用情纏綿婉轉處叫做情結，或是斷的，或是續的，都算是愛情。」
讓這樣一個悶騷的男人接受舊式女人何雪媛，談何容易？！
2
1912年，林長民娶了第三個妻子程桂林。這一年，林徽因才8歲。
程桂林後來生了好幾個子女，很受林長民的疼愛。程桂林來了以後，林長民索性就讓林徽因和她的母親何雪媛搬到後院，自己和程桂林就住在前院。
林長民不大願意去後院，林徽因就去前院找父親，但林徽因只要一去前院，回來就會聽到母親何雪媛的數落和抱怨。
和所有擺脫不了受害者心態的舊式女人一樣，林徽因小時候應該聽過不知道多少母親的哭訴。對她而言，父親所在的前院是光明、希望和進步的代名詞，而母親所在的後院則意味著灰暗、無望和落後。
林徽因的祖父林孝恂去世後，林家從福州搬到了天津。林長民忙於政事，才十二三歲的林徽因就幫著打點照料家庭。後媽生病，同父異母的弟弟哭鬧無常，她半夜爬起來幫著哄。
從小在這樣的家庭環境下長大，林徽因的日子應該不會特別好受，她性格中很獨立、尖銳、頑強的一面，可能也是這時候形成的。
好在，林徽因從小聰明好學，很受父親喜歡。也正因為如此，林長民覺得她是個可塑之才，才將她帶去歐洲遊學。
在歐洲期間，林長民忙於社交，林徽因考入倫敦聖瑪利亞女子學院學習。也就在這時，徐志摩愛上了林徽因並對她開展了瘋狂的追求。
林徽因讓徐志摩先離了婚再跟她談戀愛，但後來覺得這樣會給徐志摩的原配妻子張幼儀帶來傷害，索性跟徐志摩說「我們只能有友誼，不能有愛情。」
▲少女時代的林徽因
徐志摩愛林徽因愛得發狂，逼著張幼儀離婚。當時，張幼儀有孕在身，徐志摩把才到英國的妻子扔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嬰兒剛一出生，他就逼迫妻子簽署了離婚協議。
你別看林長民跟徐志摩是忘年交，但他一涉及到女兒婚事時，腦子拎得特別清楚。他覺得徐志摩當時已有妻室，對林徽因恐怕只是一時興起，再加之他跟梁啟超已針對兒女的婚事有過口頭之約，所以就先把林徽因安排去英國南部海濱度假。
等女兒度假一回來，他就帶著女兒回國了，與徐志摩不告而別。徐志摩離婚之後，以為與林徽因的感情障礙已掃清，屁顛顛跑來找林徽因，結果卻吃了個閉門羹。
對原配妻子張幼儀，徐志摩真是個徹頭徹尾的渣男。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林長民對何雪媛何嘗又不是那樣？你看，總是男人更能識破男人的「渣」，女人更能識破女人的「婊」。
網路上流傳一封林徽因寫給徐志摩的分手信，信里說：
「上次您和幼儀去德國，我、爸爸、西瀅兄在送別你們時，火車啟動的那一瞬間，您和幼儀把頭伸出窗外，在您的面孔旁邊，她張著一雙哀怨、絕望、祈求和嫉意的眼睛定定地望著我。
我顫抖了。那目光直進我心靈的底蘊，那裡藏著我的無人知曉的秘密。她全看見了。其實，在您陪著她來向我們辭行時，聽說她要單身離你去德國，我就明白你們兩人的關係起了變故。起因是什麼我不明白，但不會和我無關。」
林徽因的文字風格向來輕盈溫婉、和悅流暢，這段文字我覺得更像是網友們杜撰的。既然當初林徽因是不辭而別，她又有多大的可能性會給徐志摩留這樣一封情意綿綿、欲說還羞的信呢？
梁思成很了解林徽因，他曾對友人說：
「不管徐志摩向林徽因求婚這段插曲造成過什麼其他的困擾，但這些年徽因和她傷心透頂的母親住在一起，使她想起離婚就惱火。在這起離婚事件中，一個失去愛情的妻子被拋棄，而她自己卻要去代替她的位置。」
我覺得林徽因在十六七歲的年紀就如此拎得清，很大程度上也是被原生家庭所影響吧？她明白自己的母親獨守空房的滋味，所以她絕不願意去做繼母那樣的人。
要我說，林徽因和徐志摩那一段，其實林本人挺無辜的。徐志摩愛上她，就大肆去宣揚，使得林徽因聲譽受損，事實上林徽因到底有沒有跟徐志摩談戀愛都難有公論。
林徽因的兒子梁從誡堅持說林徽因對徐志摩有友人之誼但絕無男女之情，但或許有點「為尊重諱」的味道。徐志摩迷戀林徽因是事實，但林徽因是否對徐志摩有過男女之情，則成了一段無法證實的民國疑案。
張幼儀到老都恨林徽因偷走了徐志摩的心，大概是意識不到徐志摩才是那個「罪魁禍首」，又或者真的覺得是林徽因破壞了自己的家庭幸福吧。
3
1921年，林徽因回國以後，仍在女中讀書。這段時間，梁思成經常來找她，兩人開始約會。
兩人情定終身，源於梁思成遭遇一場車禍。1923年，梁思成駕駛著父親梁啟超從菲律賓帶回來的摩托車，要上街參加示威遊行（梁思成是妥妥的富二代，也有這麼酷炫的一面），結果不巧被權貴的汽車撞到，出了車禍。
林徽因得知消息後，迅速趕到醫院去探望，才得知梁思成需要做手術。手術後，林徽因照顧了梁思成一段時間，兩人的感情飛速發展。
本來，梁思成當年就要赴美留學，但因為這場車禍，只能推遲一年。剛好一年後，林徽因也畢業了，考取了赴美半官費留學資格，兩人就一起去到美國賓夕法尼亞大學留學。
林徽因對建築感興趣，就建議梁思成學建築；她自己則因為建築系不招收女生，只選修了建築學。
留美期間，兩人最大的問題是：林徽因跟大姑子梁思順的關係不大好。
事實上，林徽因幾乎跟所有女性的關係都不大好（美國人費慰梅除外），作家李健吾都說她「絕頂聰明，又是一副赤熱的心腸，口快，性子直，好強，幾乎婦女全把她當作仇敵。」
▲林徽因唯一的閨蜜是費慰梅，大概是因為費慰梅的思維比較西式，少受東方傳統價值觀的影響吧
梁思順給家裡寫信，說了林徽因很多壞話，梁思成母親一氣之下甚至說出「死也不接受林徽因」這樣的話來，搞得跟林長民關係非常要好的梁啟超和夾在中間的梁思成非常懊惱。
直到1925年4月，梁思順和林徽因的關係才有所緩和。梁啟超在信中寫到：「思順對於徽因感情完全恢復，我聽見真高興極了。」
令人欣慰的是，梁思成對林徽因一直很包容。
林徽因愛打扮，兩人約會時她總要全身上下拾掇好才出門，總讓梁思成一陣好等。
梁思成的弟弟梁思永為此撰寫了一副對子調侃他們：「林小姐千裝萬扮始出來；梁公子一等再等終成配」，橫批是「誠心誠意」。
1925年12月，林徽因的父親林長民遇難。當時，張作霖靠著日本政府的支援，準備攻佔北平後當全國總統。奉軍將領郭松齡不滿張作霖的所作所為，準備起兵擁護張學良，並託人遊說林長民輔佐。
▲郭松齡也是個奇人，張作霖是他的師長，他又是張學良的師長，曾經跟張學良好到穿一條褲子，後來他反對張作霖的軍閥作風舉兵造反，被張作霖滅掉了。
林長民欣然前往，並乘坐郭松齡的專車秘密離開北平，卻遭到了張作霖部下的襲擊，不幸被流彈擊中身亡，享年49歲。
對於林徽因而言，這真是一個巨大的災難。父親的死，也讓她的處境變得比較艱難，眼下似乎只有跟梁思成結婚是最好的一條出路了。
兩年後，梁思成和林徽因分別獲得學位，又分別進入哈佛大學、耶魯大學深造。1928年，27歲的梁思成和24歲的林徽因在加拿大渥太華攜手步入結婚禮堂。這場戀愛，兩個人談了足足有7年。
▲林徽因和梁思成的結婚照，我覺得梁思成顏值比徐志摩高很多
隨後，兩人回國，先去東北大學任教，林徽因還參與設計了東北大學「白山黑水」的校徽，很受張學良的認可，還拿了400塊銀元獎金。
▲這可能是最早的LOGO了
1931年，兩人回到北京，受聘於中國營造學社。
4
林長民死了以後，母親何雪媛就成為了林徽因的負擔。
何雪媛其實並不是特別好相處的一個人。林徽因同父異母的弟弟林恆準備考清華，暫住林徽因家一段時間，林徽因跟這個弟弟感情很好，所以很是照顧他（後來林恆在空戰中遇難，），但她母親卻動不動就找林恆的不愉快，搞得林徽因異常難受。
▲林恆的照片，他後來讀了軍事學校然後加入了空軍，後來在對日戰爭中殉難。林徽因寫了一篇《哭三弟桓》來祭奠弟弟。
何雪媛是舊式女人，格局並不開闊。林徽因跟這樣一個母親日夜相處，不知道要承受多少齟齬。
▲左為林徽因的母親何雪媛
林徽因曾在信中說：
「我自己的母親碰巧是個極其無能又愛管閑事的女人，而且她還是天下最沒耐性的人。剛才這又是為了女佣人。真正的問題在於我媽媽在不該和女傭生氣的時候生氣，在不該慣著她的時候慣著她，還有就是過於沒有耐性，讓女佣人像鐘錶一樣地做好日常工作但又必須告誡她改變我的指令，如此等等——直到任何人都不能做任何事情。我經常和媽媽爭吵，但這完全是傻冒和自找苦吃。」
對林徽因和母親的關係，金岳霖有過這麼一段分析：
「我認為，相對於調整人際關係的困難來說，住房問題是小事一樁。最難適應的是媽媽。她屬於完全不同的一代人，卻又生活在一個比較現代的家庭中，她在這個家庭中主意很多，也有些能量，可是完全沒有正經事可做，她做的只是偶爾落到她手中的事。
她本人因為非常非常寂寞，迫切需要與人交流，她惟一能夠與之交流的人就是徽因，但徽因由於全然不了解她的一般觀念和感受，幾乎不能和她交流。其結果是她自己和自己的女兒之間除了爭吵以外別無接觸。
她們彼此相愛，但又相互不喜歡。我曾經多次建議她們分開，但從未被接受，現在要分開已不大可能。」
▲林徽因的母親何雪媛一直跟著林徽因生活
後來，林徽因去世，何雪媛由梁思成贍養。梁思成娶了林洙後，據說還一直把存摺放在何雪媛那裡。
梁思成死了以後，林洙一直照顧著何雪媛，直到她九十歲去世。
要怎麼形容何雪媛這個老太太呢？她就是那種舊式女人，一生只能捆綁在別人身上生活。起初是父親，後來是丈夫，最後是女兒，以及與女兒有關的人。
相比她，林徽因則是新式女性的代表，非常獨立、果敢、頑強。當年金岳霖說梁思成和林徽因是「梁上君子，林下美人」，林徽因還特別犀利地回了一句：「真討厭，什麼美人美人，好像女人沒有什麼事可做似的，我還有好些事要做呢！」
與徐志摩的那一段過往，林徽因說過這樣一句話：「實說，我也不會以詩人的美諛為榮，也不會以被人戀愛為辱。我永是『我』。」
這種獨立、本我意識，讓今天的女性都倍感汗顏。
美國心理學者Homer曾提出成功恐懼症的理論，指出女性普遍存在一種害怕成功的心理，她們在潛意識中往往擔心成功會為自己帶來負面的影響，比如會遭到男性冷嘲熱諷、擔心找不到男朋友、被女性同事排擠等。
民國很多名媛都有這樣的包袱，但林徽因是個例外。她是一個為數不多的，比眾多男人還要強、還追求個人成就的女子。她之所以被污名化，是因為我們的價值觀在歷史上有過好長一段時間的倒退。
就連冰心這樣的新式女子，也以自己在私生活上的「高潔」為傲，不喜林徽因太過「私生活混亂」。可是，放今天這個時代，就林徽因和徐志摩、金岳霖那檔子事兒，哪能算得上是私生活混亂？
當年林徽因在梁思成出車禍後去醫院照顧他，經常拿毛巾幫他擦汗，被准婆婆看見，認為她「不守婦道」，可拿今天的價值觀來看，這算哪門子的「不守婦道」？
▲林徽因和兩個孩子
林徽因的生活中，有發生過這麼一個插曲：
梁思成姐姐梁思順的女兒周念慈曾在燕京大學讀書，常住林徽因家裡。
周念慈認為女性要獨立大膽、戀愛婚姻自主，結果梁思順覺得女兒太叛逆了，並遷怒到林徽因身上，認為是林徽因帶壞了自己女兒。林徽因也很惱怒，直接回擊她「全然出於嫉妒心」。
林徽因本人有很多缺點，她的人生也不盡完美，但這並不意味著她真是一個不要臉的女人（現在很多網友對她的評價可真夠刻薄）。
在我看來，她只是活得比較超前，而這種「超前」不僅與她同時代的人不容，甚至不為當代人所容。
而她之所以形成這種快人快語、牙尖嘴利、獨立頑強的性格，也跟她小時候的經歷有關係吧？
對母親，她「哀其不幸，怒其不爭」，從小立志不重蹈母親的覆轍。這種反抗和覺悟，不是人人都有的，絕大多數女人只是無意識地重複了母親的命運，活成了上一代人的樣子。
仔細想來，大家都是人，沒誰活得特別容易，誰不是負重前行呢？看看林徽因的一生，你會更理解「眾生皆苦」的含義。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她也僅僅是一個因為小時候成長環境並不很好，長大後主動殺出重圍，不得不主動求獨立、求生存的女性罷了。
贊她的、把她捧成「女神」的是我們，貶她的、把她貶為「綠茶婊」的也是我們。
斯人已逝，再無法為自己辯解。倒是杜甫寫過的一句詩，或許可以用來給林徽因的人生做個註腳。
那句詩是：「爾曹身與名俱滅，不廢江河萬古流」。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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