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孫宏斌？坑馬化騰和李彥宏？世界盃煩人廣告背後，暗藏鏈家史上最亂革命！

鏈家成了眾矢之的。大半個地產中介行業巨頭罕見聯合對抗鏈家；其正在進行的破壞性革命，被無數人指責耍陰謀詭計；老大左暉也成為陰謀家...這是鏈家史上最大的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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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金融八卦女作者：林Sir

在危險中，那海參把自己分割成兩半：

它讓一個自己被世界吞噬，

第二個自己逃逸。

波蘭詩人辛波斯卡《自切》如是提到。

這也是鏈家正在進行的。

去年10月左右，上海鏈家開啟「提成改革」。表面上經紀人的提成高了，從15%~45%提高為「20%~70%」。

但是，經紀人的提成並非全提，按業績有不同提成比例，比如業績大於兩萬的部分提40%，小於等於兩萬的部分提30%。還有平台費，實際上收入比此前少了一大截。

緊接而來的是積分制度，一般來說，資歷越高，積分越高，拿到的提成比例也越高。顯然，對新人和入行不久的經紀人是壞消息。此前的新手禮包（租賃提成40%）成了歷史。

而「無底薪」制度更是把新人推向深淵。新人每月4000底薪，轉正後取消底薪，一切收入來自傭金提成。

關鍵是這4000也不是白拿的，開單後需要返還傭金。鏈家名為「基礎業績提佣」。最多給你半年時間，開不了單就走人，而且會被記入黑名單，永不錄用。此前聞所未聞。

新制度對員工的壓力不可言喻，鏈家對新員工的「惡意」昭然若揭。

鏈家幹掉自己

不到一個月，上海鏈家引爆離職潮，短短兩周內，三萬員工只剩2萬，主要波及虹口、古北、徐匯等地，堪稱大屠殺式的減員。往往一個門店減員三分之一，甚至關門。還有經理直接帶著手下業務員投奔同行。某地產公司最幸運，一下子招了8000人。

提成改革很大程度只不過是手段而已，沒有哪家公司敢公然裁員1萬人，這等於自殺。

有鏈家離職員工說，新制度下來時，上頭明令嚴禁拍照等任何記錄行為，而薪酬講解員輕描淡寫，根本沒有打算給經紀人理解適應的時間。

據筆者獲得的消息，與此同時，鏈家的店長需要承擔一部分的店面租金、人員、運營成本，等於說鏈家的直營屬性被削弱了。

這一場「精心設計」的改革也許是為更大一場革命準備的。

2018年1月，鏈家申請發行公開債券60億。鏈家似乎遭遇錢荒。但4月份誕生的貝殼找房，讓我們看到資本流向的方向。

世界盃期間，相信每一個人球迷都少不了多看幾遍它家的廣告。

三個看房的人，一男一女發現黃軒看房的價格高於他們，暗自慶幸。實際上，他們的房子在另一棟樓，被忽悠了。

由當紅小生黃軒演繹的廣告充滿挑釁意味，直指黑中介。如果鏈家不是黑中介，那麼還有誰呢？對手唄。

鏈家實際要做另外一個巨無霸版的鏈家，一要拉攏幾百家中介進駐貝殼找房，二要在一年時間裡把現有門店數增加15倍，經紀人數增加6倍多。

到時候有100萬鏈家經紀人！這一切更需要錢。

我愛我家也就5萬經紀人，全國的經紀人也就一百多萬。天翻地覆慨而慷？很難想像，房地產江山一片綠是怎麼樣的感覺？

這是鏈家最大規模的革命，但也是最亂的一次革命。

鏈家核心人員CEO彭永東同時擔任貝殼CEO，原成都鏈家總經理徐萬剛和原深圳鏈家總經理張海明分別擔任貝殼大中華北區和南區COO。

左起：彭永東，徐萬剛，張海明

鏈家中下層們一臉懵逼，他們說，「一鍋粥了」，「好多人被調到別的城市，真是不清楚這個貝殼」。

革命不是請客吃飯。2016年初，上海住建委點名批評上海鏈家，成了鏈家的滑鐵盧。也讓低調的左暉震怒。

一名姓庄的購房者在2016年1月和鏈家簽訂購房意向書，支付80萬定金後卻發現房產不僅「背」有公積金貸款，還被抵押給鏈家一名員工，業主以此借得167萬貸款，月利率1.6%，以此購買其他房產。

庄先生要求先撤銷兩項抵押才能簽約，但卻被業主和鏈家拖延和推諉，後來房產重新掛售，從370萬元漲到388萬元。

另一個黃姓先生在簽訂合同時才發現房產有100萬元的個人貸款和240萬元的銀行貸款。而鏈家經紀人打包票絕沒有任何問題，絲毫沒有提及。

為了促成交易，鏈家說服黃先生支付130萬償還業主貸款，但黃先生支付後，業主居然把這些錢挪作他用。後來業主曝出負債1.5億，房產也三次被法院查封。

黃先生找了鏈家，鏈家不管，他只得天天跑法院，請律師，和銀行溝通，終於解封。

黃先生又跑去和鏈家溝通，要求正常過戶。在他的再三哀求下，鏈家向黃先生放貸110萬元——操作方式是由以黃先生父母房產做擔保，月利率1.6%，超過市場價。

經此兩例，鏈家不僅僅違規操作，月利率還高於銀行利率四倍，背上了「高利貸」的惡名。左暉說，上海事件中我們確實有問題。史稱「223事件」。

這和鏈家快速擴張不無關係，2015年，鏈家吞併上海本地中介地頭蛇德祐地產，把200家門店迅速擴張到1000家門店，成了上海老大。

上海鏈家一直沒有融入新角色。他們甚至不知道自己屬於鏈家，不僅打破鏈家「不招本科生以下學歷員工」的鐵律，而且還出現此前少有的討薪事件，被拖欠傭金的員工可能達1000人以上。

如果上海鏈家不拖後腿，也就不會出現大裁員，而大裁員與宏大的貝殼計劃息息相關。上海鏈家的擴張路線和貝殼的擴張路線顯然是兩種路線，如今前者遭遇失敗，後者快速跟進並不意外。也就是說，貝殼是救贖的工具。

傳說中左暉隔幾年就開會討論如何幹掉鏈家。不管是不是真的，但鏈家的確需要幹掉那個累贅的自己。

更關鍵的是，不僅僅是自己干自己，而是會「被干」。

公敵鏈家

6月12日，一場赤裸裸針對鏈家的審判大會在58姚勁波的振臂一呼下召開。聽說姚勁波不過是臨時起意。

在兩周前，姚勁波決定把國內重磅的房地產服務機構湊在一起。若非主題得人心，怎麼可能如此迅速？

名為「全行業真房源誓約大會」，實為「聯合幹掉鏈家大會」。真房源是鏈家的一面旗幟，現在姚勁波們要以行業之名搶走，就像菜鳥對抗京東物流那樣。

大會上，我愛我家董事長兼CEO謝勇、中原地產大陸區主席黎明楷、21世紀不動產中國副總裁吳起、萬科物業朴鄰公司總經理壽永春、麥田房產副總裁吳存勝、龍湖冠寓CDO數字業務群總經理王曉東輪番上台演講。

突出的一個信號：鏈家最大的兩個對頭，我愛我家和中原地產的老大來了，還頂在最前面。中介老大鏈家沒來，其他家則從未如此團結。

更有戰略投資鏈家30億的萬科，鏈家參股10%的21世紀不動產站隊58，背叛意味明顯。

親者痛，仇者快，是這場大會的寫照。行業公敵的罪名算是坐實了。

十天後的6月22日，58以10.68億元入股我愛我家，成為我愛我家第二大股東。進一步加強綁定，步步緊逼。

鏈家為何引起如此大恐慌？或許是因為鏈家的野心從未如此咄咄逼人，它一要取代58，二要取代其他房產中介。把「既當裁判員，又當運動員」的做派演繹到極致。

除了鏈家，還沒人敢這樣做。

姚勁波說，有的公司希望這個行業里的公司全死掉，只有我活著，這種想法是不對的。

何止不對，簡直是大逆不道。且不說騰訊一直帶著不開放的緊箍咒，連做個軟體都得小心翼翼，生怕被扣上扼殺創業者的罪名。

我愛我家副總裁胡景暉說，從發達國家經驗看，做平台式網站就不要做經紀業務，做經紀業務就不能做平台，這樣背離了商業規律。

不過，筆者獲得的鏈家某高管的言論——對方想得和我們根本不一樣。他說：

做交易就不能做平台，建平台就不能做交易。誰規定的？

這是懟58和其他房地產中介，以及約定俗成的市場規則。兩者完全不在一個邏輯層面。

怪不得左暉早說過，我們和同行早已不在一個時代。一個行業有顛覆者並不可怕，可怕的是這種把對手蔑視到塵埃里的顛覆者。

於是，左暉諷刺和挖苦的功力在大會召開的時候大放異彩。而姚勁波也針尖對麥芒，從未如此尖銳。

有人說，這只是毛毛雨大會，不值一提，但為何不是狂風暴雨的預兆......尤其是房地產中介這一血腥味十足的暴利行業呢？

鏈家和中原地產這兩家為了搶房源沒少聚眾鬥毆。2014年12月14日，南京鏈家和南京中原發生聚眾鬥毆，幾十人參與。中原在聲明中說：

2014年12月14日下午，在這樣重要的舉國首祭（首個南京大屠殺死難者國家公祭日），南京鏈家地產在光天化日之下，公然聚眾幾十人打砸……嚴重打傷近十位店內毫無防備的中原員工……

拔高到這種政治高度，可見是往死里斗的。

人民也想幹掉鏈家

假如有兩個中介站在你的面前，一個是鏈家的，一個是其他家的，誰更可靠？

很難選吧。

對房地產中介，普遍的社會意識是：沒有技術含量，更多靠手腳利索、忽悠、投機取巧，甚至兩頭騙，有了老資格就能躺著賺大錢。

從數據可以驗證這點，上市公司我愛我家披露，從2014年1月1日至2016年12月31日的三年內，共受到了98次處罰，一共罰款金額達到數百萬元。

鏈家並不需要披露，但是，2014年，鏈家、中原地產、我愛我家三大巨頭同步上調中介費涉嫌壟斷，共被罰531萬元。行業之野蠻可見一斑。

左暉說，尊嚴離這個行業還很遠。此言不虛。但錯在房地產中介。

缺乏公信力的行業，往往更靠近陰謀論。鏈家所謂的革命被看成了左暉掏空鏈家核心資產的陰謀。

微信公眾號「包郵區」的一篇檄文《感覺鏈家被掏空》，完成這場事故的臨門一腳。

貝殼找房的母公司天津小屋科技是左暉個人占股達到94%的公司，左暉正在往貝殼導入鏈家的核心資產，包括公開此前決不公開的最牛真房源寶典「樓宇字典」。

這種套路不是左暉第一次玩。左暉此前也用這種方法，掏空鏈家和萬科合資成立的萬鏈裝修公司。

群眾奔走相告，鏈家上了頭條。貝殼公關部和廣告部哭暈在廁所。

鏈家的一連串主要股東很唬人：孫宏斌，劉永好、馬化騰和李彥宏，還有萬科。說「感覺鏈家被掏空」，更像是群眾低估了這一批大佬的智商。

對此，鏈家似乎不屑回應。但左暉的九陰真經無人猜透。

「223事件」後，左暉在上海開會，講了三個小時的話，地下烏泱泱坐著上海的區域經理們，他四次問：我們的消費者喜歡我們嗎？

聲音稀稀拉拉，沉默蓋過了一切。

左暉咬牙切齒，說自己痛恨等級制度、痛恨騙人、痛恨經紀人不長進。痛恨自己的小孩把自己稱為「北京最大中介的頭子」。他痛恨中介這個詞。

中國精英在乎利，但更在乎名，左暉尤其失落。

鏈家很委屈嗎？筆者諮詢過不少人，他們都說，鏈家都是較好的中介，左暉的人也比較正。不過，核心問題不在這個。

資深地產人士薛建雄舉過一個例子：

「鏈家只要有房源，都會帶著人去看房，而且人數很多，一般會在十幾二十組。這樣房客在看房的過程中就會認為這個房源很緊俏，從而不斷拉高價格實現交易，跟拍賣一樣。所以鏈家看似做了很多無用功，但其實不是。」

鏈家的問題也許不在表層，而在深層，是哄抬房價、企圖壟斷，這就是更致命的罪名。而鏈家的中介費恰恰是最高的。

左暉到底想幹什麼，是革命，還是反革命？

不管怎麼樣，鏈家未來的100萬經紀人的飯碗是根本落腳點。

鏈家想上市不是秘密，和股東對賭「2016年後的5周年內不完成IPO有權回購，回購價格為基本投資價格+每年8%（單利）的回報」的傳言也眾所周知。

但是，眼下似乎正需要嶄新的故事。2017年底，「房地產中介第一股」我愛我家——輾轉騰挪「借殼上市」，結果表現黯然，眼下不少股民正在股吧為自己打氣，為割肉擔憂。

結語

很多人疑問，房地產中介居然上市，到底憑什麼？中介不產生價值，幾乎是共識。

鏈家顯然需要一個美麗的故事：一為市場評價，走向開放平台，統一市場、統一服務，改變草莽現狀。二為估值，線上線下做到第一，做到無可替代。

對於鏈家而言，不成功，毋寧死。

當然，對於這場戰爭，沒有人在意，群眾不會站隊，這像是帝國主義間的戰爭，沒有誰更正義。

— THE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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