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鳩摩羅什:不負如來不負卿

要明了鳩摩羅什的價值,需要逆歷史長河至少回溯兩千年,到公元前6世紀到公元前4世紀,或者七佛出世前亘古的世界,甚至更遙遠的光明劫和黑暗劫;

還需要再踮起腳尖往前展望,盡未來際,直至眾生眾苦的終點,也或許那個終點並不存在。

作為一個無能的凡夫,只能勉強從公元前六世紀的古印度開始叨叨。

1st佛陀、佛法、佛典

公元前565年,佛陀在古印度大陸上誕生,並度過了傳奇而輝煌的一生。

喬達摩悉達多沒有成為父親希望的統治四方的帝王,而是成為了統治人之心靈的尊者,超脫生死輪迴的聖者和究竟解脫之路的領路人,超越空間和時間,恆常放大光明。

公元前六世紀的古印度,戰國割裂的政局、無休無止的征伐、等級森嚴的種姓制度、宿世輪迴的信仰基礎、人心上的淳樸和苦痛,這些都可以視作為佛法誕生和繁榮的條件,尤其宿世輪迴的觀念深入人心,這是很重要,誕生於那個時代的人都具大善根,其後佛法弘傳過程也證明了這一點。

佛陀寶貴的言傳身教能夠在沒有紙筆的情況下,流傳下來,是個奇蹟,也是眾生的福祉。

首先我們應該感激的是阿難尊者超強的記憶力——在那個時代尤其寶貴的「錄音機」功能。

因為有阿難尊者和優婆離尊者,公元前486年,佛陀入滅當年夏,藏經的第一次結集是順利而圓滿的。佛陀的言教被如實地記錄下來,使得正法在佛陀入滅後得到延續。

百年後的第二次結集,就不那麼順利了,根本分裂開始了。固然有個人修持理解的不同,但也是口口相傳,其顯而易見的弊端,開始爆發。

這不是我們本文敘述的主旨。

我們再跨越一百年,到第三次結集,這裡需要提到一位值得我們感恩的人物——孔雀王朝的第三位主君,也是最偉大阿育王,第三次結集的政權支持者和保護者,結集完成後也是他派出使者,佛法第一次由「官方」向各國弘傳。

後世又有許多案例證明,執掌政權力量的階層對佛法的弘傳的重要作用。也一次又一次證明了佛法,作為解讀和解放生命的真理,其所具有的巨大的生命力。

2nd從西到東,佛法智慧,千年弘傳

值得一提的是,當時的絲綢之路已經開拓,歐亞大陸各國文明曾在中心的三岔路口交匯相遇,佛教也在這條路上緩緩拉開了千年弘傳的巨幕。

公元67年,永平十年,東漢明帝夜夢金人,迎請佛教入中土正是得益於這條絲綢之路。

帝夢金人,身高丈六,項佩日輪,光芒四射,金色燦爛,飛行於殿。帝醒為奇,翌晨問太史傅毅曰:「何兆也?」對曰:「西方有神,其名曰佛,陛下所夢,即佛也。」於是派遣蔡愔等十八人西訪,至大月氏國,遇迦葉摩騰及竺法蘭二聖僧,持佛像、舍利、貝葉經東來,迎至洛陽。帝悅之,建白馬寺為二聖僧譯經場。

但是匈奴是這條路上的一大禍害。

秦末漢初的華夏大地,北方的匈奴崛起,給世界造成了衝擊——

在東方,秦始皇傾舉國之力,犧牲社稷福祉修了長城,其後的漢朝,抗擊匈奴也是軍事戰爭的主線。

在中亞,大月氏被迫南下,作為彪悍的游牧民族,又驅逐亞歷山大東征時留下的希臘舊部再南下,多米諾骨牌衝擊到了印度板塊,末期的孔雀王朝瓦解衰敗。

公元二世紀,盛極一時的孔雀王朝輝煌了一百五十左右後崩塌,取而代之的是大月氏在異國土地上建立的貴霜王朝百年風雲,直到公元三世紀末。

佛陀滅度後四百年,第四次結集就在貴霜王朝最強盛的時候——迦膩色迦王時期,得以完成。

受根本分裂的影響巨大,上座部說一切有部在分裂後的三百年里,屢次得到當權者的支持,並在弘傳中佔據了主要地位。第四次結集也不例外,偉大的迦膩色迦王的保護和支持功不可沒。

這就不難理解,為何最先以文字記錄佛經是小乘教派。在第四次結集之前,錫蘭,盛行小乘,在阿跋耶婆荼迦摩尼王時期,已經出現了巴利語記錄的佛典。

3rd大乘隱流,般若空慧,涓涓而來

即使在這樣的背景下,大乘佛法的涓涓細流也從未斷絕,直到龍樹菩薩應化出世。但截止目前大乘經典最先成型的般若部,也還要再等待一段時間。

如果我們有幸置身那個時代,龍樹菩薩的風采正如日月輝耀,小乘上座部說一切有部的背景日漸灰暗,而大乘中觀思想振聾發聵。

「不生亦不滅,不常亦不斷,不一亦不異,不來亦不出」。

佛教史上,最濃墨重彩,精彩絕倫的一筆正瀟洒地繪出,大乘的涓涓細流終於彙集成洶湧的浪潮。

佛教史上的「第二代釋迦」,徹見甚深義之聖者,龍樹菩薩,漢傳佛教「八宗共主」,藏傳佛教「二勝六莊嚴」之一,密宗「八十四大成就者」,傳承上師之一,我們今天讀到的《中論》、《大智度論》盡皆出自其手。

兩百年後,大乘中觀思想經由無著菩薩,傳至我們的祖師鳩摩羅什,大乘於西域龜茲興盛尊崇,直至鳩摩羅什將至傳譯中土,東弘五百年。

但截至這個時候,佛現文字相,還在過程中。

於無量無邊大劫之前,轉身為一號稱『大精進龍』之聖主大國王,並面謁龍燈如來。爾時,於龍燈如來座前以無量供品廣作供養,且拋灑一撮無價之寶並厲立宏願:於未來世釋迦如來教法沒落之時,吾將出家,三次發大法音,為正法而舍己之身壽。——《大雲經》

在佛法的弘傳上,第四次結集有了一個偉大的突破,就是文字記錄,只是鏤刻在赤銅片上,保存於石函中。這也許不是文字記錄佛典的開始,但對於後世人承接法旨法意來說,意義重大。銅片石函是為何跨越時間的限制,而對於佛法傳播所需超越的空間限制,作用仍然有限。

感謝印度豐饒的物產和印度人民的智慧,第四次結集後,他們終於找到了一種可以書寫記錄佛典的東西:貝多羅(梵文Pattra)樹葉,用鐵筆在貝多羅樹葉上刻寫佛經。這種神奇的貝葉耐磨輕便,千百年後字跡仍可清晰辨認。後來隨著佛法北傳,還出現了另一種因地制宜的材料:樺樹皮。

這是當時橫跨中央亞細亞的廣袤的健陀羅佛國的貢獻。健陀羅佛國是佛教在中亞傳播最輝煌的成果,這是貴霜王朝的又一貢獻。

作為大乘佛教門下,樺皮經典值得我們注意,因為第一部大乘經典,有很大的可能性是寫在樺樹皮上。至少目前的考古發現,在中亞發現的樺皮寫本,是為目前已知最古的寫本。

而此時的東方,一個改變整個人類歷史的偉大發明,在公元二世紀的東漢出現,那就是造紙術。

對於佛法的弘傳來說,這無疑使進度條前進了一大截。

只是在遙遠的印度,貝葉經還是主旋律。

至此,佛法,離與其最重要書寫材料相逢,還隔著絲綢之路的漫漫黃沙和以打家劫舍為主業的匈奴。

4th健陀羅,凈土佛國

公元三世紀末,伴隨著貴霜式微的,是笈多王朝的崛起,中世紀印度最輝煌的時期來臨。

笈多王朝對佛經帶來的最大的影響一是梵文經典,二是健陀羅文化的崛起。

笈多以前的碑文、銘文,差不多都是「普拉克立得」,笈多王朝以及其後,幾乎都是梵文。

我們有理由相信笈多王朝主導了一次文字統一的革命,自由式的巴利語系轉向了梵文。

此後直到玄奘大師西行,儘管印度萬國林立,佛經,無論講經說法,還是書寫刻錄,通行的語種非梵語莫屬。

而我們今天看到的健陀羅美學,正是來自這一時期的笈多王朝對形體雕塑的開放態度。

宗教歷來和美學發展史分不開的,美學最初正是從宗教發展中脫胎而出的。佛教的興盛,刺激了雕塑藝術在笈多王朝時期的大發展,印度古典主義美學進入黃金時期。在這之前形體並不被塑刻為可膜拜的形象。

這一時期健陀羅佛國的繁榮昌盛,佛教大行其道。

考古線索里,也許大乘經典是在這一時期才形成,最先成型是般若部。

般若經典,或許就是最早的大乘經典。

5th亂世四百年,開疆拓土正當時

我們把眼光轉回東方。

這個時期輝煌的大漢天下一去不復返,華夏大地開啟了三國兩晉南北朝的四百年亂世。

四百年兵荒馬亂,四百年顛沛流離,從公元三世紀一直到延續到六世紀,三十餘個大小王朝交替興滅,戰亂紛爭,黎民百姓,苦不堪言。

無休止的亂世,反應在精神世界裡,是萬民對解脫、自由和一切美好境界的仰渴。

這個時期,玄學盛行,道教勃興,佛教輸入,甚至波斯希臘文化也沿著絲綢之路進入華夏大地。

秦漢以來「罷黜百家,獨尊儒術」的局面,在這個時期都被打破,中土人民的精神世界得到了充分的解放,也在艱難的重構。

這四百年,也是佛法東弘,紮根中土的四百年。

當是時,漢地律藏典籍缺失,「三藏不具,以為缺闕「,以致僧制不整,僧俗混雜,律制更是不健全。

公元290-306年,印度僧人耆域到洛陽後,「譏諸眾僧,謂衣服華麗,不應索法。「——《高僧傳》卷九《耆域傳》

經典方面,也不容樂觀。

朱士行,漢土第一個受戒沙門,初讀《放光經》,文意晦澀,意旨不明,發願去西域取經求法。在西域求得大品般若後,受到當地小乘聲聞學者的阻撓,後不惜以身投火,方得以將《大品般若經》送到洛陽。

佛教發展迅速,僧制、律制卻一直沒有健全。僧眾激增,但僧俗混雜,無以整頓和約束。直到後秦姚興下詔整頓僧制。

大法東遷,於今為盛,僧尼已多,應順綱領,宜授遠規,以濟頹緒。——《高僧傳》卷六

開疆拓土正當時。

6th鳩摩羅什的時代

這是最生動的時代,也是最美麗的時代。

中國佛教的發展史,是佛經的翻譯史。與日本拿來主義的寫經史不同。浩蕩的歷史長河漫漫流淌千年,諸多佛法和語言的雙料天才甘願埋首其中,多種語言的極致魅力在華夏思想文明史詩中碰撞、摩擦,迸發出燦爛的火花,佛教的魅力和生命力在其中淋漓盡致地燦爛綻放,無數個偉大的生命為此赴湯蹈火,前赴後繼。

舍利子,我涅盤後,後時、後分、後五百歲,甚深般若相應經典,於東北方大為佛事。何以故?一切如來共所尊重,共所護念,令於彼方經久不滅此者明依扶律禪法令法久住義矣。——《大般若經》

走過東漢到西晉時期零零散散、聱牙詰曲、晦澀莫名的初譯時代,之後開啟的,是東晉到南北朝時期,稱之為舊譯時代。

我們今天耳熟能詳的大多數中文佛經,其最經典的譯本幾乎都是在這一時期橫空出世,流傳至今。

這是鳩摩羅什的時代。許多人最心愛的、最經典的譯本皆出自其手。

如果說翻譯是技術,那麼他是最高明、最超群、最通透的神筆譯師;

如果說翻譯是藝術,那麼他是最具靈性、最優雅、最驚艷的語言雕塑家;

如果說翻譯是再創作,那麼他無疑是正法在握,依法通經的大菩薩。

他的思想成了連接梵漢兩地教法的橋樑,兩種語言間最玄妙的法義穿梭往來,被他織成紋理細膩、空靈玄明的畫卷。

那些直擊心靈的美妙文字,開中原大乘之先河,張漢地般若之法眼,在歷史長河中,萬古流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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