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瞎與聾之間，你選擇什麼？

在瞎與聾之間，你選擇什麼？

聽到這個問題，也許我們的第一反應都會是：可以都不選嗎？這是一個多麼荒謬的問題！

誰不希望自己心明眼亮呢？然而，從某種程度上，多數人其實已經既聾且瞎——

不信且問自己，你上一次聽到草蟲的嗡鳴是在什麼時候？上一次眼中有鳥兒飛過，又是什麼時候？

生活在城鎮中，我們很自然地接受了人工照明造成的低矮天幕，聽慣了交通的嘈雜，也能夠自動過濾雜音。但只有在遠離污染的時候，我們才能察覺到自己的感官已經深受其害。當你在寒冷的鄉村夜晚抬頭望見滿天繁星，或在河邊聽到青蛙的鳴叫，才忽然意識到自己已經對自然視而不見、充耳不聞了太久太久。

其實，自然就在每個人的身邊。就拿鳥兒來說吧。鳥類是人們在這個星球上研究得最多的生物類群，它們棲息在城市、鄉間、雨林、河畔……據科學家初步估計，世上約有一萬種鳥類。中國鳥類名錄上有1458種鳥，有觀鳥愛好者稱，每一年看到一千種鳥，算是我國觀鳥者的好成績。但每天在高樓大廈中工作、生活的你，可曾有意識地把目光望向窗外，去觀察一隻偶然飛過的鳥？

觀鳥並不是一項複雜的活動。乘車上下班、交通擁堵時，忙裡偷閒地望望天空，你便能從一天的煩惱中解脫。在匆匆一瞥里觀察、尋找、確認鳥的名字，也許是一天中最激動人心的時刻。鳥兒可以滿足你一瞬間、一天、一個季節的樂趣，也可以成為你一生的夥伴。

識別鳥類的聲音同樣令人深感愉悅。哪怕只是步行穿過某個街心公園，聽見鳥兒在茂盛的枝葉中忙碌而歡暢的叫聲，也多少可以抖掉你身上「文明自我」的一部分，讓你真切感受到自己存在的本質，感受到你是這世界上萬物生靈的一份子。

·鴨子

不用我說，你也知道鴨子「嘎嘎」地叫（順帶一提，更了解鳥類的叫聲後，你也許會遇到有的鴨子叫起來像吹哨，或是像喜劇演員弗蘭基·豪爾德從匙孔看出去時發出的那一聲，但那是後話了） 。哪怕最漠視自然的人，聽到「嘎嘎嘎」也知道是鴨子。大多數家鴨，像艾爾斯伯里鴨和印度跑鴨，都是有選擇地由綠頭鴨雜交而來的，所以它們和綠頭鴨一樣「嘎嘎」叫。把這種叫聲和鴨子聯繫起來，基本是全世界公認的。

·烏鴉

烏鴉「鴉鴉」叫， 它的名字「crow」暗示著它的聲音「caw」，許多鳥的名字就是描述它們叫聲的擬聲詞。在中世紀和古英語中， 烏鴉叫做「crawe」， 荷蘭語中是「kraai」 ， 德語則是「krahe」 ，這些古名被不加區別地安在小嘴烏鴉和凸鼻烏鴉這兩種大型黑烏鴉身上（又開始為烏鴉分類了— 在野生世界裡，幾乎所有物種都有詳細的分類）。凸鼻烏鴉在鄉間墓地低聲 「鴉鴉」 叫著；小嘴烏鴉發出連續的三聲「鴉」，音調像生氣似的——聽見這些，你就知道聽到的是某種烏鴉了。

·貓頭鷹

大家都知道貓頭鷹的叫聲吧。那一聲長長的、搖擺不定的叱聲實在太熟悉了，恐怖電影中夜晚的墓地里聽到的那種。英國鄉間常能聽到的貓頭鷹有三種，不過先不用細分，如果你聽到深寂的幽暗中傳來一聲詭異又像演戲的「woo-ooo-ooo」 ，就是遇見貓頭鷹了。更準確地說，那是一隻灰林鴞。

·海鷗

海鷗的叫聲是一連串重複的尖鳴，類似 BBC《荒島唱片》中的那種。在任何一個電視節目中聽見這個聲音，你都會本能地聯想到大海。那是銀鷗，有多種叫聲，只是這聲尖鳴最典型。

·鴿子

鴿子「咕咕」叫。英國有很多種鴿子，各有各的調，但都是基於「咕咕」聲。在後文中我會分辨不同的「咕咕」聲，現在只要知道鴿子是這麼叫就好了。

·布谷鳥（大杜鵑）

聽說最近有一個調查，如今的年輕人甚至想像不出布谷鳥怎麼叫，因為我們不僅漸漸失去了接觸自然的機會，也正在失去布谷鳥。比起從前，現在這種鳥大為減少， 但大多數人聽見 「布穀 — 」聲時，還是會想到布谷鳥。

從第一隻鳥唱破冬天的蕭瑟，到春天裡萬鳥齊唱的強大聲浪；若能將這份愛好堅持一整年，你將逐漸記住每一種鳥的名字，理解它們的生存方式，懂得生命進化中令人驚嘆的美麗。你也會明白，一個真正美麗而豐富的世界不會只有人類的聲音，大自然不是為了取悅人類而存在，倒是人類從自然中來，離不開自然的恩賜。

自古以來，鳥兒給了人們對自由的憧憬，給了詩人創作的激情，給了我們婉轉的音符。不僅鳥兒如此，花、草、蟲、魚都是一樣。它們存在於鄉間，也存在於都市。事實上，大自然既不可怕，也不美妙；既不殘酷，也不慷慨。大自然就是大自然。對自然的渴望是人類的本能，與生活在城鎮並不矛盾；改變自然，也不是人類的使命。

窗外有鳥飛過。打開你的耳朵和眼睛，別再選擇做聾子與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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