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親親的女兒
一
女兒小的時候，一直是喝母乳，直到大一些了，才改餵奶粉。每當女兒睡熟了，我就會靠在女兒的枕邊，把鼻子靠近女兒的鼻子，呼吸著女兒呼出來的氣息。那氣息中，有著甜甜的奶香的味道。看著女兒閉得緊緊的眼睛，像兩條長長的細線，聽著女兒均勻的呼吸，真讓我心裡羨慕不已。我常常想，女兒的夢也一定時香香甜甜的，因為，時常是在我們的睡夢中，被女兒驚醒。原來是不知女兒夢到了什麼開心事，在咯咯咯咯地笑，有許多次都是這樣，又是讓我們無限羨慕。女兒夢中的微笑也會感染到我們，在微笑里睡去。
直到現在，女兒已經四年級了，我還會忍不住在女兒熟睡的時候，湊過去，想再品一品女兒那帶著奶香的甜甜的呼吸。
二
拔牙的過程幾乎就是女兒逐漸長大的過程。女兒有幾篇日記都對自己的「掉牙」經歷又過記錄。
記得女兒還沒上學時，有一次讓我在電腦上記錄了她的也許是最早的「拔牙」記錄：「媽媽把我帶到醫院，我很害怕。可醫生騙我讓我張開嘴，說只是看看，沒事的。可一轉眼就把我的牙拔出來了。」
2004年6月8日 天氣晴
今天我的一顆牙掉了，是我自己拔掉的。因為媽媽太心慈手軟，我一叫喚她就不敢拔了。只好請爸爸幫忙，可他也不敢拔，他叫我自己拔。我不敢，最後在爸爸的耐心勸說下，我終於開始試一試了。結果，我還沒使勁，就把牙拔下來了。
女兒掉了一顆牙的時候，曾經和另一個鄰居家的小孩一起玩耍，他們的談話正好讓我聽到了。女兒說，「看，我掉了一顆牙」，鄰居家的孩子說，「看，我掉了兩顆！」這個笑話讓我好久都感到忍俊不禁。
最痛苦的一次是補牙。女兒有兩顆牙齒被蟲蛀，到醫院醫生說必須補牙。而清除牙齒需要使用很小的電鑽，可能傷及牙神經。一個下午我和她母親都陪著她補牙。這是個細活，要仔細對牙齒被損壞部分進行清除。女兒時時發出感到痛的喊聲，大夫要她堅強一些，女兒說，痛了喊兩聲還不行嗎，這是一種發泄的方式。結果，補牙終於順利進行。為了犒勞女兒，我們帶她去了一趟「皇駕咖啡」。
三
女兒十歲的時候，我已經從澳大利亞學習回來，在新加坡轉機的時候，買了一個JVC 數碼攝像機，這時派上了用場。
那時還沒有到夏天，我騎著單車帶著女兒到了郊外風景秀美的地方攝像。在一個麥地邊緣，有一條泥土路，遠處是桃花盛開的果園，還有一件紅磚青瓦的小屋，路的另一邊是一條小河，河邊還有一排綠樹，這真是一個絕好的地方，像極了唯美電影中風景。
我立刻有了靈感，對要拍攝的內容作了設計。我讓女兒騎著單車，從一百米外的小屋騎著車過來，我則在離小屋一百米的地方等著女兒漸漸靠近，鏡頭中的女兒越來越清晰，在最靠近鏡頭的地方，女兒對著鏡頭充滿自豪的喊：「我——十 —— 歲 —— 啦 ——！」，然後又是一個鏡頭，頗有些傷感的味道：女兒又騎著單車，背向著我，慢慢離去，消失在小路的盡頭，紅磚青瓦的小屋那邊……
我很得意自己的作品，陶醉了好幾天。拿到單位里和同事們分享這份快樂，在女兒十歲生日的時候，也一遍一遍地播放著這組鏡頭。
這是我很得意的作品，但我最得意的作品還是我的女兒。
四
最早對女兒的教育，還沒出生就開始了。那時我很沉迷於「0歲方案」之類的早期教育理念，還買了不少的書進行學習。我會放音樂或者自己彈吉它給還在母腹中的女兒聽。女兒比預產推遲了半個月才出來，害得她母親每天在鹼廠的雞心湖邊轉悠。那時正值夏天，雞心湖邊綠樹成蔭，鶯歌燕舞，鳥語花香。人說，懷孕的母親如果天天看花，生出來的孩子就一定漂亮。還真的應了驗，女兒剛從產房被抱出來時，臉色紅潤無比，真的像桃花瓣一樣。
在搖籃里的時候，我會給她看我讓練書法的學生用毛筆寫的大字，家裡貼的滿牆都是，門上貼「門」，牆上貼「牆」，柜子上貼「柜子」。然後就是我抱著或者背著女兒，一邊圍著雞心湖散步，一邊給她讀我腦子裡裝的詩。我記憶里她能背出的第一首詩是賀知章的《詠柳》：「碧玉妝成一樹高，萬條垂下綠絲絛。不知細葉誰裁出，二月春風似剪刀。」，一邊看著柳樹，一邊讓女兒跟著背。
後來，女兒在還沒上學前背出了幾百字的《木蘭詩》，又開始了閱讀，很快就進入閱讀青少年讀物的層次。現在，則可以用她在《少年博覽》、《少年文摘》、《讀者》、《青年文摘》、《我們愛科學》、《紅樹林》《思維與智慧》等等刊物上學來的知識和我對話，甚至有時還開導開導我。
女兒學字，一個最大的特點是不怕讀錯，往往見到她不認識的字就大膽地讀偏旁。記得有幾個在我們家裡很經典的故事：一個是「汪怒有滴醋」（本地板浦特產，應是「汪恕有滴醋」；一次她問媽媽，「什麼是面的（mian de）」後來，她媽媽才知道她問的是當時的一種計程車，叫做面的（ mian di）；我們家吃的「淮牌」井鹽，被女兒讀成了「准牌」井鹽。這樣的例子很多，可惜我沒有全部記錄下來，否則倒是很有趣的回憶內容呢。不過，這種大膽卻對她的閱讀很有好處，她的閱讀速度極快，經常是一本雜誌一天就看完。後來，我不得不給她訂閱了六七種雜誌，她自己還在學校訂閱了兩三種。
這倒省了我不少心，不用老擔心她沒有書看了。
後來，我也接二連三地發表文章，她也漸漸有些不服氣了。她的文章經常被老師當作範文在班級里美讀，我也給她在《蒼梧晚報》教育園地的小記者論壇上發了一些，雖然有幾篇很不錯，但因為她不是小記者，始終沒能如願。
我相信我的女兒，她一定會如願以償的。因為我相信她是一塊寶玉，是一塊金子。
五
有兩件事讓我感覺到不讀書就趕不上女兒了。
第一件事是我們在看可可西里故事的時候，女兒竟給我當起了解說員。下面就是我從女兒那兒學到的有關藏羚羊的知識：藏羚羊和藏原羚的區別是，藏原羚的屁股後面有一塊白色的毛，而藏羚羊沒有。藏羚羊之所以被瘋狂獵殺是因為他們腹部的一塊毛，那一塊毛質地最好，柔軟而溫暖。16隻藏羚羊腹部的皮毛才可以製成一件沙圖什披肩，這種披肩很受歐洲貴婦人的喜愛，可以賣到800到1000美元一件。人們曾試圖人工繁殖藏羚羊，可是失敗了，藏羚羊只能在可可西里那樣高寒地區才能生存。藏羚羊奔跑的速度很快，可再快也快不過那些獵殺者的子彈呀！講到這裡的時候，女兒的氣憤溢於言表。
第二件事就更讓我吃驚了。
樓下一位老奶奶剛剛高壽仙逝。女兒給我講，她和幾個夥伴覺得也該去拜一拜，他們還真的去了。出來後，女兒忽然想起了自己最近在《論語》上看到的一句話：「非己之鬼而拜之，媚也。」，就是「不是自己家死了人而去祭拜，是想討好別人啊！」女兒的實驗班正在讓每個小學生每天被一條《論語》，這是好事，我自己也在和女兒一起學呢。沒想到女兒竟會用得如此之活，真讓我有些汗顏。
但我還是有點希望女兒不要長大的那麼快，也只是在內心裡的一點小小願望吧，誰還能阻擋得了成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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