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大的房子裝得下你的心
音頻與文字無關
讀書的時候，最不怕命題作文。我最大的本事就是跑題跑得很遠，但還能在盤旋路上兜一圈，然後再繞回來。只要不是高考，字數嚴重超限，那是要被老師狠狠表揚的。離開學校，已經很多年沒寫過命題作文。
在另外一個平台被人@，要寫一篇有關「現在的家」的文章。限定了大致的內容範圍，還真有點兒當年命題作文的意思。
以前即使有題目的限制，也依舊不能阻擋我無拘無束地信馬由韁。如今圈定範圍，給你一定的自由，卻說不定怎麼也邁不出那個局限。
言歸正文。
現在的家上下兩層，還有一個小平台。我曾興師動眾地置辦齊了傢伙事兒，準備在不大的平台上當個快樂的菜農。果然最了解自己的不是自己，而是身邊那些毒舌起來不留情的朋友。極少發朋友圈的我，剛把出土的小苗秀給大家看的時候，就有人勸我放過那些花花草草。我不服氣地認真堅持了一段時間。一個夏天過去了，它們除了稍稍長高一些之外，並沒有回報我任何果實。幸虧我的草莓，黃瓜，還有生菜預售，沒收預付款，不然估計得被索賠。
看著那些不給面子的小苗苗們。我索性把它們請到了角落裡，在網上買了一個袖珍的游泳池放在平台上。傍晚太陽下山以後，可以換上泳衣，泡在裡面，假裝自己在夏威夷。海浪，沙灘，都在我的腦洞里。
可得好好利用這片小天地。一年裡，也就那麼幾個月。再過些日子，秋涼了，冬天來了，通往平台的門就很少會被打開了。我最多會站在二樓的窗戶邊，深情地凝望那片夏日的記憶。
當然，我偶爾在跑步機上揮汗如雨的時候，也能看到平台上，角落裡只用過兩三次的烤肉爐子。我也許早就忘記了，當初把它們買回家的時候高漲的熱情，以為自己會每周都在家開燒烤大會呢。
同樣抱著熱情的態度買回來的，還有動感單車，健身椅，還有一個用來發泄的沒有臉的拳擊假人。不知道是不是沒有什麼好發泄的，我基本沒對那個壯實的傢伙動過手，套上拳擊手套之後，我發現還是拿腳踹來得更痛快！
家裡的二樓被劃定為休閑區。所以除了健身設備，還有書房，沙發和電視，差點兒忘記顯擺，我還有個挺氣派的吧台。但真正坐在那裡喝酒，也就一次吧。對，就一次。那個叫小米的傢伙，強烈要求給吧台剪個彩，然後把自己喝到找不到酒櫃的門，就算是給我家的吧台剪綵了。而在那之後，吧台就安靜地立在那裡，等我一個星期為它除塵一次。其餘更多的時間裡，它被閑置，被冷落著。
記得現在的房子裝修好，搬家的時候，最費勁的就是搬書。而促使我想換個大房子的很重要的原因之一，就是我的書沒地方放了，他們被委屈地四處塞。我於是覺得我得有間自己的書房。我要做一個可以頂到房頂的壯觀的大書架。可當工人們費力地搬上來的那些書，整齊地碼放在大大的書房裡的時候，我才發現自己太自以為是，那些書根本沒有我以為的那麼多。想把書房填滿，我還得好好看上好些年的書。
為了舒服看書，還能喝茶，特意做的那個榻榻米上，小茶桌被搬到了一邊，我會在冬天有暖陽的日子裡，懶洋洋地在那裡曬會兒太陽。
至於看書，更多時候，我還是會在一樓的餐桌前。那張餐桌的四分之一被書擠佔了。因為看書喜歡寫寫畫畫的緣故，躺著看自然不方便。所以我家的餐桌，更像是書桌。
現在閉上眼睛，你能想像出我家的樣子嗎？能想像出我的生活嗎？
這個家基本是按照我想像的樣子設計裝修的，但似乎這又不是我想要的。我現在懷念的，覺得最有味道的，反而是剛來青島的時候，租住的那間三四十平米的閣樓。
那間閣樓是完全獨立於樓下房東的。相當於七樓。房間利用度很高，客廳是跟正常的房間完全一樣的，小小的兩間卧室，還有衛生間的屋頂是尖尖的三角形，伸手就可以夠到屋頂，但是在屋子裡走動不用彎腰。我記得站在那個小小的窗口望出去，能看見的就是一片屋頂，沒有其他更多的風景。可我依然喜歡在那裡住的時候，日子的那種溫馨。
好像也沒有什麼特別。但是好像房間小的時候，過得是日子。空間大了，就變成了生活。日子也許略有局促，但是緊湊的。生活寬敞了不少，但停留最多的還是那麼幾平米的角落。
以前屋子小，很多東西都覺得沒地方放，現在房間大了，有些本該扔掉的東西，就被暫時留下來，時間一久，還是覺得沒地方放東西的感覺。或許房子大了，心裡擠進來的東西也就多了。我沒覺得幸福感提升多少，反倒會覺得是種消耗。
打掃大房間花費的時間自然更長，為了在大房間里過所謂精緻的生活，不必要的開銷也不知不覺會增加。就連力氣也得多花！以前屋子小，輕輕地喊一聲，家人就能聽見。現在一個在一樓，一個在二樓，都不知道彼此在做什麼，得扯著脖子喊，才能聽到答應。
現代人喜歡講個人空間，一個人所需要的空間究竟應該是多大？空間大了，分了神，分了心，人似乎都散了。個人如此，家更是如此。許是我沒追求，還是覺得活在不用太大，不用太精緻的家裡，更有人氣，心裡更寬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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