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法律守衛美好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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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建庭工作室出品

丁建庭

近日，甘肅慶陽19歲女生李某奕跳樓自殺事件引發廣泛關注。一個鮮活生命的戛然而止讓人痛心不已，但更令人悲愴的是自殺背後的故事：兩年前被班主任猥褻，患上抑鬱症，學校消極處理，檢方兩次作出不起訴決定，以及自殺前圍觀群眾的起鬨和慫恿。李某奕帶著恨意離開了人世，她的自殺既是對施害者的最後控訴，也是對看客人性的無聲拷問。

人性是複雜的，也是矛盾的，既有善良、溫暖的美好一面，亦有自私、冷漠的邪惡一面。人性的兩面在不同人身上有著不一樣的體現，有的美好人性多，有的則是邪惡人性多。但就人類發展而言，毫無疑問是鼓勵美好人性、抑制邪惡人性的。這是絕大多數人期待的發展方向，也是現代文明和現代法治的重要取向。而實現這一點，方法主要有兩個：一是通過道德力量倡導，為美好人性設定坐標；二是藉助法律手段倒逼，為美好人性劃定底線。從很大意義上說，法律手段更加重要，因為只有人性底線守住了，才能營造一個邪不壓正的社會。

李某奕的自殺身亡，讓一些人人性中的邪惡一面充分暴露。一個為人師表的老師將魔爪伸向了學生，不僅沒有最基本的道德自律，甚至連法律約束也毫不顧忌，對人性底線的踐踏讓人憤怒。這樣的人理應也必須接受法律的制裁，既是為受害者伸張正義，也是為了以儆效尤，抵制邪惡人性「進攻」，防止引發「破窗效應」。這也是法律設立猥褻罪的原因所在。讓人遺憾的是，面對這樣一起案件，卻有一些人基於各種利益考量試圖「大事化小」。比如，工作人員回應時將猥褻說成「老師在照顧她的過程中沒把握住自己的行為」；學校提出補償35萬元和解方案，卻要求家屬不再追究；此外還有疑雲叢生的檢方不起訴決定。其實，這何嘗不是人性冷漠的表現，對受害者缺乏足夠同情，對施害者則有意淡化處置。

人性的冷漠有時是會傳染的。在李某奕人生的最後幾個小時，身邊有關懷者、勸慰者，比如她的家人，還有現場救援人員，但也不乏冷眼旁觀者、起鬨慫恿者。有的在現場高喊「跳啊，快跳啊」，有的發朋友圈鼓勵「要跳就跳，果斷一些，別給警察找麻煩」，有的對自殺過程搞網上直播。這些看客的冷漠，或許就是壓垮李某奕的最後一根稻草。相比魯迅筆下的「看客」，現在的這些看客有過之而無不及，他們不僅展現了冷漠，更是在消費他人的不幸。自殺意味著什麼？這些看客瞭然於胸，但這並沒有激起他們起碼的憐憫之心，反而讓他們有看熱鬧的興奮、有現場直播的猛料。他們彷彿在看一場劇場演出，在為刺激的自殺情節叫好歡呼，卻沒有表現出對即將消逝生命應有的同情。這些看客的人性是陰暗的，也是悲哀的。

法律是美好人性的守衛者。據了解，當地警方已對2名現場起鬨拍攝視頻妨礙救援的人員予以行政拘留。這一消息讓人欣慰，也算是對看客們的一種震懾。但不得不說，現有的法律對待看客是無力的，此次行政拘留2人恐怕更多是基於「妨礙救援」，而不是起鬨、慫恿。要減滅看客冷漠的人性，當然可以藉助道德的鞭撻、輿論的批評，但更離不開法律的懲處。在這方面，國外的一些做法其實值得借鑒，比如設立「幫助自殺罪」。像義大利、荷蘭等國，刑法中對「鼓勵他人自殺」或「協助他人自殺或替他人找到自殺方法」的都有明確規定。冷漠看客的起鬨和慫恿，對意欲自殺者無疑是一種精神鼓勵，客觀上就是在幫助自殺。

人性應該是美好的。每個人守住人性的美好，方能共享社會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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