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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利維爾?懷德梅爾?畢加索:我的祖母如何喚醒畢加索的才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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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本文作者

奧利維爾?懷德梅爾?畢加索

奧利維爾?懷德梅爾?畢加索(Olivier Widmaier Picasso)主修法律,在巴黎視聽媒體擔任製作人和顧問,他同時也是眾多藝術家的授權開發商,其中還包括他的祖父畢加索的名字和作品。

他的母親瑪雅是畢加索和瑪麗-特蕾莎?沃爾特(Marie-Thérèse Walter)的女兒,畢加索和瑪麗的戀情從1927年持續到1944年。

奧利維爾?懷德梅爾?畢加索也是《畢加索,親密的肖像》的作者,該書於2013年11月出版(AlbinMichel/Arteéditions出版社),隨即被翻譯成英文。

於全球播出的電視紀錄片《畢加索傳奇》(Picasso,thelegacy)即改編自此書。

靈感繆斯

1927年1月8日,星期六,傍晚時分,我祖父透過巴黎拉斐德百貨商店的窗戶看到一位年輕女子。

他站在店門口一直等到這位女士出來,然後笑著對她說:「小姐,你的臉很有特點,我想給你畫一幅肖像畫。我相信我們一定能創作出偉大的作品。我是畢加索,」他指著一本關於他自己的書,作為自我介紹。「希望能再次見到你。星期一11點,我們在聖拉扎爾地鐵站見面。」

就這樣,我「未來」的祖母瑪麗-特蕾莎?沃爾特(Marie-Thérèse Walter)遇到了自己摯愛一生的男人。與此同時,畢加索也重獲新生。

她也許並不知道畢加索是誰,因為這本書是用日語寫的,但她注意到了畢加索那華麗的紅色和黑色的領帶。後來,她把這條領帶保留了下來,一生都帶在身邊。

她說:「在過去,年輕女人們不讀報紙。我對畢加索並沒有興趣,讓我感興趣的是他的領帶。此外,我覺得他很有魅力。」於是,她準時赴約。

瑪麗-特蕾莎?沃爾特回憶說:「我假裝碰巧出現,因為他的微笑很迷人。他帶我去了一家咖啡館,然後又去吃午餐。接著我們去了他的工作室,他看著我,仔細觀察我的臉,然後我就離開了。臨走前,他說讓我明天再來。」

畢加索作品《戴著紅色貝雷帽的瑪麗-特蕾莎?沃爾特》

圖片來源:Private collection/Duncan 288 / Succession Picasso, 2013

自那以後,兩人每天都見面,他們每天都能找到新話題。畢加索告訴瑪麗-特蕾莎?沃爾特,說她「救了他的命」,而瑪麗-特蕾莎?沃爾特完全不理解這句話的含義。

當時,畢加索每天晚上都會回到位於巴黎Rue La Boétie街的家中。雖然丈夫外出的頻率越來越高,而且經常半夜才回來,但妻子奧爾佳(Olga)卻從不多問。只要丈夫還願意回家,奧爾佳作為妻子的尊嚴就還在。

與此同時,畢加索瘋狂地在畫板上描繪著瑪麗-特蕾莎?沃爾特。儘管他還是個默默無聞的畫家,但作畫質量卻非常高。他又找回了年輕戀人的感覺。

瑪麗-特蕾莎時光

我的祖母是一個運動員,這在那個年代很少見。她喜歡划船、騎自行車和體操。後來還定期騎馬,也去夏蒙尼(Chamonix)爬山。她活力滿滿,天真直率,不害羞忸怩,但性格有些沉默和冷淡。她的家教非常好,但卻不像同時代的其他年輕女性一樣接受過社會職責方面的「教育」。

瑪麗-特蕾莎?沃爾特說:「我和他在一起生活一直是個秘密,平靜而安寧。我們什麼也不說,我們很開心,別無所求。」

在這段「瑪麗?特蕾莎時光」中,畢加索全身心地投入到藝術創作中,他創作的畫作和雕塑都具有了非凡的力量。無論是創作主題還是作品情緒,畢加索都深受啟發。

1928年,畢加索重拾在1914年放棄的雕塑事業。想要在堅硬物體上雕刻的衝動被再度喚醒,他也在塑造瑪麗-特蕾莎?沃爾特強健曲線和圓潤面容的過程中找到很多靈感。

1930年5月,畢加索在靠近巴黎的吉索爾(Gisors)買下Chateau de Boisgeloup。這棟別墅有很多馬廄和附屬建築,是作為工作室的理想場所。

從那之後,他就在雕刻不朽的雕塑和繪製偉大的油畫之間來回徘徊,不斷探索兩種藝術形式之間的相互聯繫。

畢加索因此進入藝術爆發期,創作出大量雄偉的女性頭部雕像和一系列展現瑪麗-特蕾莎?沃爾特優美金髮的肖像畫。這其中就包括目前正在英國泰特現代美術館進行首次展出的《夢》(The Dream)。

畢加索《夢》中的瑪麗-特蕾莎?沃爾特

圖片來源:Succession Picasso/DACS London, 2018

1931年秋天,畢加索興奮地開始準備即將在來年舉辦的大型展覽。他希望藉此機會收穫自己應得的讚譽和認可,從而實現與朋友馬蒂斯(法國著名畫家、野獸派創始人)齊名的目標。當時,馬蒂斯正處於人生巔峰時期。

實際上,1932年的展出是畢加索人生中最重要的轉折點。他拿出自己各個時間段的作品,包括從未示人的新作——瑪麗-特蕾莎?沃爾特肖像畫。收藏大家們毫不猶豫地將手中的作品借給他。雖然畢加索沒有參加開幕式,但那場展出堪稱巴黎的季度文化盛宴。

1928年,瑪麗-特蕾莎?沃爾特在法國布列塔尼地區的迪納爾市。

圖片來源:Maya Picasso collection

1932年夏初,畢加索在新買的別墅內陪伴妻子奧爾佳和兒子保羅(Paulo)。為了能繼續工作,他沒有像往年一樣攜家人去藍色海岸(C?te d"Azur)度假。

1933年夏天,他們全家一起去戛納度假,然後又去了巴塞羅那。然而一場衝突正在醞釀,即將爆發。度假期間,畢加索讓瑪麗-特蕾莎?沃爾特偷偷跟在自己身邊,並將她安排在附近的旅館內。

回到巴黎後,他第一次開始研究離婚的可能性。當時新建立不久的西班牙共和國剛剛允許公民離婚,為此畢加索專門諮詢了巴黎的頂級律師。瑪麗-特蕾莎?沃爾特回憶說:「一天,我發現自己懷孕了。他跪倒在我面前,哭著說這是他人生中最幸福的事情。」

提起離婚訴訟時,畢加索以為離婚和結婚一樣簡單。但奧爾佳不想頂著離婚女性的標籤在巴黎的上流社會活動。她搬進酒店,開始長達八年之久的頑強抵抗。最終,弗朗哥通過西班牙內戰執掌大權。他在1939年徹底廢除離婚制度,因此巴黎法院只能判決畢加索夫婦合法分居。

奧爾佳始終保留著自己「畢加索夫人」的稱號,直到1955年撒手人寰。因此,畢加索無法娶瑪麗-特蕾莎?沃爾特為妻。

天倫之樂

1935年9月5日,我的母親瑪雅(Maya)在法國布洛涅?比揚古市(Boulogne-Billancourt)出生。瑪麗-特蕾莎?沃爾特在全身麻醉的情況下(全麻分娩在當時是一種危險的新潮做法)生下母親,因此她一點也不記得整個過程。

不過,全身麻醉也帶來了併發症——瑪雅出生時一動不動。嚇得半死的畢加索為瑪雅進行了緊急洗禮:他像神父一樣將聖水潑灑到瑪雅毫無生機的身體上,迅速完成了禱告過程。最終,瑪雅起死回生。

畢加索作品《玩耍洋娃娃和木馬的瑪雅》

圖片來源:rivate collection, Duncan 405 / Succession Picasso, 2013

在出生證明上,母親的全名叫做瑪利亞?康塞普西翁(María de la Concepción)。這是畢加索為了紀念姐姐而為女兒起的名字。不過很快,他就把女兒的名字改成瑪雅。對於54歲的外祖父而言,和瑪麗-特蕾莎?沃爾特以及瑪雅在一起的時光讓他重返青春。

瑪雅還小時,他喜歡用素描隨筆的方式「寫日記」,記錄下女兒的成長曆程。畢加索試圖抓住瑪雅生命的成長瞬間,在作品中展示了一系列令人驚嘆的特寫。因此我們能在畫中看到熟睡中的瑪雅,吮吸拇指的瑪雅,做夢的瑪雅和大笑不止的瑪雅。

1939年9月,二戰突然爆發。當時,瑪麗-特蕾莎?沃爾特和瑪雅正在波爾多北部的魯瓦楊度假。因此她們在那裡住了很久,直到1941年春天才離開。畢加索對瑪麗-特蕾莎?沃爾特隱瞞了朵拉?瑪爾(Dora Maar)的存在。

從1936年夏天開始,這位攝影師就成了他的情人。畢加索將祖母和母親接回巴黎,安排她們住在一棟公寓內。那時,祖母和祖父已經認識十四年之久。雖然如此,瑪麗-特蕾莎?沃爾特還是有所察覺。

畢加索未能掩蓋自己的新戀情,而她也知道了畢加索感情生活的全部細節。瑪麗-特蕾莎?沃爾特明白,她必須和其他女人分享畢加索。成長過程中,外祖母一直騙母親說她「父親在很遠的地方工作」。此後,畢加索又愛上了身為畫家和評論家的弗朗索瓦絲?吉洛特(Fran?oise Gilot)。

我和哥哥理查德及姐姐黛安娜一起長大。家裡的牆上掛滿了畢加索的作品,因此我們自然而然知道巴勃羅?畢加索就是我們的外祖父。同學們都有家庭照片,而我有的是家庭肖像畫:描繪母親小時候樣子的素描和展現祖母沉思的油畫。

但那時我們還太小,並沒有對外祖父從未出現這件事感到奇怪。對我來說,畢加索是一個別人偶爾會和我提起的,但我卻從未見過的人。

畢加索和女兒瑪雅以及他們的寵物狗瑞奇。1944年,瑪麗-特蕾莎?沃爾特拍下這張照片。

圖片來源:Maya Picasso collection

大師隕落

1973年4月8日,畢加索去世。自那時起,外祖父的形象才在我腦海中活躍起來。

那是個周日下午,我們吃過午餐,正在看電視,電視上出現了一則特殊的新聞快訊。我知道這意味著什麼:災難、恐怖襲擊或者名人去世。

電視上沒有畫面,只聽得到一個語氣平淡的聲音:「畫家巴勃羅?畢加索今天早晨在他位於藍色海岸的家中去世,享年92歲。

他被認為是發明了二十世紀藝術的偉大藝術家。」我在學校成了人們好奇的對象,人人都知道我是畢加索的外孫,但生活還是要繼續。

譯|寬創國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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