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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顧生命危險,深入中東,只為讓犍陀羅藝術永留世間

◆本文首發於「新書界

何平:犍陀羅藝術收藏家,獨立學者,旅行家,親赴阿富汗、巴基斯坦等地拍攝犍陀羅紀錄片,央視今年內會推出。

冥冥之中受到了使命的指引

在這個世界上,人們看待萬事萬物,經常只注重結果而忽略過程,看一個人其實也是如此。

2009年以前,何平原本只是一個經營辦公用品的商人,做夢也沒有想到,在未來的日子裡,他會變成一位知名度頗高,足跡遍布祖國甘肅、青海、西藏,再由尼泊爾進入印度,從巴基斯坦、阿富汗、伊朗一路走到中東地中海地區的旅行家和獨立學者,四處為中國的讀者介紹犍陀羅藝術的魅力。

何平不是佛教徒,可在2009年決定用腳丈量土地之後,他所走的路線,全部都與歷史上佛教誕生、傳播的線路相關。冥冥之中,何平與佛教文化產生了不解的因緣。

犍陀羅佛造像

2010年,何平在一位香港收藏家的房間里,看到一尊半米高的菩薩像,給了他視覺和精神上的衝擊。他後來回憶:

有種被利刃直插心房的感覺,那種心動、心顫、心痛得能讓人直直落淚的感覺,讓我無法自拔。

那個時候他才知道,這菩薩像是一尊犍陀羅藝術風格的佛教造像。

從此之後,何平就一直致力於收藏和研究犍陀羅藝術。2013年,因為一次偶然的機緣,何平開始與浙江大學歷史系教授孫英剛共同合作《犍陀羅文明史》,孫英剛撰文,何平提供圖像資料。

兩個人為了這部書,都經歷了精神和身體上的巨大的煎熬。尤其是何平,為了到當地拍攝最精美的佛教造像與遺迹,不管阿富汗、巴基斯坦等地局勢是否安危,三次前往巴基斯坦,兩次前往阿富汗,幾次與死神擦肩而過。

《犍陀羅文明史》

2018年,這部多達600頁、重達4.5公斤的書終於出版,填補了國內犍陀羅研究的空白,書裡面精美的插圖不僅引起了歷史學者的興趣,同時也讓國內的收藏界認識到了犍陀羅藝術品的價值。

犍陀羅是文明交匯的十字路口

《犍陀羅文明史》的出版,讓何平成為了知名的獨立學者,同時,他尋訪犍陀羅遺迹,拍攝照片的艱辛,也引起了大眾的關注。

2018年6月23日,何平特意從上海飛到北京,為孔夫子舊書網的讀者們帶來了一場「發現『芳香之地』——絲路上的犍陀羅藝術」講座。

講座現場

在講座中,何平除了為讀者們講解了何為犍陀羅藝術,犍陀羅藝術的歷史演變等內容之外,也為大眾分享了前往阿富汗、巴基斯坦地區拍攝照片的故事。

為了能夠讓大家了解何為犍陀羅,在講座開始的時候,何平先為大家講解了犍陀羅的概念。

犍陀羅,最早是古印度16國之一,梵文翻譯為「芳香之地」,在中國古代的典籍之中屢見記載,比如高僧法顯的《佛國記》中,將它稱之為「犍陀衛國」,玄奘的《大唐西域記》裡面稱之為「健馱邏國」。

犍陀羅地區是以巴基斯坦白沙瓦為中心,往東到達塔克西拉,往北則到了斯瓦特地區,西邊到阿富汗賈拉拉巴德和貝格拉姆等地區。

犍陀羅地區

由於古希臘時代,亞歷山大的東征,為這塊土地帶來了希臘藝術的資源,結合了當地原有的印度文明、伊朗文明,誕生了自己獨特的藝術。

「它是古典時代人類文明的熔爐,印度文明、伊朗文明、希臘文明、以及草原文明都在這裡相聚,造就了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具有世界主義色彩的犍陀羅文明。這裡是佛教的飛翔之地,佛教在這裡獲得新的活力,飛躍進入東亞,發展成為世界性宗教;這裡是犍陀羅藝術的繁榮之地,東亞文明的很多宗教元素,可以在這裡找到源頭……大約從公元前400年到公元400年之間,犍陀羅,就是世界的中心,是人類文明交匯的十字路口。」《犍陀羅文明史》一書開篇這樣總結犍陀羅地區的特點。

犍陀羅佛造像

犍陀羅地區誕生了世界上第一尊佛造像,隨後影響了新疆,敦煌,雲岡的佛造像藝術。犍陀羅不光對於中國佛教藝術有著源起意義,對於中國的佛教亦如此。我們大部分人的認識是中國的佛教由印度傳入,其實是由犍陀羅地區傳入的。中國最早期的經文都是漢語和犍陀羅語。

白沙瓦、巴米揚:綁架和「坐牢」

犍陀羅地區的這些古代遺迹,都留下了何平的足跡,同時,也留下了他難忘的回憶。

2014年,何平第一次來到巴基斯坦和阿富汗。當時,這兩個國家因為恐怖組織塔利班的猖獗,局勢一度失控。何平還記得,當他們進入巴基斯坦的首都伊斯蘭堡的時候,整個街道上都有軍人、警察戒嚴,對過往行人不斷盤查,說「三步一崗,五步一哨」並不為過。從城外開始,當地就設置了層層鐵絲網,一直延伸到市中心。

與首都伊斯蘭堡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塔克西拉地區還相對安全,除了這裡本身有軍隊駐紮之外,最重要的原因是民風淳樸。何平說,早在玄奘的《大唐西域記》裡面,就記載這裡「風俗輕勇」。

塔克西拉

何平在這裡曾經與當地居民交流,當他們說到白沙瓦以及西北山區的時候,都紛紛搖頭,說那邊在打仗,很危險。在這裡,何平除了考察大家熟知的法王塔、斯爾卡普城市遺址和博物館之外,還考察了穆拉馬拉杜小山谷裡面的一個寺院遺址。這個遺址非常不起眼,但何平認為,塔克西拉最棒的佛像都出自這裡。

接下來,何平講到了自己在犍陀羅北部斯瓦特河谷地區的見聞。斯瓦特地區,很多人可能有所陌生,但它是藏傳佛教創始人蓮花生大師的出生地。從2009年、2010年開始,塔利班基本控制了這片區域。

2014年,雖然政府軍已經收復和控制住了這片區域,但還是存在危險,外國人需要申請邊防證才能進去。出於安全的考慮,何平沒有深入考察這裡的遺迹,匆匆忙忙拍了些照片就離開了。這也成為了何平至今心中的遺憾。

塔赫特巴黑遺址(聖泉寺),白沙瓦

整個巴基斯坦,令何平最難忘的地方,就是全球最危險的城市之一:白沙瓦。何平說,他每次去白沙瓦,都會有不幸的事情發生。就在2014年,他們在拉合爾市參觀完了博物館,打算前往白沙瓦。晚上六點多,他們正在等班車,就在新聞中看到有一個中國背包客在白沙瓦附近被綁架。匆忙之中,何平等人決定廢棄大巴票,立刻返回首都。雖然有驚無險,但是匆忙的改換線路,也造成了大家心中的緊張和不安。

再次前往白沙瓦的那天,他們僱傭了一輛車和一個保鏢,他們隨身都帶著槍。白沙瓦街道上,不時有巡邏的軍車穿過,車頂都架著機槍,有的特種兵蒙著臉,手裡拿著步槍甚至是扛著火箭筒,有種枕戈待旦的感覺。

主要街口都有鐵絲柵欄隔斷,不時會遭遇盤查,或問來路,或打開前車蓋檢查是否藏有炸藥。很多建築門前建有崗哨,有的甚至是簡易碉堡,架著機槍,整座城市在暮日下更顯肅殺。那次在白沙瓦何平失眠了,通宵沒有睡著。

那一年的年底,白沙瓦地區發生了震驚世界的「白沙瓦之殤」。2014年12月16日上午10時30分左右,數名塔利班武裝人員闖入巴基斯坦凱布爾—帕克圖瓦省首府白沙瓦市的一所軍隊中學,用自動武器向學生掃射,造成141名學生和教師死亡,121名學生和教師受傷。

塔克西拉整個城市呈長方形構造

2017年,何平決定第二次去白沙瓦的前兩天,又一次聽說一對年輕情侶在白沙瓦慘遭綁架,不幸的是,他們沒有活著回來。雖然巴基斯坦政府歷次整飭白沙瓦地區,差不多剿滅了這裡的塔利班組織,但是這裡的情況仍舊不容樂觀。

除了巴基斯坦的西北部,廣義犍陀羅的阿富汗地區,更加混亂與危險。2001年3月12日,塔利班組織炸毀了巴米揚大佛,震驚了全世界。何平記得,2017年3月,他們一行人受到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的邀請,來到其阿富汗首都喀布爾的駐地。

何平對這裡的感覺,就如同坐牢,里三層外三層有人把守。聯合國駐地的工作人員告訴他們,不要飲用當地的水,甚至連洗漱都不行,他們怕塔利班組織會在水裡面下毒。

外出也同樣危險。何平說,他們出去坐的全部都是裝甲車,看上去雖然很拉風,但同時也非常顯眼,在路上行進的過程中,他們一直擔心會遭到塔利班的襲擊。

正是因為阿富汗四處潛伏著危機,所以很少有中國人敢去那裡。他們為了去看巴米揚大佛,入住在附近的一家酒店。酒店老闆說,你們是第一批來酒店的中國人,為此,還給他們升了房間的規格,打開窗戶,就能看到石窟。何平在那裡拍攝到了一張頗為震撼的照片。

巴米楊

何平雖然沒有宗教信仰,但是他為了拍攝犍陀羅地區的歷史遺存,深入了當地最危險的地區。有報道說,他的行走其實也如同一次「信仰」之路。古代的高僧法顯、玄奘西行求法,為的是能夠將佛教的典籍戒律更多的引入華夏大地。

何平的西行拍攝之路,其實也是為了能夠為中國,乃至為世界留下珍貴的犍陀羅藝術的底片和影像。

阿富汗和巴基斯坦國內現在仍舊不平靜,塔利班組織也依然猖獗。誰也無法知道,未來是否還會有古迹如巴米揚大佛那樣,慘遭摧毀。但可以肯定的是,因為有了像何平一樣的探險者,這些古迹的形象將永遠保存在世間……

註:本文犍陀羅地區的照片,均來自於何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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