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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李文化園序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我們利用腳下的這塊土地,靠著天上的核反應堆,經過三年多的辛勞,種出了桃李芬芳的春天。

三年前,效仿陶淵明的意趣,在集雨池邊種植的五棵柳樹,如今翠幕成蔭,依天干地支排列栽種的桃樹,也將開花結果,按照北斗七星之數開挖的七個小水池,有了水草和游魚,生機盎然。

堅持生態綠色理念,「順應自然,創建芬芳果園」的目標有了基礎。一直認為人與自然環境可相融和,我們創建桃李文化園,以期「天人和諧,弘揚桃李文化」。

中國傳統文化是農業文化。桃和李,本指桃樹和李樹,或指桃花和李花。桃李在生長地域、生長習性、開花時節等諸多方面的相似,從先秦起,人們就將兩者並稱,久而久之就形成了「桃李」這一固定的稱呼。「桃李」在文學中的廣泛運用,這一固定片語,被賦予了許多內涵。

《呂氏春秋》中說仲春之月,「始雨水,桃李華」,桃李花開,就成了春天的象徵。以桃李喻春,就成了詩詞中的一種習慣。比如江總的「三春桃照李,二月柳爭梅」(《雉子斑》),岑之敬的「路傍桃李節,陌上採桑春」(《洛陽道》),盧照鄰的「萬里煙塵客,三春桃李時」(《山行寄劉李二參軍》)。

桃李是禮尚往來,相互贈答的禮物。《詩經·大雅》中說「投我以桃,報之以李」,人家送我一籃桃子,我回贈以李子。《衛風·木瓜》則說「投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瑤」「投我以木李,報之以瓊玖」。

白居易曾說自己,「貧薄詩家無好物」,只好「反投桃李報瓊琚」(《歲暮枉衢州張使君書並詩因以長句報之》)。王之道則表示不能輕視桃李,「桃李何敢輕,所報必瑤玖」(《燈下讀魏彥成諸公詩因次其韻呈曾子修諸君》)。

司馬遷曾在李將軍列傳中,用「桃李不言,下自成蹊」評價李廣。駱賓王說「數奇何以托,桃李自無言」(《早秋出塞寄東台詳正學士》),辛棄疾說「多情山鳥不須啼,桃李無言,下自成蹊」(《一剪梅》)。都以「桃李」暗喻高尚的品質或是擁有高尚品質的人。

最廣為人知的,桃李是弟子門生的代名詞。白居易詩《奉和令公綠野堂種花》寫道:「綠野堂開占物華,路人指道令公家。令公桃李滿天下,何用堂前更種花」。

在這裡,桃李,比喻所栽培的後輩和所教的門生,桃李滿天下,就是比喻培育的優秀人才眾多。桃李的這一意義,也形成了諸多的辭彙,如「桃李之教」指老師的教誨,「桃李門牆」指生徒眾多的師門。唐代的狄仁傑門生眾多,屢次向武則天推薦多位將相,當時就有人對狄仁傑說:「天下桃李,悉在公門矣。」李白也有詩《贈崔侍御》言:「扶搖應借力,桃李願成蔭。」亦是用桃李喻弟子門生。

「桃生露井上,李樹生桃傍。」古人常在屋前屋後院內院外種植植物,桃樹和李樹就因其生長環境相似而常被栽種在一起,陶淵明描寫自己的鄉居,就是「桃李羅堂前」。每當出門在外的遊子看到桃李,就會聯想起自家門前村口的桃樹和李樹,尤其引發濃濃的思鄉之情。「憶那處園林,舊家桃李,知他別後,幾度花開。」(秦觀《沁園春》)

中國的桃李文化流長源遠。桃子是福壽的象徵,年畫中的老壽星,總是一手拿拐杖,一手托仙桃。王母娘娘的瑤池盛會,是一年一度的「蟠桃延壽」主題宴會。

桃花是美好的象徵。在形容女子美麗時,稱其是「人面桃花」;在形容地方美好時,稱其是「世外桃源」。

桃樹的枝幹、桃核可以做成驅邪的法器。人們喜歡把春聯寫在「桃木板」上,有了"總把新桃換舊符"的名句。為了消災避難人們還喜歡用桃木做成劍斧,桃核鏈成珠串,或懸在廳堂、檐下,或掛於腕上、胸前。

春天的桃李,花開灼灼,生機盎然,象徵青春美麗。桃李與女子有緣,詩文中多用桃李烘托美女。《詩》曰:「桃之夭夭,灼灼其華」;曹植詩云:「南國有佳人,容華若桃李」;韋應物說:「自惜桃李年」(《擬古詩》其二)。人們還習慣將少女的臉頰稱為「桃腮」、「桃靨」,把女子的美貌稱作「桃夭柳媚」。女人的胭脂叫「桃花粉」、化妝名「桃花妝」。

東晉的陶淵明更巧妙地構思出一片「世外桃源「的景象。「忽逢桃花林,夾岸數百步,中無雜樹,芳草鮮美,落英繽紛」(《桃花源記》)。在陶淵明的筆下,桃又變為世外樂土的標誌。

從春天到青春,到贈答,到師生,到家園,桃李的象徵意義隨著其給人的不同感受。這兩種不同的樹木以一種特殊的意象,活躍在中國文化里。

我是一個種水果的農民。晴天,以匠人之心勞作在果園裡,雨天,讀書專研於陋室中。希冀種出最鮮甜美味的桃子和李子,讓蟲食一點,鳥吃一些,人類朋友分享多一點。土地是我的宣紙,鋤頭是我的毛筆,水肥是我的墨。我想使種植桃李的田園勞作沾上一點文化氣息,所以有了這個初始的、將持續建設的桃李文化園。

桃源不在世外,芬芳自在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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