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喪偶老人拒絕子女邀請堅持獨居,背後的原因竟是……

看點

人生來便是孤獨的。從呱呱墜地的那刻起,我們孤獨地來到這世上,或走過一遭熱鬧的旅程,然後身邊的好友逐漸遠去,直到伴侶辭世,斗轉星移,一切物是人非,我們又回到了最初的狀態,孤獨地等待著離開這個世界。

可即便這人世如此寂寞,每個人卻都有那一束或許微弱但足夠獨特,能在寂寥的黑夜中,照亮自身的光。

醬紫FM出品

值班主播 | 羊城晚報記者 崔文燦

母親去世以後,老院子,只剩下父親一人居住。

他盡平生之力,幫我弟蓋了高屋大院,漂亮得像別墅一樣的房子;但等搬新家時,卻固執地拒絕一塊兒搬到新家去。

他一個人在那座老舊的石頭院子里,形影相弔地做飯、喝茶、吸煙、回憶,籌謀農事。我每次回去看望他,都竭力勸說他搬出來,他不肯。他固執地待在老屋,被一層暮年的「銹」和一種孤獨,緊緊包裹。

水一樣的寂寞,在老屋裡蕩漾。老屋的每一件傢具,都還是三十年前的面孔,一如既往地用那個時候淳樸的眼神看著我。沙發上,鋪著的,還是娘在世時編織的毛線墊子;床沿,搭著娘做的繡花床簾兒;牆上兩大玻璃框照片,有我們家族所有人的舊時記憶……

父親當年動不動就爆發的雷霆火氣,卻不復出現。或許是生活境況的改觀,卸去了他心上的一些重負,或許人老心軟,本就是一種自然規律。我有時想知道,到底是什麼,使父親冰雪般嚴苛的脾性,一點點融化如水,從此進入了溫軟季節。我記得,我生日前兩天,他還專門打電話給我,讓我別忘了給自己做點好吃的。我簡直駭異,這在之前,是不可想像的事。

我去看望他時,他向我們絮叨的話題,不外是村裡誰誰走了,誰誰又生病了;南園該施肥了,西溝的山地該耘一遍了;麥子該上三水了,穀子該間苗了。隨著越來越少的土地和村子裡一輩兒故人的離去,他的內心世界,正在慢慢萎縮。我想,更大的孤獨,正在向他走近。

我看到父親的背,彎下去,彎下去。那是不停的勞作和幾十年光陰的合謀。

在我記憶里,父親是「幹活」的代名詞,村人說起他來,總會嘖嘖兩下:「老米,那是牛一樣的。」他不停地勞作,似乎是他活著的證據和意義。

我們小時,跟他一塊兒下地。他將我和妹妹,從腋下一掐,一個筐里放一個,挑上筐就走;我娘牽著小黑驢在後,邊走邊用扒鋤這裡一下那裡一下,鋤些豬草。

我在筐里坐著,看著父親,他的腰桿兒挺得筆直,輕悠悠地走著,像是散步;而勞作半日,再往回走時,他的腰身就像筆直的樹榦上掛了老沉的物兒,有一點點彎。等吃過午飯,再往地里去,他的腰桿就重新變直了,力氣又回到了他身上。

在田裡,父親做的是出大力的活兒,母親打些下手。我和妹妹呢,不搗亂就不錯了。我們倆總是一邊看父親舉鎬揚杴用力刨地的樣子,一邊蹦蹦跳跳去踩他活動著的影子。有時候,他由直到彎、由彎到直的腰骨間,會發出「咯叭」一聲脆響,我感覺那就是跑掉的力氣。

我們看慣了他在田裡勞作的樣子:他深深彎下腰,頭沉悶地吃入土裡;忽地又直起身,尖兒揚到半空,擦著了那輪大如簸箕的彤紅夕陽。他輕鬆鏟一杴泥土,改畦引水,水裡流著破碎的彎月,玉米地剎那享受著暢意的吮吸;他一手揮動鐮刀,一手攬起金黃的麥子或穀子,像攬著金黃的兒女;他肩上馱著山樣的麥捆子、谷個子,蹀躞走向地頭。他有時疲憊至極的神態,讓我心疼;有時我幾乎懷疑倒在床上的父親,明天是否還能起來。但第二天一大早,他又往田裡去了。

一個時辰又一個時辰,在他的勞作中流走和逝去;一天又一天,被他的農具刮擦得亮晶晶地薄下去;一年一年,他的腰板,彎下去,彎下去,再也直不過來了。

到了老年,他身邊沒了說話的人,他決絕地將自己關進了寂寞的殼內;孤獨像「鐵鏽」一樣,沾滿全身。然而,只有農事,像一道雷,促他從孤獨里一躍而起,走向門去,跟大地融匯。

也許都是這樣吧,人都脫不了孤獨;而把孤獨打開一個口子,讓光和暖湧進來的,是雷聲一樣的力量。

對於我父親,那道雷,永遠是農事。

來源| 《羊城晚報》 2018年06月14日A14版

圖片 | 視覺中國,封面圖與文章無關

作者 | 米麗宏

編輯 | Addie, 侯蘇桐(實習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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