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omas Talhelm教授的奇幻之旅
布斯導讀
Thomas Talhelm是布斯商學院行為科學助理教授,是「大米理論」的作者、Smart Air的創始人,也是知乎愛好者。在大家看來,Thomas是個不折不扣的學霸,以最高榮譽學位從心理學和西班牙語專業畢業,又順利地拿到心理學博士學位,成為一名教授。但是,他卻形容自己是個「書獃子」,像阿甘一樣有點天真,但是很勤勞。
研究狂人
2015年,Thomas從弗吉尼亞大學心理學博士畢業後,就加入了芝加哥大學布斯商學院,他說,之所以會選擇成為一名教授,是因為自己是個愛研究的人。Thomas本科的時候在密歇根大學攻讀心理學,當時覺得心理學是一個非常有趣的領域,因為每個學期都能學到一些東西,改變他對世界或者對自己的看法,
他至今仍然記得上課時學過的關於Timothy Wilson(弗吉尼亞大學的心理學教授,暢銷社會心理學教科書《社會心理學》的合著者)的研究。2008年,Thomas來到中國學習古代漢語,期間在北京當了一段時間自由撰稿人,編輯也總是會把比較科學這類話題分給他。
「
這個世界好像在暗指我是個愛研究的人,所以那個時候我就比較確定自己的道路是研究。
」
Thomas現在在芝加哥大學布斯商學院教授「談判策略和過程(Strategies and Processes of Negotiation)」。他坦言,剛開始教這門課的時候,以為談判是指做生意的技能,後來才發現談判其實是一項特別基本的能力,經常會出現在日常生活中,而且是很多人並不擅長的領域。課堂上,Thomas喜歡讓學生先對實驗結果進行猜測,然後再揭示實驗數據。他說,「有心理學研究顯示,聽到結果之後,很多人會覺得理所當然。但如果是提前猜,卻不容易猜到正確答案。讓學生先進行猜測,他們會對結果更意外,印象也更深刻。」
在Thomas眼中,芝大是一個非常好的大學,學生既認真,又聰明,常常出乎他的意料。對於學習這件事,他也有自己獨特的看法。「去布斯的時候,記得上學也是去『玩兒』的一個機會。我說的「玩兒」是我這種nerd(書獃子)的玩兒法,就是說趁這個機會去旁聽任何感興趣的其他課。讀研究生的時候,我曾經去旁聽過聖經文學(The Bible as Literature)和中國人類學的課。雖然不是必選課,沒有成績,但是收穫卻很大。」
談到中美教育差異,Thomas認為,中國的教育系統特別擅長於教「固定的」知識;而美國的教育系統更擅長於不固定的知識,比如培養學生的好奇心、自我研究和探索的能力。Thomas曾經參加過一個來中國當外教的項目,考慮到去陌生地方教口語讓學生說話會有點難,項目方特地在出發前組織了集體培訓,培訓中大家會進行角色模擬,而且會特意表現得害羞一些,但是參照的仍然是美國的教學模式。後來他來到中國,經過幾個月的實地教學才發現這個模式是不對的,因為中國學生成長的環境很少要求他們表達或培養自己的看法。孩子們回家的時候,爸爸媽媽會比較關心成績怎麼樣,課堂上老師雖然會提問,但卻沒有真正的培養學生探索的能力。他說,「那個時候我才發現自己的經歷不一樣,原來有很多想法而且能一下子都說出來並不是天生的,而是後天培養出來的。」
「神秘」的CD
如果說成為布斯教授、走上學術研究的道路是故事發展的必然結果,那麼來到中國,做高中外教,當自由撰稿人,研究「大米理論」,創立Smart Air,則是一場美麗的奇幻之旅。
Thomas 第一次來中國是2006年,當時他在密西根大學讀心理學和西班牙語,大三結束後,他申請了一個可以去國外當研究助理的項目。他當時想,自己是西班牙語專業的,而且已經學了十年了,肯定會申請到西班牙語國家的。於是,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智利和多明尼加。一個月後,卻收到一封信說「恭喜你!你要去北京啦」!
在此之前,Thomas從沒想過自己會來到中國,但正是這個美麗的意外,讓他和中國結下了一段不解之緣。到了中國,Thomas開始學習中文,第一次學聲調時,發現中文特別好玩兒,而且中國地大物博,有很多值得去探險的地方。三個月的項目很快就結束了,但是Thomas已經可以簡單地用中文聊天,包括給計程車司機指路。回美國的時候,他心想,要想辦法把中文學好,再回來探險。
2007年Thomas本科畢業, 那年夏天,他申請了普林斯頓的外教項目(Princeton in Asia)來到了廣州,在華南師範大學附屬中學做外教。他回憶道,「那裡的學生都很出色,英語水平也很高。」一年課程結束後,Thomas就面臨一個選擇,是繼續留下教書,還是去做點別的?繼續教書是個比較容易和安全的選擇,而做別的會有點冒險。「我記得附中對面有一個小商場,商場五層有很多賣音樂CD的小商店。我經常去那兒買CD,一直很好奇這些CD是從哪兒來的。很明顯它們都不是自己刻的,因為太專業了,但是CD中間沒有數據的地方都打了小孔」,他說,「做選擇的時候,我想到的就是那些CD。對我來說,中國像個巨大的神奇盒子,等著我去探索」。
進擊的地圖
2008年,Thomas來到了北京,成為了一名自由撰稿人,同時他還在北京語言大學學習古代漢語。剛到學校的時候,Thomas非常期待選課,因為有那麼多好玩兒的課等著他去發掘!但是他很快收到了課表,發現是已經定好的,而且所有的同學都是一樣的,為此他很是鬱悶。不過,幾個星期過後,Thomas發現自己是「進修生」,學校對成績要求並不嚴格,而且每個班級的課表都會貼在學校走廊里,於是他拿筆記本記下了所有感興趣的課,然後每門課都去試上一節,如果覺得有意思,就會繼續上。
Thomas認為所有的課程中,方言課是讓他收穫最大的一門,老師主要研究不同方言的演變和差別。有一天,老師在課上展示了一張地圖,而正是這張地圖改變了他的生活。這張地圖總結了中國不同地區的人對「手」這個字的理解:長江以北的人認為「手」只能指手掌,而長江以南的人認為「手」可以指胳膊。Thomas非常驚訝,他說,「我當時想,這條長江到底代表什麼呢?我在廣州和北京都住過一段時間,感覺南方人和北方人的行為確實有一些不一樣,但那時我並不知道這兩個區域應該怎麼劃分。直到看到那張地圖,發現長江一線也是傳統水稻和小麥種植的分界線。所以我就開始了『大米理論』的研究。」「大米理論」在2014年被作為封面故事發表在5月9日《科學》期刊上,引起了學界與公眾的廣泛關注。
大米理論
種植水稻的歷史可能使得南方人採取更加整體性的思維方式、行事更加集體主義,人與人之間也更加相互依賴。這種文化差異甚至影響人們在星巴克搬椅子的方式。(更多詳情請看:在星巴克挪椅子的神奇發現:中國南方人和北方人的差異)
Thomas現在主要研究文化對人的行為的影響,他認為,中國是一個非常有意思的研究對象,國土面積遼闊,有很多地區性的差異,而且發展變化也特別快。他說:「我特別感興趣的一個問題是,現代化和經濟發展會不會讓中國人變得更個人主義、更像西方人?如果站在馬路邊,問一百個人為什麼中國人和美國人行為方式不一樣,大部分的回答都會跟經濟發展有關。可是,我感覺在中國經濟最發達的地方(如廣州和上海),人和人之間的社交方式更像東方文化;而在經濟欠發達地區(如甘肅或黑龍江),人們的行為更直爽、更獨立、更像西方人。我覺得這非常有意思,所以我在思考,我們對文化來源的直覺是不是錯的?」
「偉大」的卧室計劃
2009年,Thomas去了弗吉尼亞大學讀心理學博士。研究生第四年級的時候,他參加了「富布賴特科學獎學金計劃(Fulbright scholar)」,因此有機會在中國待一整年做心理學研究。2013年1月,北京遭遇「空氣末日」,Thomas開始不停地咳嗽,於是他想買一台空氣凈化器來保護自己,但是發現市場上大部分產品的價格都高於一萬人民幣。Thomas心想,一台空氣凈化器真的需要花費那麼多錢嗎?難道只有超級富有的人可以呼吸乾淨的空氣嗎?
Thomas突然想到自己是個搞研究的,於是決定DIY空氣凈化器。他發現空氣凈化器的基本組成其實很簡單:一個風扇和一個HEPA過濾網。而HEPA過濾網其實只是纖維墊,早在70年前就發明了。於是,他在淘寶購買了過濾網,並將它捆綁到家裡的電風扇上。他說:「雖然這個凈化器長得很醜,但它卻能運作,我把它擺在床邊,5周後,過濾網上出現一個很大的黑圈。」作為一個科學工作者,Thomas相信科學的實驗和數據,於是他又買了一台激光粒子計數器,開始做數據測試。事實證明,當他打開這個DIY裝置,連0.5微米小的粒子也在減少。
實驗成功後,Thomas希望讓更多的人知道保護健康其實並沒有那麼困難。因此,他將DIY的具體步驟以及所有測試數據都放到了網上,並組織了一些線下討論會,現場指導人們進行組裝。為了和更多的人分享和交流自己在對抗空氣污染方面的心得,他還開設了知乎賬號,希望讓更多的人學到實用的科學。
如今Smart Air已經在中國小有名氣,但Thomas對抗環境污染的故事仍在繼續。
Thomas喜歡運動。在芝加哥時,會每天從家出發,沿著密歇根湖騎行12公里到芝大,他覺得這種方式既可以鍛煉身體,又比較自由。他也喜歡跑步,最近一次5公里的成績是16分49秒,他說自己不是肌肉特別發達的人,但是如果被一隻熊追趕,應該不會成為對方的晚餐。
Thomas認為,人生不需要按照特定的順序去做特定的事情。比如在中國讀書的那一年,他發現學校課的並沒有讓他有很大收穫,於是就去旁聽其他感興趣的課。又比如,創立Smart Air時他也並沒有按照一定的計劃或者順序,整個過程都是跟隨自己的興趣。Thomas覺得自己有點像阿甘,有點天真,也很勤勞, 如果覺得自己是對的,就會堅持下去。他堅信。如果把一件事情做好,早晚會成功。
*文中所有圖片均來自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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