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盃並不會讓普京笑傲世界

本文翻譯自6月22日發表於CNN上的「World Cup won"t give Putin global power」一文，有刪改。文中所有觀點僅代表作者個人意見。

俄羅斯世界盃已經在萬眾矚目中開賽了——在小組賽首輪比賽中，俄羅斯隊的表現已經超出了此前各方的低預期。但場下的情況有點麻煩——俄羅斯漢堡王不久前被迫就世界盃專題廣告公開道歉。在該廣告中，俄羅斯漢堡王表示，俄羅斯女性如果在世界盃期間懷上了俄羅斯球星的孩子，就有機會贏得現金大獎和終生免費Whoppers漢堡的獎勵（此前，俄羅斯一名議員建議俄羅斯女性「為了俄羅斯足球的未來」與俄羅斯球星上床）。但總體而言，世界盃可能比要比預期開展得順暢一些。

不過，無論比賽結果如何，俄羅斯總統普京利用體育軟實力塑造的俄羅斯國際形象與他的野心還是相去甚遠。這些舉世矚目的重大體育賽事長期以來為舉辦國政府提供了絕佳的改善形象的機會，但世界已經對普京的政權過於熟悉——國內評論家的沉默，克里米亞的吞併，對阿薩德的支持，干涉外國選舉——世界已經很難買普京的賬了。

對世界大部分地區而言，俄羅斯已經成為美國人冷戰時期眼中的模樣：到處是「邦德電影里的壞蛋」。

上周，普京主持了本屆杯賽的揭幕戰，與國際足聯主席因凡蒂諾和沙特王儲穆罕默德·本·薩勒曼親密互動。揭幕戰上，沙特是俄羅斯的對手。沙特的到來曾經意味著克里姆林宮的政變，但如今他們只是來莫斯科訪問普京政權的一些外國領導人罷了。

2014年索契冬奧會的舉辦，是普京振興俄羅斯的大動作，俄羅斯輝煌的體育大國形象要追溯到蘇聯的超級大國時代。據報道，俄羅斯在索契冬奧會上花費了500億美元，那屆冬奧會也比人們之前預想的要順利得多。但今年早些時候，在韓國舉辦的新一屆冬季奧運會開始前，即使是國際奧委會這樣鮮少以道德立場聞名的機構，也不得不把俄羅斯視為下等國家。許多俄羅斯運動員因服用禁藥而被禁賽，被允許參賽的運動員也不能身披本國戰袍出賽。

普京政府在其他領域的行動也淡化了和體育相關的路人好感。索契奧運會結束沒多久，俄羅斯就吞併了克里米亞，這引發了西方民主國家的一系列制裁，其中包括將俄羅斯驅逐出八國集團。同時，還有針對俄羅斯利益集團散布謠言、僱傭黑客顛覆西方民主政權的指控。

就足球而言，俄羅斯儘管是今夏世界盃的主辦方，但早在2016年就已經取得了「令人矚目的進球」。那年夏天，法國歐洲杯期間，俄羅斯狂熱的球迷在馬賽橫衝直撞，毆打和恐嚇來自其他國家的球迷。更糟糕的是，莫斯科的官員們努力地將事件嚴重性降至最低，即使他們不是為了鼓勵流氓。

俄羅斯在本屆杯賽前的一些令人反感的行為似乎本可以避免。3月份，前俄羅斯間諜斯克里帕爾和他的女兒在英國遭遇的神經毒劑謀殺未遂事件激怒了西方。針對在英俄羅斯人的此類事件不是第一次了。這可以解釋西方為什麼如此憤怒，以及俄羅斯為何對憤怒的西方感到驚訝（俄羅斯當局否認參與襲擊）。

英國無法真正抗拒世界盃的魔力（英國非常熱衷於改寫「在本國發明的運動中不能叱吒風雲」的慘痛歷史）。但特蕾莎·梅的政府確實呼籲進行國家抵制（意味著皇室成員和政府部長不會參加），這嚴重打壓了普京利用世界盃招待八方來客的機會。威廉王子抓住機會參加了此次杯賽（他是英國足球協會的名譽負責人），不過不會有其他英國高級官員出現在俄羅斯。許多歐洲國家的領導人，也同樣追隨英國的腳步，在一定程度上抵制了本屆世界盃。俄羅斯的新聞廣播大肆宣傳亞塞拜然和巴拉圭總統對世界盃的訪問，以及他們與普京的會晤。無意冒犯，不過他們與威廉王子和凱特王妃相比，還是遜色多了。

俄羅斯的不當行為也威脅到了俄羅斯人名下最負盛名的體育企業——英超豪強切爾西俱樂部。英國政府在沒有完全抵制世界盃的情況下需要表現出強硬態度，這似乎是針對切爾西隊的所有者——羅曼·阿布拉莫維奇（普京的親密夥伴）。這位俄羅斯億萬富翁自2003年以來一直是切爾西的所有者，並且一直是俄羅斯富人在「倫敦格勒」的領軍人物。但今年春天，英國政府出人意料地拒絕續簽阿布拉莫維奇的簽證，使他無法參加上個月切爾西與曼聯的足總杯決賽。切爾西現在已經取消了一個數十億英鎊的體育場開發項目，阿布拉莫維奇是否會被迫出售俱樂部還有待觀察。

阿布拉莫維奇（資料圖）

俄羅斯一定會從世界盃當中獲得一些紅利，畢竟外國球迷有著瘋狂的熱情，全球觀眾也得以在這一個月的時間內感受俄羅斯令人嘆為觀止的美麗景色。但俄羅斯政府在過去幾年的行為使它並不能像預期的那樣，通過舉辦奧運會和世界盃提升多少國際形象。

再次，舉辦這些全球性的體育賽事也將為本土觀眾帶來巨大的宣傳紅利。就像以前那些舉辦世界盃和奧運會的不民主政權——例如1978年阿根廷令人厭惡的軍事政權——普京可以指出這樣一個事實，即全世界來到俄羅斯聚會，他和他的政府（以及俄羅斯人）受到了國際社會的尊重。這樣一來，國內的批評言論也就將偃旗息鼓了。

普京可能正在考慮再下一步妙棋，以圖在這場面向世界的宣傳秀中獲得更大規模的勝利。如果普京能夠讓特朗普作為嘉賓出席7月15日的世界盃決賽，請不要感到意外。白宮已經在討論7月中旬美俄領導人會面的可能。對於特朗普來說，能有機會親自感謝國際足聯給「他」2026年世界盃的舉辦權，肯定是再好不過的。

【作者】Andrés Martinez【作者簡介】Andrés Martinez是亞利桑那州立大學新聞與大眾傳播學院的實踐型教授，同時也是美國智庫「新美國基金會」的研究人員。

圖片來源：Getty Images，視覺中國

編輯/程旭

翻譯/奧利

排版/易揚鈞

校對/董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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