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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海拾貝】打麥場

老人說:秋天甭誤犁地,五月甭誤打場。原因就是五月緊接雨季,不抓緊打場,麥子被雨水泡了,就會發芽,所有的辛苦就全泡湯了。所以五月第一就是打場,是一點也誤不得的。

麥場是麥收前就磙好的。立夏前後就要整場了,一場雨後,人們用钁頭把去年的麥場,淺淺地刨一刨,然後用石滾子一遍一遍地碾實碾平,碾出亮亮的一層皮。停幾天,再挑水潑一潑,然後再滾,再軋。如此反覆,直到把麥場軋的磁磁實實,平平整整,光光滑滑,這樣打場時,就不會把麥子軋進土裡,也不會把浮土混進麥子中,打出的麥子乾淨,不帶塵。

「農家少閑月,五月人倍忙,夜來南風起,小麥覆壠黃」。蠶老一時,麥熟一晌,昨天還略微掛黃的麥子,一夜熱風,麥子就會熟焦,不及時收就要落鐮。於是人們就會起五更搭黑地抓緊收割,肚子填飽,鐮刀磨快,全家老少上陣,推車背擔下地,彎腰蝦背地割,汗流浹背地運。一個五月忙過來,男的直不起腰,女的上不得床,大人小孩,看起來都像生了一場大病似的有氣無力。

麥子上場,生產隊是先垛起來,一捆一捆地壘成一座山,等地里有了空閑,再攤出來一場一場地打。分地以後,各家把打場都當成了頭等大事,收三分打三分,收一畝打一畝,龍嘴奪食,誰也不會大意的。

打場要先曬場,就是把麥子用木權,一杈一杈地在麥場上攤出來,讓太陽把麥子曬個焦干,曬一會再翻一次。中午十二點左右,開始碾麥子,七八盤磙子一齊上陣,磙軸磨著磙子吱溜溜響。那些趕場的,戴一頂草帽,披一件掛子,左手牽著牲口的韁繩,右手舉一把長鞭,不時地在空中甩幾個響鞭,發出叭叭的響聲。這些趕場人看起來非常的愜意,卻是特別辛苦的,頭上炎炎烈日,周圍是麥結反射的強光,跟著滾子一圈圈地轉,深一腳淺一腳踩在富有彈性的麥層上,不一會就會累的大汗淋漓。等到把麥結漸漸軋碎,麥粒完全從麥桿上脫落出來,就算碾好了,用木杈把麥結杈去,再用耙子摟去那些長棒棒,把剩下的麥糠麥子,順風向推成左右兩堆,中間閃出一條一丈多寬的馬道,就可以開始揚場了。

揚場很是舒心的,狠狠地鏟上一掀,逆風斜向上拋出去,風把麥糠吹的遠遠的,麥粒卻在上風頭沙沙地落下來,打在地上發出脆脆的響,那是讓農人心醉的音樂。十幾個人,兩廂排開,一廂七八張,你一杴我一杴,左一杴右一杴,呼呼地拋上去,沙沙地落下來,如果風順暢,一小會就可以揚出一大堆麥子。橢球形的麥堆,金光閃閃的麥粒,黃中帶紅的顏色,看著就讓人舒服。假如風不順暢,揚幾杴停一會,還不是有旋風把麥糠吹過來吹過去,搞的人灰頭土臉,肩上脖子里全是麥芒,剌的人怪難受的。

打場是農家的節日,家家都要鬧點好的吃,小孩子更是高興,在光光的場上來回跑著,躲這藏那的互相追逐著,要是遇上一個月明之夜,那更好玩了,孩子們赤著腳,一會兒爬上麥結垛,一會跑到場外邊,有唱的有跳的,有的翻跟頭豎直立,有的玩貓逮老鼠,讓人樂的忘了吃飯。有時小孩子玩累了,躺在麥結窩裡睡著了,大人睡醒了發現沒孩子,三更半夜還要起來跑到麥場找小孩。

上世紀八十年代,生產隊買了打場機,不再用滾子碾場了,那種美麗的田園詩,帶上了現代文明的硬傷。高壓線扯過來,電動機轉起來,打場機轟轟隆隆地吞吃著麥子,兩個人爬在機器的進料口,不停地往機器里續麥子,胳膊好累好酸,可一刻也不停,大氣也不敢喘一口。三四個人用木杈,給機器運料,幾個人杈麥秸,誰也不敢怠慢。一場麥子打下來,一個個累得虛脫了一樣,喘著粗氣端一個大茶碗,也不管燙不燙,飲驢一樣咕咚咕咚往肚子里灌。再看看每個人的臉,一個個都變成了花臉張飛,衣服的黑灰,厚厚地積了一層,象挖煤窯的上了井,分不出眼睛鼻子。

去年五月回老家,看到老麥場不由一欏,一畦畦綠油油的蔬菜,生機盎然,青青紅紅的,讓人眼饞。我好奇怪,問了村裡人,才知道現在早不用麥場了。大塊的地,收割機隨收隨打,小塊的,割了也不上場,就在田裡支個小機器,柴油機帶著,幾十分鐘打完後,把麥粒運回家,就算過了五月了。

麥場,現已變為歷史,老石磙,也該進博物館了,但關於麥場的記憶,卻讓我不能忘懷。

(作者:西河伊人)

顧 問: 李希忠 主 編: 楊玉東

責任編輯:閆 麗 編 輯: 劉玲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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