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6?28殺人案：每個人既是暴徒又是懦夫

6月28日上午，犯罪嫌疑人黃某在上海世界外國語小學距離校門口130米左右處，持菜刀砍向3名學生和1名家長，最終造成2名學生因傷勢過重搶救無效死亡。據初步調查的結論是，該嫌疑人（男，29歲）6月初來滬，無業，因生活無著落而產生報復社會的念頭。

慘案發生，令人震驚、憤慨、悲痛！生者將罪惡的矛頭指向殘忍的暴徒，網上的激憤之詞代表了人們的共識：「你再無著落、生活絕望，也不應持刀面向無辜的小學生啊」「簡直是懦夫」「有本事你去殺貪官，那才是英雄」「孩子，天堂沒有暴徒，你一路走好」 等。

類似的跟帖評價並不陌生，每每有弱者被兇殘的罪犯傷害時，這些看似感人的話語總能宣洩我們的憤怒和寄託。例如，兩個月前發生在陝西榆林米脂的初中生放學被襲擊案件，直接導致9名學生死亡。然而，僅僅過了兩個月，如果不是上海發生傷害學生的相似事件，那幾名同樣無辜遇難的學生也就消失在國人健忘的記憶中。

無論是以治安為重的上海還是民風淳樸的陝北，何以能能讓一個普通人（大部分也是弱者、弱勢階層）喪失良知、殺戮無辜（尤其是未成年的學生）而淪為暴徒、兇犯？從網路上的感慨話語不難發現：暴徒不是單獨作案，在一定程度上，我們每個人既是暴徒也是懦夫，是隱形的幫凶，孕育做惡的土壤和條件，助紂為虐！

說我們是暴徒，在於我們對貪官的極端痛恨，以致當暴徒蹂躪、戕害祖國的花朵時，我們以期殺害貪官來換取對他們犯罪的解脫和理解、甚至頌揚。這說明，類似案件的頻發，我們有發泄的對象，那就是貪官污吏及其體系，只是平時習慣了貪污腐化而失去了感知。但是，即使貪官，哪怕他罪行累累，付諸殺而解恨也是暴徒的邏輯，而不是文明社會公民的選擇。何以我們對貪官如此之憤恨，即使一些不相識的官員因各種意外亡故時，我們可以看到，網上也是一邊倒地慶幸、喝彩，沒有基本的對逝者的人類同情和關切。這是因為，我們面對貪官的劣性，缺乏可以制約、防範的途徑和渠道，一直忍受、壓抑，直到有一個突發事件，聊以讓鬱悶、無奈的良知、正義有一個發泄。這和面向學生的暴徒何其相似：一個成年人，不能養家糊口，沒有尊嚴地苟活，最終走向罪惡。這裡絕沒有為暴徒辯解的任何動機和目的，只是想說，實際上，在一個非法非理性非文明的社會，每個人都在被製造成一個潛在的暴徒，按照暴徒的邏輯實現自我。

而說我們都是懦夫，則體現得更是淋漓盡致。最典型的就是「天堂」一詞的安慰、解脫。面對殘酷的現實，我們無能為力，既不能追問真相，也不能斷絕問題產生的根源，只是以善良的自我麻醉寄託於「天堂」——一個不存在的虛妄時空來悼念逝者。所以，善良有時候未必是美德，而是一種偽善，欺騙自己、愧對死者、助長暴徒！每當這些悲劇發生時，只是義憤一時，過後即使了解事件的過程都變成奢望，何況在調查真相的基礎上防止、避免類似事件的再現。

事實上，學校門口的傷害事件十幾年前一度幾近瘋狂，所以才有了現在各個學校門口都設保安的舉措，但榆林和上海事件中的暴徒恰恰刻意避開了校門口，而是選擇在離學校不遠、學生放學回家的路上。所以，暴徒和懦夫批量產生的機制不反思、不根除，10年前北京青年楊佳血洗閘北派出所、導致多名警察遇難的類似災難會時刻威脅著我們，就在我們身邊，因為作為暴徒和懦夫的我們就是惡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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