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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其實是種美

出差,在高鐵站候車,看見蔣勛老師的新書《此生》,毫不猶豫地拿下,並由此享受了一段高鐵最美的閱讀時光。

於我來說,蔣勛老師是此生有緣遇見的人生導師之一。正是他,領我進入了浩翰的美學時空,在這時空中,我充分領略了中外藝術之美,文學之美和哲學之美。我如饑似渴地閱讀他寫的每一本書,聆聽他的每一次演講,與父親同齡的他,用他生命中最智慧,最平實,最豐富的感悟,讓我的生命變得平和,慈悲,與安寧。

《此生》是蔣勛老師對自己身體的剖白。在重症監護室住院的日子裡,他看到許多肉身送進來,又送出去,肉身來來去去,有的肉身旁邊守候著親人,焦慮、哭泣、驚慌;有的肉身送出去的時候,他會聽到床邊親人無法抑止地號啕,凄愴荒涼;於是蔣勛老師開始構思這本書,用它來面對自己的內心,面對自己的生死,準備一場與自己艱難告別的生命功課。

蔣勛老師知道,儒家文化很少談身體,談肉身的凋零,談肉身存在的愛與痛,談肉身存在的憂愁、喜悅與慾望;儒家文化也很少談死亡,沒有死亡美學,生命只是隨便活著,隨便死去。在我們生命最難堪的時刻,沒有臨終關懷,有的只是親人的手足無措,呼天搶地和驚恐慌張,而當生命終於逝去,我們用誇張的墓碑銘刻後代子孫的名字,彷彿對於生者來說,死者的死亡不過成為生者標榜榮耀的手段,而對於死者來說,他已成為家族的一個符號,個人面目已趨於模糊,模糊在社會倫理等級嚴格的秩序之中。

而西方卻有著生動的死亡美學。在雅典考古博物館中有著很多公元前希臘人的浮雕墓碑,他們用「生命定格」的方式雕刻死者生前的最後場景,有的用死者生前攬鏡自照的模樣,告訴我們生命無常,容顏易逝;有的用死者生前挑選首飾的模樣,告訴我們當死亡來臨,即使生前富貴,所擁有的財富並不能帶走;有的用丈夫送年幼的孩子給母親最後一次擁抱的模樣,告訴我們,當死亡來臨,即使面對襁褓中的孩子,我們也需艱難割捨。這樣的墓碑,讓死亡成為一種藝術,使人對死亡少了很多恐懼,它把死亡的命題迴轉過來,讓生者詢問生活的意義:生命如此短暫,生者需好好珍惜。

其實在東方,也曾有過美麗的死亡美學。在公元兩千多年前的美索不達米亞地區,在漢漠拉比制定法典之前,出土了一個墓碑,碑上雕刻了一名窈窕的女子,嫵媚站立著,雙手舉起一朵盛放的花朵,她把鮮花拿到鼻下嗅聞,彷彿相信,在戰爭和法律之外,在帝國之外,還有可以認真去凝視一朵花的文明。女子的頭上戴著四層牛角的尖錐冠,表明身份已是女神,她彷彿告訴四千年後的我們,無論世事如何浮躁喧囂,只要凝視一朵花,享受一刻的閑適寧靜,便是世上最富有,最美麗的女神。

由此想起托爾斯泰的墓園。茨威格曾經說它是世間最美的、讓人印象最深刻的、最感人的墳墓:它只是樹林中的一個小小長方形土丘,上面開滿鮮花,沒有十字架,沒有墓碑,沒有墓志銘,連托爾斯泰這個名字也沒有。這個比誰都感到受自己的聲名所累的偉人,就像偶爾被發現的流浪漢、不為人知的士兵那樣不留名姓地被埋葬了。誰都可以踏進他最後的安息地,旁邊那些托爾斯泰親手栽種的高大挺拔、在風中微微搖動的樹木,似乎與蔣勛老師一起,在向我們低語:死亡其實是種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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