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炳‖十塊錢的陽光

最新 07-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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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編：泉吟山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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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炳，貴州興仁人，布依族，中共黨員。喜歡閱讀，不求甚解；愛好詩詞，少有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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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唱 · 低吟 · 抒情 ? 感懷

十塊錢的陽光

（小說）

文/楊炳

下午，收拾東西準備去興義，剛出門覺得有點冷，可能是昨晚下雨的原因吧，現在還是烏雲密布，冷風輕襲，冰涼如水。不禁打了個寒顫，趕緊回去換一件厚些的外套。

一個人在路邊等了好久也沒有車路過，快二十分鐘了，一輛銀白色的小轎車在我面前緩緩的停下來，我以為是自己站到行車道上了，趕緊退回到人行道上，這時車窗搖了下來，「兄弟，去哪裡嘛？」我還來不及開口，司機就搶先講明了來意，「我送你過去。」「車站。」對於這種在路上主動招徠生意的人，我一向很少搭理，但又怕後面一直沒車，在他熱情的語言攻勢下，還是和他講定價錢上了車。「你去車站要坐車到哪裡？要不我送你去嘛？」剛坐到副駕駛座位上，開車的中年男子又繼續拉生意。「興義。」我還是沒多講一個字。「我送你過去嘛，和客車一樣的價錢。」他搶著說。反正價錢一樣的，還節省了從這裡到車站的路費，何樂不為呢？我同意了。「你忙趕時間不？」剛開不遠點那穿灰色外套、胡茬微濃的中年男子又問。「不忙，六點左右到就行。」反正也已經在車上，我就不擔心到不了了。「哦，那我在城裡轉一圈，再找一兩個人，賺點過路費，」他怕我不同意又趕緊補充一句，「如果到時沒人，就算只有你一個人我也送你去。」我半信半疑地對著他點了一下頭。從團坡加油站出發到老車站路口，他沒有從師範路直奔車站，而是往流水溝方向過去，一路上他都在看手機，就好像手機屏幕有很強大的磁場吸引著他的目光，眼珠子都快掉到手機上了，完全忽略了我的存在。這老兄靠不靠譜啊，我開始有點懷疑他了。但可惜他在手機上面好像沒看到想要的結果，在安龍路口等綠燈的時候他放下了手機，如蝸牛一樣的速度來到了新縣醫院門口，他手機「叮咚」的響了一下，好像是有短消息，他看了一下，然後撥號。「喂，你是要去興義嗎？……你在哪個位置？我過去接你。」轉了個路口來到了仁智家園，在消防隊門口有二十齣頭的一男一女上了車，這時已是下午四點了，本以為他可以出發了，他卻說了一句:「還有一個座位，走城裡繞一圈，看還有人不？」那就隨他了，又繞回團坡加油站，四點半了可惜還是沒人，他心滿意足地說了一句：「出發了。」

路上開始攀談了起來，後面上車的那兩個人也是去考試，但他們的考場是在州職院，「我直接送你們到考點吧，但我得先把他送到。」我們都沒有說話，他開始在導航儀上搜索地圖。過了義龍新區收費站，進城的車輛很多，一直在堵車，那一男一女建議他掉一下頭走民航大道，先把他們送到州職院了，再送我。「他先上的車，先送他吧！」我還來不及在心裡懣懟那兩人自私的時候，那司機一口回絕了他們。

就這樣走一步停一下，把我帶到考點的時候，時間終於被他拖到六點二十，我準備付車費給他好下車，在褲兜里找到了25元錢，我很若無其事地把手伸進外套口袋裡準備再找10元湊足了給他，可是外套口袋空空如也，翻遍了所有口袋都沒有。不好！出門換衣服時忘記帶錢了，這下糟糕了，我一下子慌了起來。「你有紅包嗎，發紅包就行了。」司機看出了我的窘態。「有的！」我馬上拿出手機加了他微信準備發紅包給他，但這時奇怪的事情又發生了，「密碼錯誤！」手機上出現了這幾個字，我一時緊張又把密碼輸錯了，再輸還是錯誤，一連換了常用的五個都不對。這時已經不能再發了，手機上提示要一個小時後才能發。此刻這條路上車輛川流不息，人群絡繹不絕，匆忙地來來往往，只有我尷尬地坐在車上不知所措，手機都要被我捏出汗了。對這裡又不太熟，一時又找不到銀行，糗大了這下！坐在後面的那對男女，也看出了我的慌張。「記不起密碼了？」那男的打破了車內的沉默，「這樣吧，師傅，讓他下車慢慢想，如果還是想不起的話，你和我要，我幫他開。」「這怎麼好意思？」我趕緊搶過話來。「沒事的，走吧，師傅！」他很平靜的說。

我不得已把25元錢給了司機，下了車。天空陰冷著，晚風輕拂，有些冷，但心裡有一股暖流地流淌……可是我不能讓別人為自己開車費啊，幾分鐘後，我在微信上找到了司機的電話號碼，打過去告訴他，別要那小伙的錢，如果我今天想不起密碼的話，明天考試結束我親自送去給他。「沒事的，不用拿了，不就10元錢嗎？」那司機很慷慨地回答。

晚上八點過，終於想起了密碼，我把那十元錢發給了他。並電話與他致謝，他還是說沒事。

其實，那十塊錢對於他或是那個小夥子來說都不是什麼大事，也許他們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再提及對他們的善意可能反是一種侮辱。可是我一定要發給他，因為在我迷惘無助時，他們的話語如陽光一樣安撫著我的慌亂；在我張皇失措時，他們的善舉如陽光一樣的慰藉著我的心靈。只希望這姍姍來遲的十塊錢能與他們溫暖和煦的陽光再多同行一段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