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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擬實驗問題不少,登陸火星我們還要學習太多

據大西洋月刊報道,最近在夏威夷火山頂上進行的外星模擬任務表明,人類在踏上其他外星世界之前還有很多東西要學。

模擬實驗問題不少,登陸火星我們還要學習太多

圖:火星表面圓頂狀模擬棲息地插圖

開車去莫納羅亞(Mauna Loa)北部斜坡上的白色小圓頂建築時,路途有點兒顛簸。莫納羅亞山是一座巨大的火山,覆蓋了夏威夷島過半面積。多岩石的地面,銹跡斑斑的棕色和深紅色,在車胎下發出嘎吱嘎吱的響聲,車上乘客們身體顫動不已。這裡的海拔超過2438米,遠離文明之聲,感覺不像是在地球上,更像火星這樣的外星球。

在過去的5年里,一小群人經常駕駛著這種車,進入被稱為「棲息地」的圓頂建築。他們的工作就是假裝自己真的居住在火星上,然後像在火星那樣生活幾個月。對於這些研究人員來說,此舉旨在弄清楚人類將如何完成真正的火星任務。今年2月份,最新一批「拓荒者」(四人)登上了這座山。他們將在那裡住8個月。然而僅僅4天後,其中一人就被擔架抬走送往醫院救治。

其餘「拓荒者」被任務支持人員疏散。儘管這四個人最終都回到了棲息地,但已經不是繼續他們的使命,而是打包東西。他們的模擬任務永遠結束了。從那時起,這個白色圓頂建築就始終空著,運行這個項目的夏威夷大學和資助它的美國宇航局(NASA)正在調查導致任務脫軌的事件。今年2月開始的這次任務是「夏威夷太空探險模擬」(Hawaii Space Exploration Analog and Simulation,簡稱HI-SEAS )的第六次任務。參與這項任務的志願者團隊持續時間長短不一,從4個月到1年時間,志願者來自世界各地和不同的領域。

HI-SEAS實際上屬於社會實驗,志願者都是小白鼠。他們戴著設備跟蹤自己的生命體征、動作和睡眠,回答無數關於他們個人行為和與他人互動的問卷,並且每周數次記錄他們的感受。心理學研究人員收集了所有數據,並利用這些數據梳理出當把人們困在他們無法逃脫的狹小空間里時,哪些應對方式更有效。

與此同時,宇航員儘可能地像在火星上那樣生活。他們吃凍干食物,使用堆肥廁所,洗澡僅用30秒以節約用水,而且在沒有宇航服和頭盔的情況下從不出門。他們不會實時與任何人交流,甚至不與家人通話。給任務支持或愛人發送的電子郵件需要延遲20分鐘才能到達,收到回復同樣需要20分鐘。他們不被允許看到任務之外的任何人。

這裡的環境十分擁擠。一樓佔地面積為92平方米,包括廚房、浴室、實驗室和健身房等設施。卧室所在的二樓有近40平方米。來自加拿大埃德蒙頓(Edmonton)的物理學家羅斯·洛克伍德(Ross Lockwood)說:「這樣做真的很有道理,當你晚上睡覺閉上眼睛時,這裡就像身處遙遠的外星球,甚至可能是火星。」但有時,可能會有意外悄悄發生,打破這種虛擬模擬和現實之間的模糊界限。

第六次模擬任務團隊於今年2月15日到達這個棲息地,他們向聚集在圓頂建築外的研究人員揮手告別,最後一次感受下微風吹拂在臉上的感覺,然後擠了進去,關上門。志願者、斯洛伐克天體生物學家米凱拉·穆絲洛娃(Michaela Musilova)在4月份接受科學播客The Cosmic Shed採訪時,描述了他們最初的感受。她說:「我們的指令長引用了2011年小說《火星救援》(The Martian)中的部分,不希望我們一上來就將任務搞砸了。所以,我們彼此緊緊擁抱,並鼓勵大家說:『我們可以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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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的幾天,天上飄滿了雲朵,這可能給模擬團隊帶來問題。這個棲息地及其系統運行在電池庫里,每天通過地面上的大型太陽能電池陣列進行充電。不過在陰天或雨天,電池很難足額供電。當這種情況發生時,志願者應該穿上宇航服,走到外面,打開用丙烷驅動的、汽車大小的備用發電機。

夏威夷預備學院的能源實驗室主任、HI-SEAS技術支持團隊負責人比爾·威金(Bill Wiecking)說:「我們真的把它弄得像佛蒙特州的某些農場一樣原始。」當棲息地的維持生命系統達到危險水平時,任務支持團隊會收到簡訊警報。但在大多數情況下,由志願者來管理它們的使用。當頑固的烏雲籠罩在棲息地上空時,志願者們試圖減少能源消耗。他們把大部分燈調暗,讓廚房電器不再插電,並且關閉了跑步機。

2月19日早上,來自澳大利亞的科學通訊員麗莎·斯托加諾夫斯基(Lisa Stojanovski)醒來後發現這個棲息地的能量已經耗盡。她說:「我想我們肯定用了太多的能量。」斯托加諾夫斯基和另一名志願者啟動了離開棲息地的程序。他們穿上宇航服走到外面,走向附近的備用丙烷發生器。斯托加諾夫斯基及其搭檔會翻轉開關,讓發電機啟動起來,而另外兩名志願者則會在棲息地內的斷路器上打開開關。斯托加諾夫斯基說,這種方法將把電源供應從耗盡電量的電池轉移到發電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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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這些後,斯托加諾夫斯基回到屋裡。她說:「我很高興我們能按計劃解決這個問題,我覺得自己充滿活力,也感到十分興奮。起初,大家以為這只是小小的意外,但當時在場的兩名志願者並沒有覺得太過興奮。這是我第一次直覺地認為,有些事情不對勁。一名志願者正對著電腦拚命打字,另一個人臉色蒼白。他說自己感覺不舒服,好像遭受了電擊。

以前棲息地內從來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情。夏威夷大學教授、HI-SEAS項目首席調查員金·賓斯特德(Kim Binsted)表示,在之前的任務中,志願者們在穿越岩石進行徒步旅行時可能會擦傷,做家務時也偶然出現意外。賓斯特德說:「你在家裡或辦公室做事的時候,也可能出現傷害自己的情況。我從沒想過,維護模擬比保障志願者的安全更重要。」

斯托加諾夫斯基說,她懷疑這次電擊可能是由於志願者手指碰到了帶電的電線所致。她表示:「在普通的家用斷路器中,有個安全面板,可以控制開關後面的所有帶電線路。不幸的是,我們的斷路器上沒有它。」受傷的志願者全身顫抖,他躺在地板上,其他人給他們蓋上毯子。斯托加諾夫斯基利用棲息地內的緊急電話給隨時待命的醫生打了幾個電話,但無人應答。

被指定為指令長的Sukjin Han隨後撥打了急救電話。但是志願者通常不應該與棲息地之外的人有聯繫。如果急救人員來到棲息地,模擬就會被破壞。為此,斯托加諾夫斯基說,指令長告訴她,他不是打電話叫救護車,而是想徵求醫生的意見。這使她大吃一驚。斯托加諾夫斯基認為他們需要一輛救護車,而且現在就需要。

Sukjin Han是韓國人,是來自德克薩斯大學奧斯汀分校的助理經濟學教授。他宣稱自己簽署了任務期間大部分重要決策,但他確信「事先徵集了所有志願者的想法和觀點,而且在決定中反映出了這些。」在事故發生後的緊張時刻,Sukjin Han也聽從了大多數人的意見。他說:「大多數成員(包括經歷過這一事件的成員)決定找救護車之前,先向911尋求醫療建議。我不記得斯托加諾夫斯基是否有同樣的想法,但我記得她從來沒有反對過這個計劃。我從來沒有想過,維持模擬比保障志願者的安全更重要。」

在他們的訓練過程中,HI-SEAS志願者經常被告知,他們的福祉是第一位的,安全是至關重要的。但維持模擬也同樣重要,沒有人想通過打電話來破壞模擬任務,他們也不想在結束前就放棄。離開棲息地意味著要花費數小時的體力、社交和情感投入。對於來自美國以外的參與者來說,這甚至意味著簽證問題。參與第五次模擬任務的紐約軟體開發者勞拉·拉克(Laura Lark)說:「我們都與日常生活隔絕,在某些情況下甚至辭掉了工作,離開了我們所愛的人參加8個月的模擬。所以我們都致力於從中獲取高質量的數據。」

隨著任務進行的時間越長,放棄模擬的想法越讓志願者們感到痛苦。第六次任務的志願者在4天內就面臨著這樣的困境,如果是4個月呢?在早期的一次任務中,曾有志願者無意中打開了互聯網接入點,干擾了HI-SEAS網路,導致莫納羅亞山和任務支持團隊之間的通信中斷。HI-SEAS技術支持團隊負責人比爾·威金不得不爬上山去修復它,這一舉動可能會影響志願者的隔離任務。當威金在離棲息地幾米遠的地方安靜地擺弄著五金工具時,他能聽到裡面志願者穿過帳篷牆的聲音。他說:「那已經近乎於打破模擬,我們必須對此進行審查。」

在加拿大物理學家洛克伍德參與的模擬任務中,也就是HI-SEAS第二次模擬任務,曾有志願者因為長期的醫療問題決定退出。洛克伍德說:「如果我們真的在火星上,我們會做些什麼?」他們決定假裝這名志願者已經死去,他們設想把他的屍體留在火星大氣中,在那裡它不會像在地球上那樣腐爛,希望以此把它帶回地球埋葬。

他們一切都按照在火星上行動。洛克伍德說,他們讓即將離開的志願者進入將棲息地與外界分隔開來的走廊,即模擬「氣閘」中。這個人在那裡站了五分鐘,就像他們在做艙外活動(EVA)之前所做的那樣,然後假裝氣閘在減壓,把內外的壓力都排除在外,這樣他們就可以安全地離開了。然後,志願者打開門走了出去,任務支持人員把他們接走,帶他們下山。

而在第六次模擬任務中,危險是真實存在的。當志願者試圖弄清楚該怎麼辦時,斯托加諾夫斯基開始擔心受傷的志願者。她說:「他們在走下坡路,胸部很緊,肩胛骨後面有些疼痛。我不是醫生之類的專業,但這些癥狀讓我覺得有點兒害怕。我很擔心他們會心臟病發作之類的。」志願者們接受過急救培訓,但情況似乎不止於此。

斯托加諾夫斯基打電話給HI-SEAS首席調查員賓斯特德,告訴她發生了什麼,沒有人能找到隨時待命的醫生。斯托加諾夫斯基說賓斯特德讓志願者再次撥打911。這次,他們要了一輛救護車。斯托加諾夫斯基說:「在我們所有的訓練過程中,我們都被告知:『別擔心,急救人員知道你在哪裡,他們知道你是誰,他們知道怎麼找到你。』因此,我說:『我叫麗莎,我正參加HI-SEAS項目,我們需要一輛救護車,我們就在原地等待。』他們似乎很疑惑地問:『你來自哪個項目?你位於哪裡?』」

斯托加諾夫斯基撥打911電話已經被夏威夷縣的調度員接到,但是救援人員來自其他地方。波哈庫羅亞(Pohakuloa)訓練區是個由幾百人組成的美國陸軍基地,距離棲息地不到24公里。它的管轄範圍從莫納羅亞一直延伸到莫納科(Mauna Kea),而HI-SEAS模擬棲息地幾乎位於中間。和棲息地差不多,波哈庫羅亞訓練區也與世界其他地方隔絕。但這個偏遠的地方需要軍事基地像城市一樣運作,裡面配有消防隊和急救隊等。

波哈庫羅亞訓練區消防主管埃里克·莫勒(Eric Moller)談到來自夏威夷縣的電話時說:「那天早上我們接到電話,說可能有人觸電,那個人醒著,意識清醒,但呼吸困難,立即需要檢查。他們擔心存在高血壓等併發症。」陸軍基地派出了救護車,載著四名急救人員。在晴朗的日子裡,從基地到棲息地需要35到45分鐘。而在2月19日,開車時間為43分鐘。在棲息地內,幾分鐘似乎就像幾個小時那樣漫長。斯托加諾夫斯基說,其中一名救援人員甚至打電話給棲息地說,他們迷路了。

莫勒表示,消防隊曾打電話給這個棲息地,因為救援人員擔心道路狀況,雖然道路沒有鋪好,但他們並沒有迷路。當他們沿著通往棲息地的路看到一扇門時,他們發現鎖被卡住了,這增加了他們的響應時間。波哈庫羅亞訓練區副指揮官格雷戈里·弗萊明(Gregory Fleming)說「我們的人經常在那座山上訓練,有時會營救迷路的徒步旅行者。」軍人們知道不要打擾他們的鄰居,即那些假宇航員。他們被告知,任何互動都可能破壞他們脆弱的現實。

當志願者們終於聽到外面輪胎在岩石上摩擦的聲音時,斯托加諾夫斯基轉向出口,準備迎接急救人員。但指令長阻止了她,並警告說,接下來發生的任何事情都將打破這個模擬。斯托加諾夫斯基說:「我當時大發脾氣,我不太清楚自己說了什麼,但其中有些髒話。」Sukjin Han表示,他記得斯托加諾夫斯基很快就來到了門口。他說:「我記得至少有兩名成員(包括我自己),幾乎同時叫她的名字。至少對我來說,這在一定程度上是為了讓她平靜下來,因為她在那一刻突然變得非常情緒化,讓她至少有一秒鐘的時間來考慮自己的反應。」

斯托加諾夫斯基可以忽略其他的人。HI-SEAS項目的參與者會承擔特定的角色,比如指令長、通信專家或衛生官員,但合規並不像軍事任務中那樣有強制性。HI-SEAS的任務支持協調員約瑟夫·格魯伯(Joseph Gruber)經常通過電子郵件與工作人員溝通,他說:「他們必須承擔起這些角色,但最終當他們作為團隊走到一起時,這是志願者們必須自行解決的問題。有現成的模式可以借鑒,我們指導他們如何最好地做到這一點,但最終結果取決於他們。」

斯托加諾夫斯基決定聽從指令長的指令,她沒有出去,但依然打開了門,揮手讓急救人員進入棲息地。他們把受傷的志願者送上了救護車,檢查了他們的生命體征。救護車沿著距離火山儘可能遠的方向行駛,大約行駛32公里之後,這輛車靠近了波哈庫羅亞的管轄範圍,急救人員不允許過界。如果他們跨越這個地區,可能會讓波哈庫羅亞居民陷入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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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輛醫院的救護車在這條邊界上與波哈庫羅亞的救護車相遇,接走了兩名志願者,並迅速向希羅醫療中心(Hilo Medical Center)駛去。斯托加諾夫斯基回憶道:「救護車開走了,現場一片寂靜,這真是令人難以置信!甚至讓人陷入迷茫,到底剛剛發生了什麼?」回到他們在科納(Kona)的訓練基地,斯托加諾夫斯基整理了一份關於棲息地的安全問題清單,發給了賓斯特德,並確認她收到了這份清單。在得到夏威夷大學和美國宇航局的批准後,賓斯特德希望模擬任務能夠繼續。

斯托加諾夫斯基說,她也這麼做了,但只是在任務支持團隊解決了她所關切的問題之後。斯托加諾夫斯基尋求了一些安慰,但賓斯特德無法做出任何保證,至少在調查之前不能。斯托加諾夫斯基說:「我坐在那裡想:『你知道嗎?我對這裡感到不舒服,我不喜歡這種文化和對安全的態度。』」現在她離開了莫納羅亞山,走出了棲息地,她對任務的看法也發生了改變。斯托加諾夫斯基決定完全退出。

首席調查員賓斯特德(Binsted)說,在機構審查委員會結束調查並發布報告和建議之前,她無法討論事故的具體細節。來自蘇格蘭的天體物理學家、系統工程師卡勒姆·赫維厄(Calum Hervieu)參加了第四次模擬人物,他拒絕接受大範圍的採訪,但發表聲明說,在夏威夷大學和美國宇航局完成審查之前,我們不會與媒體討論這個話題。他們提到了2月份的報道,稱只有1名志願者住院,在醫院接受了幾個小時的治療,然後就出院了。

斯托加諾夫斯基表示,其他志願者對她的離開感到震驚,試圖說服她留下來。因為如果她離開,他們也都必須離開。HI-SEAS協議禁止少於4人的志願者參與,這使得研究人員獲得的數據更少。還有一個問題就是要維持棲息地及其各種系統的運轉,包括電力、水、食物、廁所等,都需要特定數量的人員支持。

他們也不能用後備人員取代斯托加諾夫斯基,HI-SEAS項目是為了研究特定志願者團隊隨時間推移而出現的演變。此外,要找到一個願意在短時間內飛到夏威夷參加為期8個月的任務的人也很困難。自2013年的第一次模擬任務開始以來,每次任務都有六名志願者。而第六次模擬任務也是以這種方式開始的,但是有兩個人被排除在外。賓斯特德說,她無法評論為什麼第六次模擬任務會從6人減少到4人。HI-SEAS工作人員說,這個棲息地是個安全的環境。

美國地質調查局的夏威夷火山觀測站地球物理學家布萊恩·希羅(Brian Shiro)說,工作人員在考慮是否要與更小的模擬團隊繼續任務。他解釋稱:「在這個時間軸上的任何時刻,都有可能做出推遲任務或取消任務的艱難決定,但這不是他們的決定。我當時站在柵欄的一邊,想拖延時間。我不想開始這次任務,因為志願者人數太少。我說:『夥計們,我們要找更多的人,至少等幾個月吧!』但我的提議被否決了。第六次模擬人物團隊給人留下的印象十分深刻,他們非常專業,活力十足。但他們只有四個人,這讓他們變得很脆弱。」

在真正的火星任務中,宇航員將面臨各種各樣的風險。人們可能會受傷,甚至可能會死去。像HI-SEAS這樣的模擬試圖預測對這些威脅的反應,從我們無法控制的事情,比如外面的有毒空氣,到我們只能憑直覺感知的事情,比如組織志願者的理想方式。

美國宇航局人類研究項目的首席科學家詹妮·福格蒂(Jenn Fogarty)說:「我們有許多還不知道的東西,而未知才是最可怕的東西。」

在我們把第一批人類送上火星,並讓他們保持快樂和健康之前,我們得弄清楚如何才能做到這一點,而且要從決定誰應該登上莫納羅亞山開始,但這並不容易。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焦慮與抑鬱研究中心副主任拉斐爾·羅斯(Raphael Rose)負責研究第六次模擬任務的壓力管理和彈性問題,他說:「你可以選出滿意的團隊,但當涉及到人類時會有太多的變數,很難預測他們在所有情況下的表現。」

參加第六次模擬任務的志願者是在常規的、嚴格的申請程序之後到達莫納羅亞山的,這個程序要求寫論文、查閱參考資料、通過Skype接受面試,也許最重要的是,美國宇航局對他們進行心理檢查。在每次HI-SEAS模擬任務中,研究人員和任務人員會學到更多關於團隊構成的知識,以及哪些類型的人可以很好地合作。

密歇根州立大學研究團隊效率的組織心理學家史蒂夫·科茲洛夫斯基(Steve Kozlowski)表示,參加HI-SEAS模擬任務的志願者可分為五種性格特徵,在業內分貝被稱為外向性、親和性、盡責性、神經質和開放性。科茲洛夫斯基表示,他們想要有責任心的人,但在某種程度上,責任心會轉向被動。某種程度的外向性是有價值的,但外向的人往往會變成跋扈的人。換句話說,這涉及到平衡問題。科茲洛夫斯基說:「沒有什麼神奇的公式。」

心理篩查只能預測這麼多。美國地質調查局的夏威夷火山觀測站地球物理學家布萊恩·希羅說:「有時候,人們表面看起來真的很不錯,他們甚至在面試中表現非常棒,但如果在篩選過程中出現了很大的危險信號,這樣的人就會顯得手足無措,我們已經排除了許多這樣的人。」

在執行任務期間,志願者們會定期在棲息地之外的地方旅行,穿著宇航服探索火山地形。為了讓他們為這次艙外活動做好準備,希羅帶領志願者到達夏威夷後不久後,就會穿越崎嶇的風景。他說:「在這種情況下,在野外待三天是了解他人的好辦法。我想知道那個人會怎麼做。通常,這種直覺是有道理的。」

希羅指出,真正的火星任務可能需要宇航員在一起訓練幾個月,甚至是數年。宇航員們將經歷各種壓力情況,以測試他們的反應。希羅說:「在你離開地球之前,你會發現所有的危險信號。」在第六次模擬任務的實地訓練中,希羅的一種直覺開始顯現出來。他說:「有一個人在現場感覺不太舒服,這種事你要到外面才能知道。當意外發生,並最終導致任務取消時,就是因為退出的那個人。我們都不覺得奇怪,因為我們說:『是的,你知道,她在外面有點膽小。』」

斯托加諾夫斯基拒絕接受希羅對她的訓練評價,她說:「我真的很喜歡在野外活動。事實上,在事故發生的那個早晨,我是第一個自願到外面參加緊急太空行走的人。」威金表示:「我們已經了解了人們在火星上殺死自己的所有方法,並學會了如何防止這些事情發生。所以這些模擬任務是非常非常有價值的,因為在這裡模擬更好,你還可以開車往返,並得到緊急救助。可是在火星上,如果沒有水,你們會在幾天內死去。」

地球和火星之間的往返通信大約需要40分鐘,宇航員不可能坐著等待來自地球的指令或批准。有鑒於此,HI-SEAS有任務支持團隊,而不是任務控制團隊。火星上的第一批宇航員將在很大程度上自己選擇如何生活和工作。遇到緊急情況時,他們需要自己決定做什麼。而且也不能保證宇航員不會選擇自己動手。

美國宇航局人類研究項目的首席科學家詹妮·福格蒂(Jenn Fogarty)稱:「這就是人類的複雜性。他們會自己做事情,也許會超出任務規則之外。他們會努力讓事情自己運轉起來,他們有強大的創造力,也很聰明,這就是你選擇這些人的原因。所以認為你可以把他們放在這個狹小的情感盒子里是不現實的。」

機組人員和任務支持團隊之間潛在的裂痕已經顯現。去年,當「哈維」颶風(Hurricane Harvey)襲擊德克薩斯州並迫使數千人流離失所時,美國宇航局的工作人員決定撤離休斯頓的太空模擬人員。幾個星期以來,4名志願者居住和工作在約翰遜航天中心(Johnson Space Center)一艘舒適的模擬宇宙飛船里,假裝他們正朝著一顆小行星滑行。

該項目飛行模擬項目經理麗莎·斯賓塞(Lisa Spence)說:「那個周日早上,我們叫醒他們,讓他們收拾行李,說我們要終止任務,他們對此十分不滿意。其中一個人很不高興,也不怎麼恭維,質問我們:『你為什麼要這麼做?這裡沒有任何問題,我們想繼續。』直到有車輛來疏散他們,帶他們去了酒店,讓他們親眼看到汽車被困、船被衝到街上、洪水淹沒街道,他們才感激我們終止了任務。」

在休斯頓的模擬人物中,支持團隊比志願者可以獲取更好的信息,因為他們在相同的倉庫里,離模擬飛船只有6米遠,他們可以為機組人員做決定。但在火星上,這是不可能的。如果宇航員失控,地球上的人可能不會知道。智能信息流技術(Smart Information Flow Technologies)的研究員索尼婭·施默-加蘭德(Sonja Schmer-Galunder)表示,可能有必要對船員進行某種程度的竊聽。

施默-加蘭德說:「我不是決定他們隱私界限在哪裡的人,很明顯,你必須能夠收回自己的隱私,也要有自己的私人空間。這攸關道德嗎?我的意思是,如果人們報名去火星,為了讓他們能夠安全返回,一切都應該而且必須去做。當你報名參加火星任務時,你知道自己必須放棄生活的方方面面。你變成了一個被發送出去的工具。」

在夏威夷大學和美國宇航局完成各自的評估之前,HI-SEAS計劃現在暫時擱置。美國宇航局人類研究項目的首席科學家詹妮·福格蒂(Jenn Fogarty)支持賓斯特德和這個項目。她說,夏威夷大學和美國宇航局可能會對相同事件得出不同的結論,這可能決定了HI-SEAS項目的未來。

福格蒂稱:「如果我們認為無法保證志願者的安全,美國宇航局可能不會參與其中。」

HI-SEAS主要由志願者運營,可以自行繼續模擬。但是美國宇航局的退出對自身來說也是不利的,因為該機構沒有任何類似的火星模擬項目。休斯頓項目最長的運行時間也僅僅是45天。任務結束後不久,斯托加諾夫斯基返回澳大利亞。在得知自己被選中參加HI-SEAS項目後,她辭去了在火箭實驗室(Rocket Lab)通信團隊的工作。火箭實驗室是一家美國航天公司,在紐西蘭有子公司。當她退出模擬任務時,她的職務已經有人代替。她回家後工作了幾個月,最近在火箭試驗室找到了另一份工作,擔任行政助理,並於今年5月搬到了奧克蘭。

根據他們的個人網站,斯洛伐克天體生物學家米凱拉·穆絲洛娃(Michaela Musilova)和蘇格蘭的天體物理學家、系統工程師卡勒姆·赫維厄(Calum Hervieu)已經在加拿大-法國-夏威夷望遠鏡項目中找到了工作,該望遠鏡位於莫納科(Mauna Kea)山頂附近,距離該棲息地以北60多公里處。穆塞洛娃在接受採訪時說:「最近我一直在說,這是一場非常激烈的競爭,這就是事實。」Sukjin Han仍然是德克薩斯大學奧斯汀分校的教授。

斯托加諾夫斯基和賓斯特德以及穆絲洛娃都保持著聯繫,但她沒有和赫維厄或Sukjin Han通過話。距離2月份的那個早晨已經過去了幾個月,斯托加諾夫斯基說,她希望其他志願者驚慌失措的討論能有所不同。她說:「我真的很遺憾,我聽從了不符合志願者健康和安全精神的命令,只是為了在模擬環境中繼續執行任務。」

當被問及是否後悔退出了這次任務時,斯托加諾夫斯基說這是一個艱難的決定,但她不後悔。她說:「在某種程度上,我很高興發生了意外,因為這是個難得的學習機會,暴露了整個系統的弱點。我們可以讓這個系統變得強大,這樣當人們最終到達火星時,他們就有了這方面的經驗,他們就能更好地應對它,進而增加了他們生存下去的機會。」

斯托加諾夫斯基深情地回憶起她與其他志願者們在火山上的那幾天,那時他們還沒有受到地球因素的干擾。在那個白色的圓頂建築里,真是舒服極了。一名志願者帶來了乒乓球拍,所以他們清理了桌子,開始打球。另一個人帶了電子鍵盤,晚上演奏古典樂曲。在一個彷彿是家的地方,明顯可以聽到地球上發出的聲音。它們在棲息地周圍飄蕩,穿透薄薄的牆壁,飄進寂靜的廣闊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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