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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重映,卻永遠無法重來的《阿飛正傳》

1.

「從現在開始我們就是一分鐘的朋友,這是事實,你改變不了,因為已經過去了。我明天會再來。」

如同《阿飛正傳》里,旭仔第一次與蘇麗珍相識時說的那樣,這部王家衛90年執導的影片,印刻在了無數的影迷的心裡,這是事實,我們改變不了。而在今年整個華語院線都乏善可陳的六月,《阿飛正傳》的重映對於人們來說似乎也正像是那句應諾:

「我明天會再來。」

2.

「阿飛」這個詞,在江浙一帶的俚語中很常見,最一開始來自舊上海時的洋涇浜英語,美式英語里的「Fly」,蒼蠅,指的就是那些不學無術、遊手好閒的流氓「癟三」。從這點看張國榮飾演的旭仔是個標準的「阿飛」了,他桀驁不馴,慵懶得迷人,卻又不斷玩弄著女人的感情,從不工作也不負責任,在片中的大量鏡頭都是躺在床上、靠椅上、沙發上甚至地上。即便是在旅館裡向劉德華飾演的超仔坦言自己不愛工作,也依然能隨時隨地變出梳子整理自己的油頭。正是這樣一個「阿飛」,在哥哥的心血演繹與美顏加持下,散發著誘人的氣質,那個關於「無腳鳥」的傳說,那個找尋生母的浪子,那個在一曲《Always in My Heart》的爵士吉他曲中搖搖擺擺的男人,帶著傳奇一生里的第一個金像獎永遠封存。

很難說是張國榮演繹了「阿飛」旭仔,還是旭仔詮釋了哥哥。他活著的時候好像一直在嘗試著各種各樣的角色,像「無腳鳥」掠過一片又一片的椰林,直到死去的時候才肯落地……

可另一方面,旭仔好像又從來沒有真的飛過,在影片快要結束時的那輛火車裡,面對超仔「有本事你飛給我看看」的官方吐槽,他也只是笑笑,「有機會的,到時候你別自卑。」旭仔或許並不是「無腳鳥」,他只是一隻「囚鳥」,被永遠囚禁在養母自私的看護和隱瞞中,囚禁在被拋離的宿命里,囚禁在尋而不得的輾轉放棄中……我們永遠不會知道這個阿飛到底有沒有真正愛過一個女人,即使最後他說:「要記住的,我永遠都會記著。」

3.

也許是因為王家衛本身是上海移民去的香港,在他的電影永遠有濃到化不開的海派味道,上海的細緻講究、光色陸離都映射在香港的市井樓道里,最後形成了王家衛最獨特的風格。《阿飛正傳》里,養母的滬語台詞,旭仔不斷整理的油頭,甚至整個「阿飛」的概念,那些在觀影者眼裡偏移在經驗之外的生活類型,恰恰是某個時期的上海人所最為熟悉的。滬上人家街頭巷尾的八卦里,有太多這樣的「阿飛」,他們到處和各色女人「搞花頭」,不管多窮「頭勢一定要清爽」,不愛工作卻也總是有錢,多半是靠著啃老和女人在這個城市浪蕩,穿著白色背心褲衩聽到音樂也要若無其事地「蹦擦擦」一段,這部電影很多時候讓人恍惚,這拍的真的不是上海嗎?

也許你一時並不理解那些台詞、鏡頭、甚至情節有什麼意義,也許你如同馮小剛一樣,吐糟這就是「皇帝的新裝」,但是到最後你得明白,這就是上海人常常掛在嘴邊的「腔調」。所以在王家衛的電影中,為了營造那種疏離沒落的邊緣感,他總喜歡虛構製作很多小的傳說和噱頭,靠重複旁白強化情緒,比如《阿飛正傳》里無腳鳥的那段隱喻就稍加變化出現了三次。

這種接近荒誕的現代主義手法,還體現在影像語言的無序和劇情的戲謔,那些為了搭配主菜而做的「香頭」,到了墨鏡王這裡被生生攢成了一道菜,竟也別有風味,這,就是王家衛的電影。

4

清純可人的蘇麗珍永遠忘不了「一九六零年四月十六號下午三點之前的一分

鍾」,豐腴性感的舞女甚至只身前往菲律賓也要見到旭仔,影片里的女人總是痴情,然而如今的電影市場對整個香港電影可能就並沒有那麼多青睞了。

《阿飛正傳》可以重映,但類似的藝術作品或許再也無法重來了。香港電影人這些年,在好萊塢特效大片的席捲與大陸鮮肉流量電影的圈金中顯得無所適從,在影視產業這片藍海里,曾經平均一天產出一部的香港電影卻早已走向餘暉了。香港電影固有而又固執的攝製風格、經典卻也老套的故事模式,已讓很多人漸漸開始審美疲勞。於是我們越來多地看到某某電影的重映,某某電影的翻拍、致敬,說到底,還是如果真的錯,也希望錯得成本低一些。

很難想像在如今這樣的市場環境中,是否還會誕生《阿飛正傳》這樣的電影,一眾當紅同時演技卓越的影星,聚在一部文藝片中,聚在那些考究的鏡頭、特別的構圖、陰鬱的色調中,最後呈現給觀眾滿滿的情緒和表演,這本身就越來越像一個奢望。

5

「從現在開始我們就是一分鐘的朋友,這是事實,你改變不了,因為已經過去了。我明天會再來。」

隨著旭仔一同在火車上冷卻的或許不只有哥哥張國榮,還有那個曾經駐紮在無數人青春回憶里的港片黃金時代,沒有知道它還會不會再來。

我們希望它的明天,「會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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