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濤《巨人二傳》

文/余濤

【作者簡介】余濤，筆名單刀，河南省方城縣人，教師，三尺講台，生活平淡，內心澎湃，寄託文字。

【本文由作者授權發布】

《石敢當》

石敢當，原名石老憨。不知何縣、何鄉人氏。寡母改嫁辛庄楊道平，老憨就到了辛庄，十二歲。

石老憨，不憨。身長、力大。辛庄奇人。老憨飯量大，一頓飯就是幾斤米、幾斤面。還說從沒吃飽過。

秋天，要收二十畝玉米，楊道平請人幫忙。老憨娘蒸饅頭三鍋，三十多個，晚上老憨偷吃完。老憨娘哭著說：「兒啊！這樣下去誰養得起你呀！」

楊道平卻很驚奇。

老憨說：「我吃了，我去砍玉米。」

上午老憨早早回來，說：「玉米砍完了。」村人驚奇。

一日，有村人和老憨打賭。有十個人抬來一個大碾盤，把井口扣住。老憨拎起碾盤一下子摔兩丈多遠，眾人無不嘆服。老憨揚長而去，一會胳膊下夾著兩個石磙跑步而回。他腰一彎，把一個石磙斜立井邊，又一彎腰，腳一彈，兩個石磙對峙而立。騎在井口的兩個石磙，沒能人挪開。老憨贏了十斤小米。

傍晚時分，村人都來擔水，老憨彎腰屈身，一胳膊夾一個石磙大步流星而去。

縣府修獨樹脫腳河大橋，砍辛庄大黃楝樹做橋板。樹在村東邊余占農家門前，高十五丈。樹冠覆蓋五畝地。樹榦五人才能合圍。村人敬為神木。三天三夜才鋸倒。四輛牛車、十六頭牛拉，結果車壞、牛死。村人說只有石老憨能行。老憨彎腰弓背把樹榦立起來，扛上就走，一晚上走了四十里，太陽露頭時，把樹撂在了脫腳河邊。縣府獎勵他紋銀五兩。此事載入縣誌。

老憨不抽煙、不喝酒。別人播種他便播種；別人收穫他便收穫。別人犁地用牛，老憨犁地自己拉。繼父扶犁，老憨拉犁飛行，一天下來十畝地。楊道平累個半死，卻喜上眉梢。晚上老憨回家，麵條喝二十碗，老憨娘唉聲嘆氣。

十八歲那年夏天，老憨和村人在石柱山放牛。山在辛庄西三里，高三百丈，陡峻崢嶸，巨石遍布，草密樹茂。牛兒吃飽無事。公牛抵架，母牛舐犢。也有公牛和母牛配雙的。老憨和村人無事就打賭。

山尖有巨石一百零八塊，每塊有牤牛大。村人推，老憨在下面接。石滾山坡，轟隆雷鳴。一塊又一塊，石老憨穩穩抱住，然後用力把巨石甩到左側山澗。村人看得目瞪口呆，拊掌稱快。一百零六、一百零七、一百零八，村人數數。最後一塊石頭轟然而下，石老憨抱著石頭，汗如雨下，手抖腿軟。石碾著老憨滾滾而下，沖向山下。村人衝到老憨身邊，見老憨吐血如注，氣斷身亡。

這次老憨沒能拿到十斤小米。

村人用四輛車，十六頭牛把老憨拉回。老憨娘哭昏過去。楊道平垂淚不止。村人幫忙在石柱山下掘墓三天，得一長三丈、寬一丈、深一丈的穴。下鋪麥秸、上覆樹榦，黃土加封，成為墓丘。墓高三丈，周長五十步，巍然屹立。

兩年後，楊道平逝去，老憨母不知所終。

今老憨墓上草木茂盛，百鳥合鳴。雖無石，村人稱之為石山。

《任大腳》

任大腳，姓任，外號大腳，辛庄任姓初祖，真實名字已不可考。

早時，任大腳，居葉邑孤石灘，在澧河上游辛庄開荒造田。時澧陽幾無人煙，辛庄荒草遍布。

任大腳在辛庄東坡開荒，坡不大，矮而平，有虎。任姓二祖任德時年八歲，隨父開荒。天熱，他躺在父親的鞋子裡面睡覺。鞋子用草繩打結做成。蔭涼透風。父親開荒時他常常在裡面睡覺。傍晚時分虎下坡覓食，見有人，遂大吼，想嚇跑大腳。大腳喊：「德子，起來把老虎趕走。」德子趕虎，老虎一看是小孩子，就齜牙咧嘴、翻蹄亮掌。德子拿著棍子只管趕，虎吼聲震山野。大腳一看老虎不走，放下钁頭，跑過去，拎著老虎脖子，甩六丈遠。老虎呻吟著逃跑，其它老虎也躲著跑了。

從此東崗就叫虎山。

大腳每天日出時刻到達虎山，日落時回孤石灘。日距西坡一桿高時，大腳背上背著德子，肩上扛著一根五丈長，兩抱粗的大樹大步流星歸家。到家時，日入西坡。有時用大樹榦挑著兩頭死老虎回家。幾年下來，田開了幾千畝。有的種上莊稼，有的種上栗樹、桐油樹、槐樹。

今天辛庄已是莊稼遍野，樹木蔥蘢。

為了種田方便，大腳便把家遷過來。在辛庄立起來第一幢房子。今天是任姓祠堂。

當時，澧水滔滔，水深魚大。時有蛟龍為害，食人、食牲畜。當時任大腳已經二百零八歲了。

他對任德說：「兒啊！吾去把蛟拎出來。」

任德說：「爹，你年齡大了，讓孫子們去吧！」

大腳說：「你看你們一個個小身板，行嗎？怎麼都不隨吾呢？」

任大腳身長、腳大，是一巨人。子孫眾多，卻都與常人無異。

第二天任大腳別過家人，獨自去澧河捕蛟。河中蛟龍騰動，大腳一個猛子下去，就不見了蹤影。村人和家人都以為他再也回不來了。悲傷的情緒瀰漫山村。三天後，任大腳背負著十隻蛟龍意氣高昂地凱旋。村人敲盆歡迎、慶賀。原來任大腳隨蛟龍浮沉三天，在水下和蛟龍搏鬥。從此澧河再無蛟龍。虎山仍有虎，但虎從不危害村民。大腳也不去打虎，人虎和平相處。

任大腳威名傳揚豫西南。無人不仰望、嘆服。大腳有子女十七人，任德是老大，神奇的是後來老婆又生了八胎，都是雙胞胎，最後兩個是女兒。兩個女兒遠嫁西大山裡去了。十五個兒子自立門戶，繁衍子孫。任德是長門留守辛庄，其餘十四子遍布澧陽山崗、溝汊。今天澧陽村莊的名字有任二門、任三門……任十四門。辛庄立任氏大宗祠，仍叫辛庄。

傳說任大腳去世時，鬢髮仍黑密，已有五百歲，子孫萬人。遍布七峰山北、澧河上游和中游。集中在四里店、澧陽、孤石灘、常村、下里等地。

巨人臨終所遺憾者：子孫眾多，但無巨人。

他的墳墓在辛庄西崗，黃土一堆，巍然而立。後人稱之為祖丘。

（圖片來自於網路）

顧問：朱鷹、鄒開歧

主編：姚小紅

編輯：洪與、鄒舟、楊玲、大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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