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斯嘉：美人如斯，靈秀可嘉
NO.1
SIJIA CHEN
美人如斯
靈秀可嘉
Sijia Chen Studio
花悅 · 訪談
陳斯嘉
出生於廣東汕頭，2005年畢業於廣州美術學院附中，2009年畢業於廣州美術學院， 2011年畢業於美國Temple University泰勒藝術學院，美國傑出人才項目獲得者。
陳斯嘉
Sijia Chen Studio
多年來，陳斯嘉在美國、中國等多個國家成功舉辦過多次個展，參加過包括美國、瑞士、奧地利、墨西哥、義大利、日本、德國、中國等多個國家的美術館、雙年展等重要展覽； 她的作品被包括美國克萊爾蒙特市、瑞士銀行、北京中間美術館、廣東美術館、美國泰勒藝術學院、成都當代美術館、廣州美術學院、潮汕國際機場、汕頭大學等眾多公共機構收藏。
先後接受過包括美國《Studio Visit》 雜誌、《Voyage LA》、《Fresh Paint》雜誌、Art Slant、Examiner.com、台灣《藝術家》雜誌、雅昌藝術網、金羊網、廣州日報、汕頭電視台等媒體的專訪或報道。
同時，陳斯嘉還致力於推進於中美文化交流，她策劃及參與了包括美國托倫斯美術館與廣州美術學院大學城美術館雙向展覽、洛杉磯中國國家展等中美文化及藝術交流活動。還曾在美國泰勒藝術學院和廣州美術學院油畫系授課，並在美國藝術大學、加州州立大學、密蘇里大學、洛杉磯國際攝影家協會、廣州美術學院、廣州大學及汕頭大學等院校及機構舉行過講座。
《Express》丙烯紙本，2017
認識斯嘉，應該是在多年前的一場學生會招聘會上，作為評審，看到這樣一位自信開朗、光彩熠熠的女孩，甚是欣喜，所以印象很深刻。她是一個特別的潮汕女孩，身上有著南方姑娘的細膩與謙遜，卻也帶著幾分北方女孩的爽朗與朝氣，可惜畢業之後，各奔東西，甚少聯繫。
有一次，無意間在網路上看到一張粉色調的抽象畫《Express》，那是一張表達速度的作品，充滿著玄幻的氣息和隱秘的張力，創作心得中這樣寫道：「匆忙與速度會加快時間的腳步，使它走得更快，緊張匆忙的兩個小時試一天的時間縮短了，每一個片刻經過分割、填爆，都被撕裂了……這種時間的延伸深化了空間。」
說實話，我很少讀抽象畫，很多也讀不懂，看到那段話之後，我重新認真地去讀那個畫面，瞬間被那個充滿速度感的虛擬空間打動了，原來抽象畫如此有魅力。
現在畫抽象的畫家很多，各種各樣的新奇手法和視覺衝擊讓人眼花繚亂，但是，卻很少真正有內涵有深度的作品，更少有作者願意在創作的同時，去用心地記錄每一幅畫創作的心路歷程和內在涵義。
於是，《Express》給我留下了特別的記憶，一看作者名字，竟是陳斯嘉，腦海中忽然浮現起那個女孩溫暖的笑臉和爽朗的笑聲，沒錯，就是她一一美人如斯，靈秀可嘉。
斑駁多彩，
躍動喧囂，
在樂園起舞。
天空不只在我們頭頂，
它一直延伸至大地。
每當我們從地上抬起腳，
我們就走在天空里。
——小野洋子
01
夢中的風景 ，
奇幻的樂園
一張畫的空間是有限的，而畫家的思維與想像往往是無限的，抽象畫是一種無拘無束的藝術形式，它可以打破空間和時間的界限，重組真實與虛幻的元素，從作者的視角出發，構建出一個全新的世界，並通過不同人的觀賞與理解，產生不同的感知與升華，類似一種有趣的藝術實驗。
斯嘉的作品偏抽象，很多人會問她：「你畫的是什麼？」 她認為觀眾與其關注藝術家畫的是什麼，倒不如關注自己看到的是什麼，因為每個人的背景、教育、經歷和愛好都不同，所以同一幅作品，你我看到的也可能完全不同。 斯嘉說：「一個人看抽象畫，最後看的是自己。抽象畫提供的是一個觀眾和自己對話的空間，讓你通過畫，更清晰地聽到自己內心的聲音。」
《基洛公寓》 丙烯、聚酯光片，2016
斯嘉的作品充滿一種無拘無束的快樂，彷彿坐在一個最單純的角度，去觀看這個繽紛的世界，用或奔放或冷靜的色彩，用時而靈動時而簡約的筆觸，用西方抽象與東方意象的碰撞，用繪畫與攝影的交融，塑造出一個不受束縛、自然洒脫的奇幻樂園。
在這個空間里，筆墨、顏色、線條、塊面……對於她而言，都是新鮮而有趣的探索，藝術可以很嚴肅，也可以很好玩，所以斯嘉希望用一種歡樂雀躍的方式，將夢中的那片風景化作紙間的遊戲。
斯嘉現在居住在美國的洛杉磯，也經常往返於世界各地，尋訪各種各樣的城市，所以，她的作品中有許多關於「都市」的命題，嘈雜繁複的城市街景，給人強烈的視覺衝擊，她卻選擇用輕盈浪漫的手法去描繪這片風景，並用自己的邏輯去解構那些刻板的建築外形，通過自由化的抽象元素，表現出略帶壓迫感的城市節奏和高速運轉的城市脈搏。她的畫面中往往沒有人物，卻充斥著人口密集、混亂交集、多元的文化相互滲透的感覺。
《M之城市》 綜合材料，2013
斯嘉一直很喜歡傑克遜·波洛克和吳冠中，研究生階段時，她不斷嘗試創作一些表現主義與當代水墨相結合的作品，比如《M之城市》就是一幅運用水墨和丙烯等綜合材料完成的抽象作品，畫中加入了城市風景的元素，看上去很抽象，但是其實隱含著很「具象」的圖形，比如那幾條線，是她記憶中回家的路，當然路的形狀與去向，只有她最清楚，也只有對於她是具象的。而旁人，則需要在讀畫的過程中去聯想，或者通過自身的經歷去取得獨一無二的共鳴，這也許就是所謂抽象畫的「解碼」。
《摩天輪》 綜合材料，2013
《摩天輪》的色調和手法與前者相似，她在聚酯燈片上，以意象結合抽象的手法，用鉛筆、水墨以及丙烯作畫，但卻表現出完全不同的另外一種氛圍，氣球、風箏、彩旗、摩天輪……幾乎囊括了所有快樂的元素，也許與她本身樂觀的天性有關，她的畫總給人一種輕鬆愉快的感覺，哪怕沒有繽紛的顏色，也能感受到陽光滿溢的能量。
Wonderland系列， 綜合材料，2011
這一系列的作品靈感來源於愛麗絲夢遊仙境，每一個畫面都有著絢麗繽紛的色彩和靈動跳躍的筆觸，有很多帶有音樂性的細節，彷彿我們身處的這個五光十色的世界，也很像一個人潮洶湧的遊樂園，那裡面陽光明媚、歡聲笑語、樂曲飛揚，有人在起舞，有人在歌唱，也有人在用相機記錄下每個細微而美好的片段。斯嘉在分享這組作品的時候用了小野洋子的一句話：「天空不只在我們頭頂，它一直延伸至大地。每當我們從地上抬起腳，我們就走在天空里。」
Season系列，綜合材料，2017
四季不只是一種時間的劃分，更是一種自然變化的感知，我與斯嘉的這場遠距離的訪談，其實就是始於四季系列中的《阿爾法的春天》，她的公眾號第一幅推介的作品，花悅雅集自然離不開花，而在斯嘉的「四季」里，我真真切切地看到了滿目的繁花：比如《阿爾法的春天》猶如春日絢爛的櫻花，伴隨著潮濕的微雨，層層疊疊，迷迷濛蒙，然後吹過一陣風，飄落滿地；《春園大道》描繪的是寧靜的初夏，彷彿綠松石色的樹蔭和滿目金黃的阿勃勒（金鏈花）在一場淋漓的大雨之後，瀰漫出濃郁的青草氣息。
斯嘉的抽象畫是浪漫而溫柔的，沒有某些當代作品中那種過度的嘶喊與宣洩，而是輕描淡寫，一種純真自然的情緒，那是不忘初心的堅持，亦是對於生活、對於美好最自在的表達。
夢中的風景
奇幻的樂園
02
思鄉的情結，
創意的符號
「如果嘗試給陳斯嘉這些年的生活軌跡以一個幾何圖形來定義，我會畫上一個三角形。三角形的三個點靠著連接的線拉扯、平衡，以此保證其穩定性。畫給斯嘉的三角形，那三個點就是（生於）汕頭，（成長於）廣州，（現生活在）洛杉磯。」
一一扉藝廊
斯嘉是一個真性情的人，對於母校，對於故鄉，總有著一份割捨不斷的情感，無論在人生的道路上走得多遠，總不忘回頭看看，那些記憶里的老地方，並且努力去創作一些與它們相關的作品，彷彿一枚思鄉的印章，烙在心上。
《SWA》公共藝術裝置，揭陽潮汕國際機場，2017
作為一個地道的潮汕人，做一件代表潮汕的作品，這也許是每一個學藝術的孩子兒時的夢想，斯嘉說：「夢想還是要有的，萬一實現了呢？」，2016年農曆12月28日，當她站在潮汕機場看著亮著燈的SWA佇立在潮汕機場的時候，那個曾經遙不可及的夢想終於變成了現實。
而關於這個夢想的故事，始於她19歲那年的農曆12月28日，在外讀書的她要趕著回家為外婆祝壽，卻因為行李超重無法登機，當時的她十分無助，抱著一大箱子的畫哭了起來。這時，後面的大叔走了上來，看到了她行李上的SWA（汕頭）字樣，說了句特別仗義的話：「膠己人（潮語自己人），這些畫算我的，我也到汕頭。」
就這樣斯嘉順利地登上回家的飛機，當時那位大叔還開玩笑說：「說不定你未來成了大畫家，在這機場能有你的作品呢！」她心裡突然震了一下，覺得要是能成真那就太好了！那是一個遙遠而美好的願望，那時的她也未曾多想，只是深深地記住了「SWA」這個代碼，也許那三個字母像一個烙印，記錄著曾經的無助和絕望，同時，它也像一盞明燈，代表著那一刻老鄉伸出援手的無限溫暖，以及家的方向。
《SWA》公共藝術裝置，揭陽潮汕國際機場，2017
《Tea Tree》 等公共藝術裝置，揭陽潮汕國際機場，2017
春去秋來，年復一年，當年的學生妹真的成了藝術家，還碰上了潮汕國際機場面向全球徵集藝術方案，這也許就是歲月的一份犒賞，讓她有機會一圓當初那個稚嫩而真誠的夢想。於是，她馬上投了稿，並且用了「SWA」這個代碼，出於對往事的那份情懷，亦致敬這個在無數潮汕遊子心目中代表「家」的三個字母。
但僅僅只是三個字母，肯定是不夠的，潮汕是一個文化藝術彙集的地方，有著悠久的歷史文化底蘊和豐富多彩的民俗文化，斯嘉首先想到的是「剪紙」。因為她的父親就是潮汕地區有名的剪紙工藝美術大師，於是她與父親合作，一起用剪紙來講述潮汕的故事。運用傳統的剪紙紋樣，當代的表現形式，加上代表「潮水」的無邊水池，既充分體現出潮汕特色，又具備新鮮的時代氣息，她希望用公共藝術的形式將潮汕民俗生動呈現出來，並推動潮汕傳統文化走向世界。
經過無數次的修改和層層的挑選比稿，斯嘉的方案，最終被選中，並成為潮汕國際機場地標性的視覺裝置。在出生、成長，又離開了十多年的「家門口」，永久地放置一件自己的作品，那絕對是一份讓人心潮澎湃的榮耀，而揭幕儀式也巧合地被選在2016年的農曆12月28日，也許，那是冥冥之中的一種安排，讓她如願以償，也讓她得到一種心靈的歸屬，哪怕身在遠方，家裡的SWA也會閃耀著長久而暖融的光，讓她永遠不會迷失了回家的方向。
斯嘉的公共藝術是平實而溫暖的，沒有某些前衛作品中的那種浮躁與不安，而是娓娓道來，一種自在安然的情感，那是追尋夢想的動力，亦是對於家鄉、對於人生的最豐盛的犒賞。
夜幕下的《SWA》
03
不朽的喬木，
城市的地標
2018年5月29日，一個陽光燦爛的日子，斯嘉的新作《Arbor》在美國克萊蒙市市政廳前揭幕，成為該市地標性的公共雕塑，克萊蒙市市長（Opanyi Nasiali）、公共藝術委員會主席（Karen Neiuber）等政府官員及數百位市民參與了揭幕儀式。
克萊蒙市位於美國加利福尼亞州，擁有得天獨厚的自然環境，到處都是繁茂的植物，鳥語花香，綠樹成蔭。同時，克萊蒙也是一座非常重視學術與藝術的城市，這裡有七所著名高校，其中包括了福布斯2015年排名全美第一的百年學府波莫那學院。因此，克萊蒙市素有樹與博士之城（City of Trees and Phds）的美稱。
克萊蒙市街景
2017年9月，克萊蒙市向全美藝術家發出作品徵集，找尋一件放置在市政府前的雕塑作品。斯嘉對這座城市十分熟悉，於是決心一試，她說：「對我而言，一件好的公共藝術作品，不僅要有藝術家的獨特語言，也要尊重和融匯當地的文化。歸根到底，當地居民才是和這件作品朝夕相處的人，藝術家要對自己的作品負責，也要對他們負責。對我來說，克萊蒙市和居民對樹與學術的這種熱愛與自豪，是我腦海中的作品當仁不讓的主題。」
於是，她選擇了做一棵「樹」，這棵樹代表了克萊蒙的環境與文化，也代表了生生不息、欣欣向榮的城市精神，她將這個作品命名為「Arbor」，即拉丁文中的「樹」。
她不斷地繪製初稿，經過了大概二十多稿，最後確定了由三塊頂端或分叉或收尖的金屬彎弧，組成一棵簡約而抽象的「樹」，三個金屬構件，既像挺拔的樹榦，又似修長的「樹葉」，表面還以拉丁文和英文列出克萊蒙特市裡所有樹的品種，既向這座城市的文化致敬，也給予熱愛樹木的市民強烈的親切感與歸屬感。
《Arbor》公共藝術裝置，美國克萊蒙市政廳，2018
作品提交之後，僅兩周時間便通過了篩選，因為藝術委員會和市政府都太喜歡她的作品，打算直接購買。
方案確定下來之後，是漫長而艱辛的製作過程：
第一步：出3D設計圖，列印出3D模型進行修正和調整；
第二步：雕塑表面的文字排版，構件外形是不規則的，樹名又有長有短，如何將所有的樹名都排進去，還要確保每個名字的長度剛好，斯嘉和工作室的設計師反覆調整了一個多星期；
第三步：貼膜和腐蝕，因為雕塑構件是彎的，所以貼起來難度超大，既要保證首尾和兩側預留的空間合適，又要保證字體水平，結果第一次的效果不理想，斯嘉毅然磨掉重做；
第四步：現場雕塑的底座的設計和製作；
第五步：長途運輸，由於雕塑的主體是在廣州製作的，於是完工後必須第一時間打包、裝箱、運至港口，再通過船送到美國，歷時將近一個月；
第六步：現場安裝，她聯繫了當地一個施工隊伍，20個彪形大漢，抬著每片將近160公斤的構件，慢慢地拼砌、固定、調整，最終完成了這棵特別的「樹」。
從腦中的想法，到現實的作品，她經歷了人生中最特別的四季：蘊藏的冬、萌發的春、生長的夏，收穫的秋，那顆創意的種子，最終在克萊蒙市長成了參天大樹。
這個創作的過程像一場拔河比賽，不斷拉扯、碰撞，有汗水，亦有歡笑，最終通過不懈的努力到達勝利的彼岸。我覺得，斯嘉是個不願意將就的人，她要求作品具有極高的完成度與細緻度，在她看來，一件好的作品，要耐得住觀眾的仔細考量與時間的長遠考驗。
她說：「我希望作品的表面是平整光滑的，充滿現代感；而當走近細觀，又能看見隱隱約約起伏的紋路，讓人聯想起樹皮的斑駁。」
當親眼看見那挺拔的樹梢
伸向蔚藍的天空，
當溫暖的陽光透過樹蔭
投射在雕塑的表面，
當好奇的小觀眾伸手
去撫摸那熟悉的樹名，
……
我想，那一刻的斯嘉心中必定充滿了感動和愉悅，因為，她終於做出了自己想要的樣子，也做出一棵真正屬於克萊蒙市的樹，迎風而立、不枯不朽，它會永遠生長在這個城市，也生長在每一個到過這個地方的人心裡。
花悅對話
花悅雅集：您的作品中有很多奇幻的片段，靈感源自哪裡？那是現實的風景、夢中的場景，或是憑空的想像？你覺得如何在現實生活中，尋找抽象的靈感？
斯嘉：我的作品靈感來源很多，因為展覽的原因我經常「在路上「，所以這些在路上的風景人物，是靈感的一個重要來源；我從四歲開始彈手風琴，然後前幾年開始彈鋼琴，音樂時時刻刻都存在於我的生活中，所以自然也存在於我的作品裡。我也非常喜歡閱讀，各種各樣的書、採訪、新聞都是我生活的消遣，所以這些文字也以抽象的形式存在於我的作品裡面。
花悅雅集：你是如何理解「抽象」這個概念的？你覺得應該如何引導觀眾去閱讀你的作品？我看你的每一幅畫都會寫一段很深入創作的心得，那個是否就是走進的畫面的「鑰匙」?
斯嘉：「抽象」我覺得有兩層意義。第一層是與「具象」相對。沒有具體的，可認知的事物的作品，都可以籠統地成為抽象。第二層我認為是藝術家對事物進行本質上的探索，嘗試去抽取事物/情感/經歷方面的共性，進行創作的表達方式。我覺得藝術家當然是可以通過手記，創作心得等方式去解讀自己的作品，但是否「引導」就另當別論。我不希望強加自己的感受與觀念於觀眾，我希望他們能在看作品的時候誠實地面對自己，安靜下來傾聽自己的感受。每個人在生活中相信都在知與不知之中各種「被引導「，所以我希望藝術是真正自由的-不僅創作自由，欣賞也自由。我自己偶爾會寫一些心得，但也不是經常，哈哈。
花悅雅集：你覺得抽象畫是畫家與畫面的對話，還是觀眾與畫面的對話，亦或是畫面僅僅是一扇門，讓觀眾透過它，窺視到你內心的世界？
斯嘉：我覺得不止抽象畫，所有的藝術在創作的過程中都是藝術家與作品的對話。但是完成之後，就是觀眾與作品的對話了—此時的藝術家也變成了觀眾之一，作品在完成的那一刻，就已經脫離藝術家，成為獨立的個體。
花悅雅集：作為一名常年在外的遊子，你覺得家鄉在你的記憶中，是怎樣的一個畫面?如果用語言來表達，又會是什麼樣子的？
斯嘉：故鄉是藍天白雲，是交織著汽車摩托車單車與行人的大馬路，是午後穿插著零星小販叫賣聲的小巷，是時而鏗鏘時而軟儒的方言，是悶熱的夏天，是潮濕的海風，是四季翠綠的樹。
花悅雅集：我看你的作品中，常有花的元素和顏色，你覺得，花在您的生活中扮演什麼樣的角色？您最喜歡什麼花？您覺得它的動人之處在哪裡？
斯嘉：哈哈，我倒是沒有下意識將花融入自己的作品，但卻是我作品中許多顏色與花的絢爛都不約而同。我基本上每個星期都會去農夫市場買鮮花放在家裡，家裡也種著不少綠色的植物。我沒有特別喜歡哪一種，基本是花都我都挺喜歡的。最近家裡買了芍藥花和鬱金香，芍藥花那種無懼無俗的奔放的感覺我挺喜歡的，而鬱金香挺拔而立，悠然綻放的自得我也很欣賞。
花悅雅集：看您的畫清新、自由，奔放，請問你生活中是怎樣的人？有什麼愛好？
斯嘉：我覺得我的作品挺誠實的，基本如實反映了它們的作者，哈哈。我相信每一個人都有很多層面的自己。除了能從我作品讀到的這些之外， 我還重視自由的價值，認同freedom is not free（自由並不是免費的）。生活中我比較樂觀，生活不可能盡如人意，所以自己需要選擇從什麼角度去看生活已經生活中種種的經歷。我很喜歡歷史，人要知道過去才能更好地為未來準備。我也很關注政治，每天早上起來的第一件事是聽紐約時報的podcast，今天的世界前所未有的緊密連接，這種連接帶來了很多種族/國家之間如何和平相處的挑戰，這種連接也讓許多以往不為外界所知的這個地球上的陰暗麵攤開在陽光之下，如何去面對這些挑戰和幫助生活在這些陰暗之處的人是每一個地球公民應該關注的，也是我們每一個人的責任。環境保護也是我很關注的一點，我親眼看過塑料如何漂洋過海，到邊遠小島的海灘上都還全都是垃圾，如果每一個人不從自己做起，這些現象不會得到根本的改變。這個世界不再是以前那種各自關起國門/家門，過好自己的日子就行的時代了，每一人在他/她的國籍之前，首先是這個地球村的公民。與其專註在國家/種族之間的爭端，不如思考如何在同一片天空下更好地共同生存。
-The end-
文字：花悅雅集
圖片：陳斯嘉工作室
以花悅人·以畫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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