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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和尚,真的可以月入2萬嗎

又是一年畢業季,在應屆生為了入職而廣集信息時,網路上總有一些令人摸不著頭腦,探不準虛實的招聘信息。就譬如說近幾年來流傳著的寺廟僧人招聘,就顛覆了出家人六根清凈、脫離世俗的修行避世形象。

網傳寺廟招聘啟事不僅僧人學歷要求直追本科,還包吃住,就連起始的工資待遇都能秒殺好一票普通大學生的第一份工作。如果應聘方丈,年收入就能輕鬆突破三十萬,而且還是免稅後能夠實實在在到手的金額。面對如此條件,不少網友都表示自己甘願成為一名「佛系青年」。

網上流傳的寒山寺招聘條件,誘人的薪資讓諸多網友垂涎

但事實上中國僧人真的很有錢嗎?為什麼有的僧人顯得富有,而有的僧人感覺拮据呢?為什麼寺廟會和企業一樣,在網路上流傳出各類的招聘信息呢?

僧人月入過萬嗎

今天的僧人,儘管已經不是舊日里歸隱山林不聞窗外事的樣子,但也絕非是網路上流傳的隱形富裕形象。

中國人民大學在2015年發布了《中國宗教調查報告》,網傳「有錢」的中國僧人,人均月收入僅為397元,遠低於五大宗教教職人員506元的平均月收入。不僅是佛教,在中國,有41%的宗教教職人員沒有養老保險,26%的場所甚至完全沒有購買醫療保險。網路的高薪招聘僧人信息,並不能代表僧人群體。

靈隱寺的一位年輕僧人,儘管出家人不再與世隔絕,但他們也並非網傳那般富有 / 視覺中國

月收入從過萬驟減至平均不足五百,僧人的收入到底由什麼來決定?

其實按照佛教通則,僧人名義上並不能擁有「個人收入」,他們的一切財物都屬於僧人團體。由於被視作不凈之物,僧團收入不能在僧侶間進行分配,也不能以私人名義分配。

但實際上,在2010年雲南省靈照寺釋永修遺產糾紛案中,方丈釋永修就以個人的名義替寺廟儲蓄了400多萬元財產,可見佛寺中財產公私的界限並不分明。僧團主理僧人的供養、醫治和後事,僧人的遺產也都屬於僧團,但法律在僧人遺產繼承上還存在爭議。

僧人在寺廟修行期間的確存在「個人收入」。僧人所在寺廟單獨發放的生活補貼,即「單金」,就是他們最基本的收入。

出乎意料的是,最基本的講經、誦經也能帶來經濟創收。在中國,認同信仰佛教的人超過1億。由於佛教中有輪迴、超度靈魂的說法,佛教徒的喪禮有誦經僧人的需求,在江浙地區還出現了專門從事經懺佛事的僧人,一次法事經懺僧能得到的布施甚至超千元。

2017年1月15日,山東濱州,一位高僧正在為某4S店開光 / 視覺中國

新疆和靜縣寺廟裡的僧人,根據資歷每年被請去外出念經的次數從兩次到兩百次不等,由於外出念經的收入屬於外出僧人自己,僧人的收入也因此參差不齊。此外,僧人如果還會編譯書籍、精通畫藝等,也能為自己「創收」。

僧人賺得錢多不多,還和他的知名度和社會地位有關係。一般情況下,德高望重的僧人更有可能得到社會或個人的布施,在僧團發放補貼的時候,也會在「利和同均」的原則上向資歷較高的僧人傾斜,年輕的僧人不論是在地位或名氣上都難敵老僧。

2006年8月,因少林寺方丈釋永信在少林旅遊發展的特殊角色,市政府還贈與他一台價值100多萬元的越野車,這是布施收入的其中一種。另外,釋永信還多次參與政務,兼任政職,他也能從這些社會工作中獲得相應的福利和報酬。

當然,不是誰都是釋永信,大部分僧人也難以參與其它的社會工作。在甘藏地區,除了基本補貼,國家低保支撐起了這些年齡稍大、生活補貼僅有寥寥的僧人生活。

2017年3月5日,參加「兩會」的釋永信,他也能從參與的社會工作中獲得相應的福利和報酬 / 視覺中國

從2009年開始,甘南藏族自治州開始將一些最為貧困的僧尼列入低保,並按照農牧村低保標準,每年發放低保金660元到780元,60歲以上僧尼按二類家庭標準,人均每月能分得65元。而在低保還沒有普及之前,這些僧尼甚至要靠家庭供養。

因此,賺大錢這項能力,同樣也只屬於金字塔頂端的少數僧人。

寺廟在用信仰套現嗎

撇開其它個人收入不談,就僧人最基本的寺廟生活補貼而言,不同佛寺提供的「單金」數額,也是不一樣的。具體的就要根據僧團的財力來定。

那僧團要怎樣才能獲得更多的經濟收益呢?其實最常選擇的方案,就是寺廟大辦旅遊項目,旅遊相關的收入主要包括門票和經營性收入。

這就形成了一個鮮明的反差:中國土生土長的道教和融入流傳了多年的佛教,信徒要入內參拜,一般而言要繳納門票費用,但是後來傳入的基督教進入教堂卻不需要門票,這種反差難免讓人膈應。

網傳僧人招聘,噱頭也主要就在於月入金額,把僧人群體直接指向了能夠謀取暴利的職業。說到底為什麼僧人的形象會有這麼大的轉變,以至於後來大家只要談到佛寺旅遊,就好像聞到了濃濃的銅臭味,其實佛教和寺廟都有難言之隱。

2018年4月,三亞南山寺,香客們購買的香火和門票已經成為充實地方財政的重要來源 / 視覺中國

自1978年中國發展市場經濟後,宗教復興並迅速發展。中國一改從前的宗教「毒品論」,把宗教看作撫慰人心、配合主流價值,團結民眾的「藥品」。

為了加強對宗教的管理,1979年,國務院還決定恢復設立國務院宗教事務局。在文革結束以後,中國經濟迫切需要發展,佛教的僧人生活和寺廟修繕,都不能再像以往的歷史情況一樣由政府供養,反而要自己解決生計問題,同時還能為財政創收。

發展旅遊,其實對於大部分佛寺而言,一開始就已經處於被動的角色上。中國旅遊地理學家陳傳康指出,傳統的宗教旅遊,涉及的是如何吸引信徒來朝拜,同時又能吸引非信徒來參觀風景或從事商業貿易活動,以間接推動經濟增長。

在1982年宗教提出「自辦自養」後的幾十年,寺廟門票收入成為寺廟維繫生存的主要來源。而如今的寺廟門票收費早已超過了自給自足的標準,成為創造旅遊業GDP和充實地方財政的重要來源。

2018年2月16日,大年初一,南京雞鳴寺門前排隊買票的隊伍 / 視覺中國

美國康奈爾大學新商學院的研究表明,在中國,一般經濟發展水平越低的地區,佛寺門票越高,互聯網發展水平和媒體市場化水平高的地區,社會輿論發達,門票價格也會相對較低。

在中國甘南、新疆、西藏等一些經濟並不發達的地區,寺廟的其餘收入來源遠不及門票收入高,而且代替收入也沒有較為發達的地區多樣。取消門票收入,寺廟的維持極有可能還得靠政府援助,而且,政府撥款一般需要考察寺廟的歷史價值和知名度,款項也是不定期撥的。

其實中國的佛寺僅有6%收門票,比道教場所的7%還要略低,但為什麼人們感覺收門票的佛寺卻遠遠多於6%?這就涉及到一個尷尬的管理問題。

中國的佛寺大多依山而建,佛寺門票歸宗教部門管理,但是寺廟所依託的山卻歸園林部門管理,假設入寺免費,但也不等同於入景區免費,所以消費者容易把景區購票的印象嫁接到寺廟身上。

就拿靈隱寺來說,寺廟門票需要30元,要入寺就必須經過飛來峰,飛來峰這個景區則需要45元的費用。這樣一來,信徒或遊客要去寺廟,則必須先繳納進山費,再付門票,分管部門不同,造成了飛來峰和靈隱寺「票中票」的局面。

2017年10月,河南魯山縣文殊寺,取消門票後大量遊人前來觀賞秋日美景 / 視覺中國

佛教人士為了抵抗清修做了不少抵抗動作,2011年,河南中原大佛景區的佛泉寺僧人曾高舉條幅、抗議強制買門票的現象,而為了保衛佛教形象,佛教領導人也發起了「免門票運動」。顯然,佛寺免門票運動要求全國響應並不現實。

中國僧人賺錢指南

上文以及提到,文革以後,中國對宗教提出「自養」的要求,寺廟不得不自尋出路。賺錢既然是一種迫在眉睫的事情,擺在中國大多數僧人與寺廟面前的問題,已經不是該不該賺錢,而是怎麼才能賺錢。

相較於對外開展宗教活動的收入、農牧業收入、信徒布施奉獻的收入,旅遊性收入是其中最不穩定的,但也是最值得嘗試的。旅遊收益金額容易出現兩極狀況,要麼日進斗金,要麼少人問津。佛寺旅遊的發展情況,也會直接關聯到布施信徒和遊客的數量。

譬如少林寺,就是靠旅遊發展「脫非入歐」的寺廟典型。文革結束時,少林寺僅有十幾位僧人守著28畝薄田,1974至1978年,少林寺遊客總量也不過僅有20萬人左右。

2016年4月30日,樹立品牌以後少林寺成為河南重要的旅遊景點,遊客不斷 / 視覺中國

但自從少林寺樹立了品牌形象以後,每年接待的遊客大約在150萬人左右。僅門票收入,分屬少林寺的部分一年就有4000萬到5000萬,而其中,70%用於寺院建設,20%用於僧人的生活,10%用來做慈善。也就是說,會有800萬到1000萬的資金用於全寺僧人的衣食住行。

事實上,要成為一間「歐氣」的寺廟,也並非易事,佛寺發展旅遊業,需要面對種種「歧視」。譬如寺廟的地理位置和交通情況,旅遊交通時間成本對旅遊目的地競爭的影響較大,那些隱於山林、無法進入的佛寺,它們在旅遊方面的收入與出行時間成本少的寺廟幾乎無法競爭。

此外,佛寺的知名度,政府對宗教旅遊的態度,佛寺對旅遊業的參與程度和態度,都影響著佛寺「入歐」的進程。

同屬於國家重點文物保護單位,但是批次不同,知名度不同,青海瞿壇寺和北京雍和宮的旅遊收入,以及發放給僧人的生活補貼就天差地別。

瞿壇寺僧人的生資來源主要來源於門票收入,門票每張50元,全寺年均穩定收入近3萬元。全寺僧人有13人,每人年均達2000餘元,而寺院實際給每人只有500至800元不等。

2007年,北京雍和宮,作為著名景點這裡吸引了大量香客和遊人 / 視覺中國

雍和宮門票每張25元,雖然較瞿壇寺低,但是僅僅是在2007年,雍和宮一年的遊客數量將近163萬。雍和宮主要的經濟來源是景區門票收入、信眾捐贈和功德箱善款,而不論是門票收入還是布施收入,都是建立在旅遊業的發展上的。

自1981年開放以來,雍和宮每年保持在院僧人100人左右。按照僧人的級別,每月按時發放2000元左右的生活補助用於維持僧人的日常開銷,這些補貼直接發放到僧人手中,由僧人自由支配。此外,雍和宮的僧人還能享受到額外的開放補貼,這些都是中國許多寺廟僧人所羨慕的。

而且,一座寺廟如果抱上政府大腿,發財也不是夢想。廈門市政府就對南普陀寺有著明確的預期,那就是賺錢。市政官員認為,宗教的復興促進了華人的經濟投資,而南普陀被選為旅遊運動的著名景點。

2016年12月,廈門南普陀寺,抱上政府大腿的寺廟,財運就像院里的老樹一樣發了新芽 / 視覺中國

同樣的,為了讓少林旅遊文化成為登封市「發展文化產業和旅遊事業的基石和龍頭」,2001年,河南省登封市市委市政府為少林寺投資2億或3億多元人民幣,將少林寺周圍的行政村、武校、商店等遷出旅遊風景區,拆遷面積達到近60萬平方米。

誰曾想,2014年,吃水忘了挖井人的少林寺,把登封市嵩山風景名勝區管理委員會告上法庭,要求嵩管委支付將近5000萬元的門票分成,以及違約金200多萬元,理由是嵩管委賴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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