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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路 另眼看米芾

歷史上的書法家很多,但能留下名字的就很少,而能讓後人喜聞樂道的就更是少之又少了,米芾可算其中之一。對書法史稍有了解的人都知道,米芾的書法在有宋一代可稱得上是獨領風騷的。但人們通常對他的印象就是舉止狂怪,不流時俗,如果僅僅是這樣的話那就不免有失偏頗,而且也成就不了他的千古盛名了。那麼真實的米芾到底是什麼樣子,我們從諸多文獻記載中一探究竟。

一、天資實遜學力

米芾走的是一條「集古成家」的路子,那麼就註定要付出超越常人的勤奮,事實上也確實如此。相較於蘇軾、黃庭堅來說,米芾對書法是最為專一的,蘇、黃皆以餘事臨池,立事、立言才是他們最為看重的,米芾則是畢生以書法為第一要務。他曾說「一日不書,便覺思澀,想古人未嘗半刻廢書也。」雖說米芾有時候說話很不靠譜,但我相信這話應該是真的,因為他在大年初一還在寫字。他在《元日帖》里提到:「元日明窗焚香,西北向吾友,其永懷可知。展《文皇大令》閱,不及他書。臨寫數本不成,信真者在前,氣焰懾人也。有暇作譜,發一笑於事外。新歲勿招口業,佳。別有何得,泗戎東下未,已有書至彼,俟之。」大意是指在元旦之時,向友人透露自己展玩《文皇大令》,《文皇大令》見於米芾《書史》,即指唐太宗《唐文皇手詔》。米芾不只展玩,並臨寫數本不成,因為高超的真跡就在眼前,氣焰懾人,令他不敢下筆。米芾於元旦日猶不輟臨帖,其精勤於此可見。

《元日帖》

米芾《中秋登海岱樓作詩帖》即為《中秋詩帖》紙本 草書

縱25.2厘米 橫36厘米 日本大阪市立美術館藏。

另外,米芾在《登海岱樓詩》下有小字注云:「三四次寫,間有一兩字好,信書亦一難事。」由此可見米芾對於書法精益求精的態度與蘇軾「書初無意於佳乃佳爾」的理念有所出入。他認為寫字是要下苦功的,」智永硯成臼,乃能到右軍。若穿透,始到鍾、索也。可不勉之!」這是立志要把硯磨穿啊!

二、行為乖張,不偶於時

《宋史》記載,米芾「冠服效唐人,風神蕭散,音吐清揚,所至人聚觀之。而好潔成癖,至不與人同巾器。所為譎異,時有可傳笑者。無為州有巨石,狀奇醜,芾見大喜曰:『此足以當吾拜』,具衣冠拜之,呼之為兄。」黃庭堅在一封寫給友人的信中也提到;「米黻元章在揚州,遊戲翰墨,聲名藉甚,其冠帶衣襦,多不用世法,起居語默,略以意行,人往往謂之狂生。」黃庭堅之所以對米芾有如此印象,大概是源於元豐初年西園雅集的初次相見。當時駙馬都尉王詵曾邀蘇軾、蘇轍、黃庭堅、米芾、蔡肇、李之儀、李公麟、晁補之、張耒、秦觀、劉涇、陳景元、王欽臣、鄭嘉會、圓通大師(日本渡宋僧大江定基)十六人遊園,米芾就以「唐巾深衣」參加聚會。當然也不能排除他以奇裝異服博人眼球的可能。

米芾的好潔成癖也是成了名的,《思陵翰墨志》說:「世傳米芾有潔疾,初未詳其然,後得芾一帖云:「朝靴偶為他人所持,心甚惡之,因屢洗,遂損不可穿。」以此得潔之理。靴且屢洗,餘可知矣。又芾方擇婿,會建康段拂字去塵,芾釋之曰:「既拂矣,而又去塵,真吾婿也。」以女妻之。」因為朝靴被他人拿了一下就這麼嫌棄,反覆清洗以至於破損不能穿,如果確有此事那也未免太過矯情了。朝廷不會只發一雙朝靴,不喜歡扔掉就是,何必委屈自己呢。還有選女婿這件事就更不靠譜了,完全是拿女兒的婚姻幸福當兒戲。米芾的潔癖之甚居然也成了蓋棺定論。在他去世後,蔡肇為他撰寫墓志銘中就刻意寫上這麼一句話:「浣衣濯帶肌瘳皸」,就是說他經常洗衣服,洗澡連皮膚都起皴了。這等日常瑣事,出現在墓志銘里,可見米芾的潔癖,已經到了心理強迫症的地步。

米芾《紫金研帖》

除了潔癖,米芾的石癖也常為人津津樂道。在漣水軍使任上,米芾收藏了不少靈壁石,每塊都題其名目,經常把玩,終日不出。楊次公按察使,管一路司法和官吏考核,視察到漣水時,對米芾嚴肅地說:「朝廷將千里郡的地方交給你,你怎麼能終日玩弄石頭?」米芾從左袖中取出一靈壁石,嵌空玲瓏,峰巒洞穴俱全,色極清潤,在手中翻轉拋接給楊察使看:「這石頭怎麼樣?」楊不看。米芾將石納入袖中,又取出一塊石頭,疊峰層巒,奇巧得很,楊仍不看。米芾又納入袖中,最後取出一石,極盡天劃神鏤之巧,看著楊說:「這種奇石,怎麼能不愛?」楊忽然開口道:「並非只有你愛,我也很喜歡它。」他即從米芾手中搶過此奇石,徑直登車離去,米芾逃過考核一劫。

米芾自神宗熙寧元年(1068年)18歲以恩補浛光尉,歷任長沙掾、杭州觀察推官、潤州州學教授。後為為雍丘令,多有德政。舊黨失勢,乞監中嶽廟。紹聖四年(1097)為漣水軍使,歷江淮荊浙等路制置發運司管勾文字、蔡河撥發,遷太常博士,轉權知無為軍。崇寧五年(1106)為書畫二學博士,遷禮部員外郎,最後卒於淮陽軍任上。終其一生都只是在低品級的下級官吏中行走,雖然免去了黨爭之禍,但由於其奇言異行常為世所不容。他踏入仕途只是憑藉「藩邸舊恩」的庇蔭,因此他被世俗視為「冗濁」的出身,一直壓得他抬不起頭,甚至米芾做了禮部員外郎,御史的「彈章」還在說他:「傾邪險怪,詭阼不情,敢為奇言異行以欺惑愚眾,怪誕之事,天下傳以為笑,人皆曰之以顛。儀曹,春官之屬,士人觀望則效之地。今芾出身冗濁,冒玷茲選,尤以訓示四方。」因而被下放淮陽軍。

米芾《篋中帖》行草書,紙本,約書於北宋哲宗元祐六年(1091),縱28.4厘米,橫39.5厘米,台北故宮博物院藏。

三、詭譎狡詐,「巧取豪奪」

米芾痴迷書法,見到心儀的名跡法帖更是不能自已,以至於做出了一些為人所不齒的事情。蔡絛《鐵圍山叢談》載:「長沙之湘西,有道林、嶽麓二寺,名剎也。唐沈傳師有《道林詩》,大字猶掌,書於牌,藏其寺中,常以一小閣貯之。米老元章為微官時,遊宦過其下,艤舟湘江,就寺主僧借觀,一夕張帆攜之遁。寺僧亟訟於官,官為遣健步追取還,世以為口實也。」

米芾的收藏有一部分是憑藉自己以假亂真的臨摹功夫,從他人手中騙得的。葛立方《韻語陽秋》卷十四有一段話:「米元章書畫奇絕,從人借古本自臨拓,臨竟,並與臨本真本還其家,令自擇其一,而其家不能變辨也,以此得人古書畫甚多。」除此之外還有強行索取的,如葉夢得《石林燕語》中記載:「米芾詼譎好奇。在真州,米芾嘗詣蔡太保攸於舟中,攸出所藏右軍《王略帖》示之。芾驚嘆,求以他畫易之,攸意以為難。芾曰:"公若不見從,某不復生,即投此江死矣。"因大呼,據船舷欲墜。攸遽與之。」為求得王羲之真跡,不惜以死相逼,這讓我想起,三國時期的鐘繇向韋誕借蔡邕筆法訣而不得,居然捶胸吐血,後來曹操以五靈丹救活了他。說實話,當代的書法家就是缺乏這種執著的精神,當代書壇也再難出如此佳話,所留下的大多只是笑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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