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閑記‖我的岳母

(岳父母家)

岳父母久居山鄉,很少進城。老兩口在家裡餵了二三十頭豬,種了幾畦蔬菜,還包了一片果園,整日忙得不亦樂乎。身邊的朋友都艷羨我有這麼一門山裡的親戚,因為逢山貨或者蔬菜下來時,岳母總是坐車進城給我們送。

(山道旁喇叭花開)

我和妻子素日工作忙,很少進山去看他們,但每去一次,岳母都生法子做一桌豐盛的菜肴,材料全是山裡的綠色食品。返回時,岳母又大包小包給我們東西。我曾戲謔地跟妻子講:你每次回娘家,可是只賺不賠啊!妻子反倒嗔怪:咋不賠?把閨女都賠進去了,還得賠東西。說完倆人笑得前仰後合。

(炊煙起處)

今天清晨天剛蒙蒙亮,岳母又打電話說剛從山上摘了點新鮮蔬菜,要給我們送來,妻子在家看孩子,車站接人的任務就非我莫屬了。

當我騎著電車來到車站時,恰好兩三輛中巴車同時進站。片刻,眼前黑壓壓地下了兩三撥人,我只得瞪大兩眼,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搜尋岳母的身影。驀地,在車站旁邊的一棵女貞樹下,我遠遠地看到她正在一臉焦急地四下張望著。隨即,我慌忙將車騎了過去。

(傳說中的雞棲於塒)

岳母見到我,樂呵呵地央我把蛇皮袋裡的菜往車上裝。我一看地上的蛇皮袋,竟有兩個。她說這一袋裝的是早晨剛摘的菜,那一袋是核桃、柿餅和小米。岳母說這話時,我還看到她身後地上放著一隻小竹籃。她說這裡正好是攢夠的50個草雞蛋,給孩子每天早上燉一個,對身體好,吃完還有……就這樣,我在岳母絮絮的叮囑下,一樣一樣地小心翼翼地往電車上裝著,心裡不禁暖暖的。

(灶台前忙碌的岳母)

一路上,我和岳母聊著山裡的收成,聊著我的寶貝閨女瑜瑜。當我們沿著城市的街道,路過一個早餐地攤時,我不禁問她早上來時吃飯沒。看岳母吱吱唔唔的樣子,肯定是沒吃飯又不好意思說,又一想,山裡的車少,說不定為了等車又起了個大早,去哪顧上吃飯呢?想到此,我慌忙把車停到路邊,叫她下車吃點兒飯。

(手割的荊條柴)

看錶已經是上午9點半了,早已過了早飯時間,地攤上的人稀稀拉拉的。我慌忙給攤主要了兩碗豆腐腦,又要了一籠包子和倆雞蛋。岳母說吃不了,我說我陪你吃。或許是她沒有在大街上吃飯的習慣,抑或是和我這女婿坐一桌上的緣故,她顯得格外拘謹。我一邊低聲勸她放開吃,一邊給她盤子里夾著包子,嘴裡還一口一個「媽」。正忙活的攤主一臉笑著說:老太太,你看你兒子多孝順,生怕你吃不好。猛抬頭,我看到岳母笑得一臉緋紅。

(槲葉與饅頭)

岳母也是娘。雖然我從未叫過她一聲「娘」,但是我打心眼兒里把她喚作「娘」。有人說女婿在老丈人家都是「廉價勞動力」,即便可勁兒使,女婿也不敢吭,但是每次我去看他們,家裡有啥活兒從不讓我干,就連盛飯這麼小的事也不讓我伸手,生生地閑著作「專職客人」。都說丈母娘疼女婿,我看一點不假。

(炒雞蛋)

原先,我總慶幸娶了一個好妻子,可現在仔細想想,我更慶幸有一個好岳母。有一個愛挑事兒的岳母娘,夫妻倆不可能過得好,岳母娘明理,夫妻更恩愛和睦。說來說去,能有這麼好的一個岳母娘,也是我的榮幸。

(谷穗飽滿)

(桑葉迤邐)

(滿架玉米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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