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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群中國女孩,自己種菜、撿垃圾,最後拿下世界冠軍

世界盃賽程過半,德國隊走了,阿根廷走了,葡萄牙走了……傳統老牌相繼落幕,一代新星冉冉升起。

藍瘦香菇。

每次比賽球員入場,都會牽著一個可愛的小屁娃「世界盃球童」。

小菠菜可知道這些球童是怎麼來的?

第一代球童,最早出現於1998年法國世界盃。這些孩子由全球多個國家和地方選送,代表全世界的孩子出現在世界盃比賽現場,象徵體育競技「友誼第一」的主旨。

後來,國際足聯規定:為了讓足球理念深入人心,凡國際A級足球賽事和重要足球比賽,必須攜球童入場,男女不限。

於是,「球童出場」成為全球足球賽事普遍使用的儀式。

目前世界盃球童的全球選拔由麥當勞公司獨家贊助和組織,得到了國際足聯官方唯一認可。

從2002年世界盃開始,該項活動更名為「FIFA世界盃麥當勞球童選拔活動」(McDonald"s Player Escort Program)。

6~10周歲的、愛好足球的孩子(男女不限)均可由家長陪同,在專門的活動網站上提交報名信息和參賽作品,參與網友投票和專家評審結合的網路評比。通過自我展示,足球技巧,足球文化等多個標準進行選拔。

今年的俄羅斯世界盃決賽賽場中,將有一位中國球童出現,她就是來自瓊中女足的吳優小朋友。

我的夢想是當足球主教練,教更多孩子踢球,讓他們熱愛上足球。

說中國男足不爭氣,估計沒人有異議。要說起這個瓊中女足,稱其為中國足球界的傳奇,一點不為過。

在海南,當地有一種說法:一瓊二白三保亭。

一「瓊」說的就是瓊中,地處海南島中部,是一個國家級貧困縣,也是當地最窮的地區。

10年前,整個瓊中縣城就一個紅綠燈,一條街,街上連一輛計程車都看不見,想吃碗面都沒地方。到2016年,瓊中縣的農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僅9713元。

這樣一個山窮水盡的地方,恐怕很多人連足球為何物都不知道,瓊中女足的金字招牌是怎麼來的?

因為一個人——肖山。

他7歲開始踢球,20歲成為山西省隊主力,甲級B組球隊隊員,之後過了一段紙醉金迷的日子,早早退役了。

後來他自費進修成為一名足球教練,在湖南一家足球俱樂部任職,月入過萬,生活也算穩定富裕。

2005年,已過了不惑之年的他,接到恩師谷中聲的一個電話,改變了他下半生的軌跡。

他們決定做點有夢想的事情,到海南瓊中組建一支足球隊。

為啥?因為那裡夠苦,只有能吃苦的人,才能踢好足球。不過他們組建的不是男足,是女足。

因為這裡的女孩,小學畢業後基本不再上學,留在家裡幫忙割橡膠,種甘蔗,日復一日地勞作,等到十五六歲就早早嫁人。

家長並不在乎女孩子進球隊後會怎樣,只知道進了球隊,衣食住行就不再花家裡的錢了,因此非常樂意送她們去踢球,以便減輕家裡的負擔。

最終,肖山選出了24個女孩,這就是瓊中女足的第一批隊員,平均年齡13歲。

這群從小住在山裡的女孩,在她們的概念里,足球就是「長得跟排球一樣,只是排球用手,足球拿腳踢。」」更不用說那些球衣、護腕、護膝,對她們來說,都是新奇的。

一切從零開始。

每天早上5點半開始訓練,先圍著操場跑4000米,然後練習顛球,熟悉球性。

7點半到學校上課,下午4點放學後,開始進行運球等基本動作練習,結束後還要在4分鐘內跑完800米,如此假日無休,風雨無阻。

女孩們邊跑邊吐,邊跑邊哭,哭完吐完,還要爬起來繼續跑。

球場是凹凸不平的,處處有積水,滿地小石頭,一個不小心摔倒了,傷得非常嚴重。女孩只能在每天訓練後,去球場撿石頭,清理球場。

這還不是最慘的。

沒錢。

每個女孩一天的伙食費只有5塊錢,城裡普通孩子一頓飯都不止20元,何況這還是一群運動員。

極大的運動量,卻沒有足夠的能量攝入。

孩子們每天從食堂吃完飯出來,還沒走到宿舍,人就又開始餓了。

肖山和恩師四處奔波,但也只籌得10萬元的資金支持。

怎麼辦,開荒種糧食。

種豆角、茄子和蘿蔔,盡量彌補伙食不夠的缺口。

肖山的妻子吳小麗也來到瓊中幫忙管理球隊,沒拿一分錢工資。她既是隊里的廚師,又是生活老師,既是助理教練,又是知心阿姨。

隊里沒有隊醫,孩子們摔傷或是扭到了,吳小麗就騎著摩托車,上山采草藥;隊員們的訓練鞋爛了,便親手給孩子們補鞋......

但情況並沒有好轉,甚至更加糟糕了。

10萬元的資金轉眼就耗盡,想再籌集資金,卻處處碰壁,而且球隊的訓練太苦了,伙食跟不上,女孩子的身體會垮。縣裡出現很多風言風語,說肖山他們是騙子,耍孩子玩。

肖山撐不住了,他想過放棄。恩師谷中聲對他說:

如果你走了,她們就再也不會踢球,這一生都不會跟足球發生聯繫了,當初我通過足球,給她們畫了個大餅,告訴她們只要踢下去,就能改變命運,可現在她們很可能又要換下球衣,一輩子留在封閉的大山裡。

肖山最終留下了,他把自己的積蓄拿了出來,可一個隊里二十幾號人,光是吃喝就不是小數目了。

2008年,連續4個月沒有經費,為了維持下去,一群女孩子訓練結束後,就到外面撿垃圾賣錢。

後來,肖山終於找到一個解決的方法——以戰養戰。

出於好奇,一些球隊想和瓊中女足打比賽,切磋一下。肖山就趁機會和對方談條件。

要比賽可以,但不論輸贏,最後你們每個人少抽一包煙,一對一幫助女孩們買布面的足球鞋。

非常時期,就算是無賴也得耍一耍了。

就像《功夫足球》一樣,這支山裡出來的神秘足球隊,一開始大殺四方,完全沒有對手。縣城消防隊、媒體隊業餘選手在她們面前,只有被吊打的份,甚至贏過10:0的成績。

然而,在全國女足冬訓上,第一次遇到國內的專業球隊,瞬間將她們打回了原型。5場比賽里,全部告負,甚至以0:7、0:8、0:9大比分落後。

所有的自信都消失得無影無蹤,只剩下傷心和羞愧。

這次失敗,不僅讓瓊中女足真正認識到「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也更加清晰地看到了未來的方向。

回到瓊中後,她們主動要求加練,訓練更加努力。教練都吹哨喊休息了,她們還在跑,還在練,直到累到不行,癱在球場上。

師父不要對我們失望,我們一定會把輸掉的比賽都打回來!

她們憋著一股勁,要贏回來!

2009年,在全國青少年女足比賽中,瓊中女足拿下了銅牌!這枚小小的銅牌給整個瓊中女足打了一支強心針!

這對肖山來說,也很重要。

這塊銅牌出現得太及時了,否則我真的會馬上原地解散球隊,如果不是這次有了一點成績,不然絕對熬不到第五年。

這群女孩子並不敢放鬆,因為她們知道,踢球是她們走出大山,獲得另一種人生的唯一機會。

2010年,全國青少年女足比賽第四名;

2011年,2位隊員進入國家女子中青集訓隊;

2012年,全國大學生女子足球錦標賽季軍;

2015年,在國內資格賽拿了第一。

2015年7月,瓊中女足迎來了第一次的國際比賽——哥德堡杯世界青少年足球錦標賽。

在13個國家、 45支足球隊參加的女子組大賽中,拚命地奔跑。在皇馬、巴薩等明星俱樂部後備役球隊中,她們硬生生拼出一場勝利,拿下了第一個世界冠軍。

足球改變了這些女孩子的命運。

瓊中是黎族的聚居地,按當地風俗,早婚早育非常常見,女性的平均婚嫁年齡在16歲左右。

有次隊里待了幾年的陳瑤回家,發現自己六年級的同學已經結婚生孩子了。才十幾歲的女孩,輟學,結婚,生子,貧窮,教育水平低,她的人生就這樣被綁在這個破敗的山村裡了。

貧困將女孩子所有通往美好的道路都堵死了,讀大學就像是天荒夜談。

但是足球做到了。

2011年夏天,6名瓊中女足一隊隊員,憑藉練球獲得的國家一級運動員資格,通過文化考試後,順利進入海南師範大學。兩年後,大部分隊友都考入了大學。

即使現在有些瓊中女足的女孩已經退出球隊,但是在瓊中女足訓練的那段經歷,給了她們更大的平台。有的去當足球教練了,有的去當舞蹈老師,有的去當模特,有的去創業。

她們的人生煥發出更多的光彩。

記得曼德拉那句最著名的話:體育在絕境中創造希望,體育改變世界。

當然也有人對肖山的做法,充滿質疑,不值得效仿——比如,高強度訓練,完全不遵從孩子的生長發育;渾身傷病,無法走得更遠;那孩子拼出來的成果,當體制內的犧牲品......

或許說得都對,如果你有好的方法可以改變她們的命運,給予她們希望和未來,那就去做吧。如果沒有,波叔願意相信孩子們自己的選擇。

因為那是她們改變人生的唯一道路,有人給了這樣一個機會,無論他出於怎樣的目的,只想無所畏懼地拚命抓住,有錯嗎?

樂觀的人會在每個危機里看到機會,悲觀的人只會在每個機會裡看見危機。如果你真的想成功,你一定要掌握並保護自己的機會,更要設法搶奪別人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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