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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水與動物精神

又到大跌時。

一句熟悉的話迴旋在腦海:當金融和經濟危機到來的時候,經濟家、企業家的信心尤為重要,人民的信心尤為重要,國家領導人的信心也尤為重要。……這時候信心比黃金和貨幣還要貴重。

我們也看到了各種名義的降准。然而,光是放水沒有用,還要有動物精神。

2009年金融危機以後,兩位金融學名教授George A. Akerlof和Robert J. Shiller出了一本書討論動物精神(Animal Spirits: How Human Psychology Drives the Economy, and Why It Matters for Global Capitalism),認為僅靠財政激勵政府是不夠的,目前還必然利用凱恩斯的第二個工具,也就是動物精神(animal spirits),才能拯救世界經濟。

所謂動物精神,就是宏觀經濟學中「理性預期」和「有效市場理論」之外,人類經濟決策的非理性。信心是否充足、公平感、腐敗和欺詐、貨幣幻覺以及作為人們參照物的「故事」,這些都是動物精神的具體表現。人類的經濟決策並非古典經濟學理論假設得那般理性和簡單,其複雜的心理因素才是整體經濟動蕩不安的根源。

G. A. Akerlof和R. J. Shiller認為,動物精神主要分為五個原理:第一,信心及其乘數,信心這個詞是指那些不能用理性決策來涵蓋的行為,它在宏觀經濟學中起到重要作用;第二,公平,在許多經濟決策中,對公平的考慮是一個主要動機;第三,腐敗和欺詐,經濟中的陰暗面,以及時不時發生的失敗讓經濟動蕩不安,經濟波動部分歸因於腐敗的顯著程度和可接受程度在不同時期發生著變化;第四,貨幣幻覺,人們的決策往往受到名義美元(指實際價格,未去除通貨膨脹的影響)的影響;第五,故事,人類的心智是按照記敘式的思維構造的,它把一系列內在邏輯和動態變化的事件,看成一個整體,人類行為的許多動機來自我們生活中的故事,這些故事產生了人類的動機結構。

08年金融危機時,美國明顯陷入了動物精神不足的境地。人類情緒高漲時,會過分低估未來的不確定性;情緒低落時,則會高估眼下和未來的困難。這是人的天性,而且,還會互相傳導:從消費者到投資者,從Main Street到Wall Street,從江湖到廟堂。正面與負面的效應,都會螺旋疊進。金融市場自身的槓桿屬性則加深了這一效應。Alan Greenspan在The Map and the Territory: Risk, Human Nature, and the Future of Forecasting一書里這樣寫道:非金融部門在資本投資和其他決策中當然也會考慮風險因素,但他們的主要關注點卻在其他方面(各種工程、技術、組織管理因素);然而金融部門則不同,承擔風險和規避風險幾乎是所有金融決策的根本。人性對於亞原子粒子的相互作用沒有任何影響,但我們恐懼、狂熱和從眾的本性以及我們的文化傳統卻決定著金融活動的走向。

尤其是從眾:人們普遍具有跟隨或模仿某種類型領袖的習慣,其背後動因是大多數人需要在情感上和現實中通過加入群體而獲得安全感。幸福來自於比較,煩惱也來自於難以避免的攀比(參見《當代有閑階級論》)。A. Greenspan說,即使是他所知道的最具有獨立精神的人Ayn Rand,也恪守以前的很多繁瑣的著裝習慣。想想這點,自詡獨立而嘲弄烏合之眾的人們,也可以釋然了。Human, All Too Human.

不幸的是,人類總是聽過很多道理,但依然過不好這一生。都知道是動物精神缺失了,卻不知道怎麼重新鼓舞起來。2009年的Shiller認為美國當選總統奧巴馬有著激勵公眾熱情的超凡魅力,作為首位黑人總結總統的身份也標誌著一次重大的歷史變化,這可能對美國和世界各國都可以產生積極的心理影響。站在9年後的現在,當年芝加哥的Yes We Can依舊振聾發聵,白宮標語卻早已換成了億萬富豪的Make America Great Again了。信心的恢復,似乎並沒有靠某幾項政策的靈機妙算,而是靠經濟自身的企穩向好,以及道瓊斯指數的穩步昂頭。那麼悖論又來了:到底是動物精神恢復幫助了經濟/金融恢復,還是經濟/金融恢復幫助了動物精神恢復呢?

似乎只能推論,水是要放的,但要更加花式一點,例如直升機撒錢(helicopter money)?可悲的人類,走出非洲幾萬年了,不僅沒能認識清楚自己,還要永無止境地試圖利用/對抗自己的本性。

2018年7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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