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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李斯特、裴多菲、茜茜公主,你還可以這樣「看見匈牙利」

展覽:匈牙利當代藝術展

時間:2018年6月17日至2018年7月20日

地點:中國美術館13—17號廳

「匈牙利當代藝術展」正在中國美術館展出,展覽帶來了匈牙利藝術家的99件繪畫作品及24件雕塑作品。作品的生成年代主要集中在20世紀80年代至今的40年間,恰好與中國改革開放的時間重疊。

置身於中國美術館的展廳之中,竟有一種觀看20世紀初歐洲前衛藝術展覽的錯覺。冷靜的色塊,純粹的抽象,即興的抒情……低照明度的布光同時強化了時間的距離感。的確,構成主義、幾何主義、抽象主義等風格流派似乎都能從中一窺痕迹,而擺放在展廳中軸線上的雕塑作品(或者說玻璃藝術品)卻將我的錯覺拉回現實。這些通透、反光的「裝置」點亮了空間,圖騰式的民族圖像精靈般的提示我,匈牙利人始終保留著先人的精神財富,並以不同的文化藝術形式複述著先人對民族自我意識的感悟。

多元交融的文化特質

無論靜觀或走動,我們似乎都能強烈地感受到,兩條不同的敘事線索在同一空間相互補充、相互融合,甚至相互突破,這似乎又隱喻著匈牙利民族多元交融的文化特質,這份本土藝術傳統和現代藝術思潮結合的案例,讓我們得以接觸到以音樂、戲劇、詩歌、建築見長的古老民族更為全面的當代精神景象。試問,除了李斯特、裴多菲、茜茜公主之外,還有哪些匈牙利人為中國公眾所熟知呢?這份徐徐展開的匈牙利當代藝術圖景或許能使你「看見」今天的匈牙利人。

回望匈牙利的民族歷史,其原屬芬蘭—烏戈爾人種,又被稱作馬扎爾人,他們於9世紀末10世紀初從南俄草原西遷多瑙河中游,幾經征戰於11世紀初統一各部落,建立了國家,正式成為基督教國家。千餘年來,匈牙利經歷了刻骨銘心的分裂和統一,聯盟與獨立的動蕩起伏歷史,英雄廣場上的千年紀念碑默默地訴說著一切,正如同匈牙利語融合了突厥語、斯拉夫語、日耳曼語一樣,在歷史的長河中,匈牙利也成為多種文化交匯的特殊文化載體,呈現出多元交融、特徵鮮明的文化狀態,這種開放的文化特質奠定了匈牙利民族與外來文化良好交流的基礎,也正因於此,我們才得以見到今天匈牙利藝術豐富的面貌和豐碩的成果。

歷史上曾有過匈牙利人是古代匈奴人後裔這樣的說法,這一點在學術界尚有很大爭議,但在匈牙利人的文化意識上,或者從文化人類學的角度上追溯,他們身上確實存有濃重的東方民族色彩。匈牙利人常以一個歐洲的非歐洲民族自居,甚至在姓名的稱呼順序上也保留了東方人的習慣——先稱姓後呼名,這與歐洲大部分國家不同。匈牙利也流傳著獨立於歐洲神話的傳說,其中較為著名的是「白鹿傳說」與「巨鷹傳說」,以及與突厥神話相近的有關宇宙樹的傳說和源自芬蘭-烏戈爾神話的眾多精靈傳說。這些神話故事成為了匈牙利民族藝術創作的源泉。

鹿與精靈

神話之於一個民族,意味著民族意識深處的精神家園,它提供給我們可闡釋的遠古信息,並可由此確定一個民族的精神方位。在中亞的印歐民族中間,鹿是神聖的,並經常出現在他們的藝術作品中。鹿是美索不達米亞天神安努的一種化身,它還象徵凱爾特的男神塞如諾斯,塞如諾斯是獵人的吉祥神,也被認為是百鹿之王。源於上古神話故事的神鹿形象,頻頻被匈牙利藝術家表現。在匈牙利的遠古傳說中,鹿是宇宙和母性的化身,長著巨型鹿角的神鹿將日月星辰放置在她的鹿角中,象徵著宇宙、生命力和秩序,也有傳說日神保佑人間風調雨順,日神開始巡行時是騎在熊背上,最後換乘牡鹿落入地平線下,可見鹿之於匈牙利民族的意義。2012年在中國美術館曾展出過匈牙利雕塑家拜多菲?拉斯洛以《奇蹟鹿》為題的創作。

在芬-烏神話中最典型的現象就是精靈了,精靈是自然界之主,古代匈牙利神話中也延續了精靈等圖騰崇拜的現象。從蘭德瓦伊?彼得?蓋爾蓋伊的作品《綠靈》《第一造物主》中可察覺到蘊含著多神教崇拜時期遺留的文化符號。

綠靈

蘭德瓦伊 彼得 蓋爾蓋伊 2017 年 虹彩玻璃 鑲黃銅片 10.5x8x29.5cm,展覽現場

第一造物主

蘭德瓦伊 彼得 蓋爾蓋伊 2017 年 虹彩玻璃 鑲黃銅片 12x9x26cm,展覽現場

自10世紀以來,匈牙利和歐洲其他國家一樣深受基督教文化的洗禮,精神世界蘊含著深刻的宗教情感,這種「深刻」表面上看會被一種「宗教可能性」束縛,對藝術而言,實則卻是由宗教的神秘帶來的表達手法及情感上解放的可能。這種可能性同樣滲透在宗教文化的堡壘——教堂。

瑪寇威茨?依姆萊是匈牙利藝術學院的創始者之一,他在匈牙利德高望重,曾設計保科仕的天主教堂、保科仕的路德教堂等建築,依姆萊的設計繪稿精緻、細膩,充滿神秘感,建築的牆基與大地渾然一體,彷彿與周圍的巨型植物並無二致,體現出他一貫遵循的有機建築(Organic architecture)的核心理念,一如中國「道法自然」的哲學思想,賦予建築以生命。在這一系列建築中,建築與雕塑、繪畫藝術的界限被模糊了,從某種意義上講,這些教堂弱化了宗教的神聖距離感,有一種天堂人間化的趨向。這一方面與基督教傳入匈牙利時存在新神吸收舊神的現象有關,對萬物有靈留有崇拜交替的痕迹;另一方面也體現出,在藝術理想化的強烈驅動下,匈牙利民族集體潛意識中濃重的童話情結與浪漫主義情懷。

鞋花

首什 諾拉 2004年 油畫布面 90×130cm

本次展出的卡爾凱斯?詹姆斯和克貝里斯?比吉特的作品中也可以感受到這股生命哲學與宗教文化相互交融的力量。作品《合併》展現的是兩顆類似心臟或者種子的物體在聯結或分裂的瞬間,玻璃包漿下的物體可以清晰地看到葉脈似的紋路,顯靈一般的表達著生命能量的轉化。樸拙而莊嚴,神聖之光,靈暈十足。而作品《祈禱室》將我們帶入了充滿神秘色彩的神話空間,基督教特徵的彩色玻璃嵌入匈牙利古老的民族歷史與深厚的文化積澱之中,兩塊人形石塊靜默地對望,彷彿在訴說著民族的過往。

合併

卡爾凱斯·詹姆斯 玻璃吹制,鑲銅葉子,12x17x35cm展覽現場

祈禱室

克貝里斯 比吉特 2014年 上色玻璃,石頭 38x34x11cm展覽現場

了解今天的匈牙利從了解當代藝術開始

20世紀末以來,匈牙利國家藝術博物館、路德維格博物館、弗拉什美術館在內的許多博物館、美術館都熱衷於展示現當代藝術,無論是匈牙利政府、駐外使館、駐外文化中心,還是匈牙利民間藝術機構都積極聯絡協作國際間的當代藝術交流展覽,在威尼斯國際雙年展等大型國際展覽上亮相,使公眾的目光聚焦在這個來自東方又深受歐洲影響的國家。音樂、戲劇、舞蹈、美術活動也紛紛前來中國,北京、上海等城市多次舉辦了異彩紛呈的匈牙利藝術節,引發了中國公眾對匈牙利當代藝術的興趣。匈牙利本土的官方與民間藝術機構非常支持當代藝術的發展,鼓勵藝術家創作,並提供展示的機會。從中可以窺探到其推動本土藝術走向世界的決心,以及對年輕一代藝術家的期望和支持。

本次展覽中年齡最小的藝術家紹卡?艾娃在她的個人網站上寫下:在我作品的焦點部分,我試圖強調我們環境形式中的各個部分……這種觀察視角能夠發現一個人的自我層面,透過表象進行更深層次的觀察。或許這代表了匈牙利青年藝術家對本土意識的反思。他們也從日常生活、社會事件中提取元素,轉化成或幽默狂想、或冷靜具象的情緒,表達他們對自我以及本民族文化的多層次認知。

漏斗

紹卡 艾娃 2011年 布面油畫 131×93cm

本次展覽中還展出了維克托?瓦薩雷里、鮑婁格?拉斯洛、奧拓?拉斯洛、贊博?伊什特萬、西科拉?道馬什和柯諾科?道馬什等匈牙利著名藝術家的代表作品。參展的藝術家們或聲名顯赫,或嶄露頭角,共同表達出匈牙利當代藝術的發展方向,即:多元開放,勇於實驗,吸納不同的表現語言,又最終超越了所有的表現語言,歸結到寶貴的自我內心體驗,或者說民族體驗,並且其文化藝術中流露出感人的細膩與溫情。此外,展覽還展出了圍繞匈牙利音樂家、作曲家、音樂教育家及民間音樂學者珂達伊?佐爾丹為主題的作品,為觀眾提供更為豐富的觀賞體驗。

120 奧托 拉斯洛 2002年2月 油畫,布面 70x70cm

正如中國美術館館長吳為山介紹的,匈牙利與中國的友好關係由來已久。1949年,匈牙利是最早與中國建立大使級外交關係的國家之一。2004年,中國和匈牙利又建立了中匈友好合作夥伴關係。2015年,匈牙利成為第一個確認加入「一帶一路」的歐洲國家,中匈兩國關係邁上了新的台階。近年來,中匈兩國在經貿合作方面不斷升溫,但是中國大眾對於匈牙利當代藝術整體的發展狀況還不甚了解。匈牙利駐華大使白思諦在展覽開幕式上說,與中國相比,匈牙利非常的小,儘管這樣,我們人傑地靈,孕育出許多世界聞名的偉大人物,來自匈牙利人的發明,比如直升機、圓珠筆、魔方、維生素C等等,至今使我們受益良多。希望中國觀眾可以通過展覽了解到更多的匈牙利藝術。

的確,「看見」是最重要的。

文並攝影/楊子

(本文作者為中國美術館館員)

本文刊載於2018年06月29日 星期五 《北京青年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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