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親爹龔自珍都不放過,狂妄了一輩子的龔半倫究竟有啥本事?
作者:金滿樓
晚近名人龔自珍一生頗多爭議,而其兒子龔半倫更是青出於藍,更勝一籌。和前者六次會試才中進士相比,龔半倫在科考上的表現更加差等,其終身未獲任何功名。
龔自珍之子龔橙(原名襄,字孝拱,號半倫),其實他並不是無才,而是相當有才,只是因為某次「應京兆試,不售,則大恚,由是棄舉子業。」
然而,龔自珍本就是一特立獨行之人,因抨擊時弊、譏刺權貴無所顧忌而被人罵為「龔痴」,而龔半倫較父有過之而無不及,更為世人所不容。
據《新世說》中所云:「龔半倫性冷僻怪誕,寡言語,稠人廣眾中,一坐即去。」可見其不善交際,而其不善交際的原因,是其個性孤僻而恃才傲物所致。
《新世說》中又云:「曾滌生(曾國藩)督兩江,聞半倫才,思羈縻為己用。某歲入覲,道出海上,設盛宴邀半倫至。酒酣,滌生以言之,微露其意。半倫大笑曰:『以仆之地位,公即予以官,至監司止耳。公試思之,仆豈能居公下者!休矣,無多言,今夕只可談風月,請勿及他事。』滌生聞其語,噤不能聲,終席不復語。」
龔半倫不受官場和世人的待見,在洋人間到是如魚得水,頗受賞識。結果,英法聯軍火燒圓明園後,有人說這是龔半倫親自帶路,那這所謂「帶路黨」前輩了。
不過,文中說的龔半倫與曾國藩相見一事,卻並不屬實。
咸豐五年,龔半倫與同樣科場失意的趙烈文一起跑到江西,原本想在曾國藩幕府謀一份差事,但最終卻未能如願。
1861年,趙烈文與龔半倫再次相見,據前者在書信中的記載,他確實有意介紹龔半倫與曾國藩相見,但中途為丁日昌所阻,因而嘲諷曾國藩之說,絕無成立之可能。
或許,也不僅僅是因為丁日昌阻止,或因其在英法聯軍之役中的所作所為,曾國藩愛惜羽毛,不願見也。
編排龔半倫的段子很多,如說其對父親龔自珍亦瞧不上,常拿其文稿率意而改,並邊改邊拿棍子敲打其父牌位,曰:
「寫的啥破爛玩意兒,若不是看在你是我親爹的份上,我才懶得幫你改!」
(原句為:定庵子孝棋,喜改定庵文稿,每置定庵木主於案,凡改一句一字,則以竹杖擊木主曰:「某句不通,某字不妥,若為我父,故為改易,不敢欺飾後人也。」)
再如對自己的家人,也好不到哪裡去。據《棲霞閣野乘》中載:
「(龔半倫)居海上數十年,與妻未嘗一相見。有二子,讀書自好,來滬省親,輒被斥還。同母弟念匏以縣令需次蘇省,亦不睦。庚申後,其家人之在內地者,亦無敢與往還也。」
龔半倫的「半倫」之號,也是很有說法的。如上書所載:
「龔名橙,璱人之長子,晚號半倫。半倫者,言其無君臣父子夫婦昆弟朋友,而尚愛一妾,故以為半倫。」
中國人之所謂「五倫」者,即君臣、父子、夫妻、兄弟、朋友也。龔半倫只愛一個小妾,五倫去了四倫半,這就是「半倫」的由來。
然而,在龔半倫晚年窮困潦倒之時,這個唯一愛的小妾,最終也跟人跑了,「半倫」亦不存矣。
不過也難怪,龔半倫「好罵人,視時流無所許可,人亦畏而惡之,目為怪物,往往避道行。」這種脾氣和性格,一般人還真受不了。
龔半倫跟著洋人的時候發了一筆小財,但坐吃山空,官場上又無出路,他在上海時只能靠變賣祖上的古董文物和字畫書籍過著「今朝有酒今朝醉」的生活了。
據趙烈文記載,龔半倫臨死前一年(1869年)幾次找他要饋贈一批文玩(實際是轉賣,羞於提錢而已),但因為趙烈文無意買進,兩人因此失和。
清代史學家趙翼曾說:房玄齡和杜如晦均為唐代名臣,治國有方,政聲卓著,而房之子房遺愛,杜之子杜荷,最後都因謀反而被殺頭;
狄仁傑以持正拒惡著稱於世,可其子狄景暉為魏州官員時貪婪搜括,酷暴無比,最終老百姓遷怒於狄仁傑,將其生祠給砸了。
宋璟為唐代名相,正直磊落,其子宋渾做官卻行為不檢,屢遭放逐,為人不齒。同為唐朝名臣的李泌謹慎自愛,剛正不阿,可其子李繁卻是奸相裴延齡的死黨。
讀史至此,趙翼亦不免嘆息:「此皆名父之子,而敗德墜其家聲,不可解也。」
作為杭州名宦世家出身的龔半倫父子,亦如此例乎?
自古以來,才高未必德厚者不在少數,而德不厚者,其結局也多不妙。龔半倫絕非泛泛之輩,但最終「發狂疾死,瀕死,出其所愛帖值千金者碎翦之,無一字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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