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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願何處不自知

情願何處不自知

情婦從來都是見不得光的勾當。

說的好聽了是玩物,說的難聽了連下水溝里的死貓臭老鼠都比不得。

我跟了秦斯三年,從上大學那會兒一直跟到畢業。

他是負責我專業的教授,而我則是他的學生——兼職情婦。

本以為我不爭不搶,光是靠著有情飲水飽就能維持下去,誰知道在三周年紀念日的時候,沒有禮物沒有甜言蜜語,只有一句話——

唐枳,算了吧,我受夠了。

他和往常一樣,就是眼鏡後邊的眼裡少了那麼點溫度。

我只當他開玩笑,伸手挽他的脖子,卻被打開。

到現在我都記得清楚,他眼裡的避之不及,和當初恨不得吞了我的熾熱猛烈完全不同。

他說,我老婆好像知道咱們的關係了,我不想這樣下去了。

他說,本來師生戀就是天理不容的,咱們不能一錯再錯。

他還說……

這話在我聽來,比笑話還荒誕。

聽了讓人心裡止不住的發笑,我也的確是捂著肚子笑了起來。

那一床的玫瑰花還有桌子上的燭光晚餐也都成了嘲諷。

我扯著他的領帶,不甘心的挺胸湊到他跟前,逼問他:秦斯,你有什麼不滿意的,是胸不滿意還是活不好,當初勾搭我的時候怎麼不說天理不容?

本來我身上就穿了件薄衫,摩擦的時候扣子崩開了,我使出了所有討好勾搭的技巧,踮腳在他身上蹭,後知後覺的才發現。

他一動沒動,眼裡還帶著憐憫。

憐憫?

我需要什麼憐憫?!

心頭的那股怒火竄出來,我扯著他領帶,聲音都喊的嘶啞:說結束就結束,你拿我當什麼?當初你都不怕你老婆發現,現在怕什麼?!

可不管我喊什麼,都沒用。

他決定的事情向來都容不得反抗。

他那白襯衫和黑褲子的搭配也好像在嘲諷我,嘲諷我當初鬼迷心竅的一見鍾情,嘲諷我甘心給他做三,嘲諷我這一做就是三年。

對著我的全身鏡里有我的樣子,衣衫不整,才二十來歲,看著像是個怨婦。

我抬頭怔怔的看著他,他和當初板臉嚴肅講課的時候一樣,一絲不苟卻溫文爾雅,除了眼角的皺紋,幾乎看不出來他是四五十的年紀。

這三個年頭,好像什麼都沒改變,好像什麼都變了。

我伸手有些痴痴的撫過他的臉,手腕突然被擰著,鑽心的疼痛,以及他的聲音,逼著我回了神。

"當初說好了的,好聚好散,你要是敢騷擾到我家去,別怪我不留情。"

他甩開我的手,像是沾了什麼髒東西,皺眉往後躲,唯恐避之不及。

看著他溫雅的臉上變的冰冷的時候,我才想起來剛才我說了什麼。

我說,那我去找你老婆。

就這麼一句話,他就能不顧念舊情,恨不得一腳踹開我?

我這尊嚴,可比不得被他順手丟掉的舊抹布。

這笑話可真好笑,我笑個不停,肚子都笑的抽痛,眼角都笑出淚來了。

淚眼模糊的,我看著他還站在原地,用手背擦擦眼角的淚,平靜的跟他闡述一個事實,"我為了你打了兩次胎,其中一個孩子已經成型了,這麼大。"

我比划了幾下,可他臉上卻更難看。

從口袋拿出一張銀行卡,扔到床上,"我不管你什麼想法,這是三十萬,多的我也拿不出來,就這樣。"

『就這樣』作為結束語,結束了三年偷偷摸摸的感情。

秦斯啊秦斯,可真是斯文敗類。

他說完之後,就避開我想走。

我從後邊勾住他脖子,整個人踮腳趴在他背上,身體緊緊的貼在一起,他的僵硬他的警惕,都感受的一清二楚的。

像是一把把小的刀子,割的我鮮血淋漓的,逼著我認清楚事實——他玩膩了。

"你還想要什麼?!"

他語氣帶著隱忍的怒意。

管他生氣不生氣,我和曾經一樣從後邊輕輕咬著他耳朵,低聲的說:"不要什麼,我只要你後悔。"

在他推開我之前,我先往後倒退幾步,扯出最燦爛的笑容看著他。

等待他回頭。

可他卻停頓了一下,急匆匆的離開,門哐當被他甩上。

剛才那口惡氣強撐的身體,才開始垮了,我從床上拿起那張銀行卡,看著看著就蹲在地上忍不住的笑起來。

在他眼裡,我也就值三十萬。

在他眼裡,我還能值三十萬。

挺好的。

銀行卡掰成兩半,我看都沒看的扔到垃圾桶里,手心被划出一道口子,鮮血刺眼灼熱,一如當初我給他第一次時候的處.女血。

我把腦袋埋在手臂之間,曾經跟秦斯相處的點滴瘋狂的湧進來。

你會後悔的!

肯定會的!

手心的口子被攥的生疼,我才深吸了口氣,緩緩的站起來。

……

機會來的比我想像的還要快。

秦斯的學生給他準備的慶祝宴,我不請自來。

瞧瞧,我被一腳踢開了,他卻在學校混的風生水起的,還順便升了官,多諷刺。

我惡毒的去想,如果敬愛他的那些學生都知道他做過的這些勾當,會怎麼看待他?

他會不會後悔之前做過的事情?

會不會有愧疚,哪怕一點?

底下全是學生們吵鬧的動靜,我走到二樓,推開書房的門,是掩著的。

還沒等踏進去,一股力道猛然的掐住我的腰,把我按在牆壁上。

灼熱滾燙的氣息,像是火舌,撩著我耳垂。

還有雙不老實的手,乾燥帶著繭子,從上撫到下,帶著侵略和急躁。

除了剛才被狠狠撞到牆壁上的鈍痛感,我咬牙攀上他,低聲嬌笑,"前幾天不還說跟我斷絕關係嗎,出爾反爾可不是君子,秦……"

埋在我胸前的頭突然抬起,全然陌生的面龐在我面前。

比黑夜還濃的眼睛,像是餓狼一樣似笑非笑的盯著我,五官好看到沒話說,可抿唇的時候卻讓人有些恐慌。

和秦斯有八分相似,卻遠比他年輕有活力。

"你……!"

後邊的話我還沒喊出來,就被他滾燙的嘴唇封住。

不是秦斯,是他兒子。

秦琅鈞!

他不等我說完剩下的話,放在我腰上的五指就收攏。

活像是被餓了好幾天的野獸一樣。

等那雙手毫不留情的肆意而來時候,我才徹底的反應過來。

踮腳伸手勾住他的脖子,主動湊上去。

原本怕的就是瞌睡的時候沒枕頭,現在機會送上門的事情,哪有推出去的道理。

我現在更加期待,秦斯知道後的反應。

睡了他最引以為傲的兒子,他大概會恨死我吧。

"名字。"

秦琅鈞咬了一下我耳垂,沙啞的問。

"唐枳。"

他不同於秦斯的溫文爾雅,在聽到我回答的時候,似笑非笑的看著我。

那雙眼睛很黑,黑的像是見不著底,雖然平靜可卻讓人有種不安的心悸。

我笑著,絲毫不畏懼的看著他的眼睛,任憑他打量。

我不知道他對我有多少了解,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清楚我是他老子包養過的情婦,反正他不問,我也樂的權當不知道。

他若是不知道的話,大不了以後做事謹慎點,反正我主要針對的對象是秦斯,

門被敲響了,門把被外邊拽動了好幾下,甚至還有鑰匙試圖打開的動靜。

秦琅鈞好像聽不到,繼續埋頭在我脖子里。

"琅鈞,你在裡面嗎?"

外邊竟然是秦斯的聲音。

和往常那鎮定的聲音不一樣,秦斯這次的動靜明顯的帶著小心翼翼,短促的緊張著急。

我忍不住的嗤笑,難得還有他在意的人,我還以為他能冷血到六親不認呢。

"馬上要開始了,你要下去一起嗎?"

"怎麼不開門,是有什麼事情嗎?"

秦斯還在叩門不死心的詢問。

可不管外邊說什麼,秦琅鈞都像是聽不到,該怎麼做照樣怎麼做,動作也愈加猛烈。

我更是搞不懂他這樣的大少爺的想法了,他這是因為尋求刺激還是有別的目的。

不過我唯一知道的就是,這父子兩個的關係,可不如外邊說的那麼好。

這樣就足夠了。

一門之隔,裡面和外邊完全不一樣的場景。

我喟嘆著,整個人乾脆掛在了秦琅鈞的身上,『不經意』間發出聲音。

不得不說,這一次不管是身體還是內里,都給了我極大的滿足。

我越是聽到門外邊秦斯緊張的聲音,心情越是攀到了極高點。

門外好像是有嘆氣的聲音,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

我從來沒應付過秦琅鈞這樣的人,他幾乎不停的索求。

年輕活力的肉體像是有數不清的力氣,這是我從未感受過的兇猛和刺激。

一聲驚呼還沒等喊出來,我就被秦琅鈞扣在了落地的玻璃窗上。

他從後邊抱著我,下巴放在我肩膀上,呼吸落在我臉上,"跟你之前的金主比起來,誰更厲害?"

我正面壓在玻璃上,往下看,恰好就能看到秦斯重新走到檯子上的樣子。

又驚又怒,不知道他這話的意思。

底下的秦斯在抬頭往上看,我身子一下子繃緊了,壓根沒心思回答後邊這人莫名其妙的話,肩膀卻被狠狠地咬了一口。

疼的我眼淚差點飆出來,恨不得張口就問候他祖宗。

底下的秦斯往上看了幾下,又看向其他的地方,我才徹底的舒了口氣。

剛才一折騰差點忘記了,這落地玻璃從外邊看不到裡面。

還好,還好。

雖然我有心報復秦斯,可也沒興趣當眾上演活春宮。

"說。"

後邊的秦琅鈞又咬了我一口,還是剛才的問題,語氣有不滿。

我在心裡問候了一下他祖宗十八代,調整好情緒,才嬌笑的說道:"哪能有什麼人跟您比。"

這回答他大概是很滿意,因為動作輕了不少,沒跟剛才那麼折磨我。

等完事之後,他沒走,往我胸前的口袋裡塞了一張名片,問我要什麼。

意思很清楚了,他這是要包養我。

沒有詢問我的意思。

在他們看來,情婦跟商品一樣,有錢揮手即來,哪有什麼底線可言,更是不用尊重的去過問。

我也懶得去糾正他這個想法,左右他對我也有用處,倒是省了我再頭疼的去想,以後怎麼偶遇勾住他。

我誇張的裝出欣喜的樣子,挽著他胳膊,"錢啊,我可是要很多很多錢的。"

十足十的拜金女做派。

一來是為了放輕他的警惕,二來是我也討厭麻煩,省的他發現我另一面的時候再糾纏,於他於我都沒什麼好處。

不管是愛情還是男人,我早就不需要了。

秦琅鈞沒說話,不過看樣子這事應該是成了。

下邊的宴會進行的差不多了。

我過去的時候,秦斯還正好拿著話筒站在上邊,激昂的演講,一如當初講課時候的激情。

一般人到中年,基本就變禿變胖了,可秦斯偏不是,可能是因為光健身的緣故,他身材保養的還不錯,也不是多麼的顯老,只是比年輕人多了沉穩和成熟。

我笑盈盈的抬頭看著上邊,一直到秦斯看過來。

他可能是太驚訝了也可能是太緊張了,手裡的話筒發出刺啦的刺耳的聲音。

幾十年教學生涯中從未失態的秦教授,竟然也有失態的時候,可真是稀奇。

這樣的意外只是短暫的,秦斯不再看我,而是繼續剛才沒完成的演講。

剛才他瞥的我那一眼,我可是看的清楚,詫異、震怒和……害怕?

我何德何能,竟然能夠讓秦斯害怕我?

"很開心?"

可能是我笑的太暢快了,旁邊的秦琅鈞攬緊我的腰,側頭問我。

滾燙的呼吸,像是一團火燒著我耳朵,酥麻的像是觸電一樣竄過全身。

我往旁邊避了避,只對著他笑,不著痕迹的拉開距離,我可經不住他再來一次。

"對啊,畢竟是我老師嘛,老師現在過的好了,我肯定開心啊。"

我還是仰頭笑著,異常肯定的點頭說。

"哦,學生。"從秦琅鈞嘴裡說出來的話,低啞的尾音都拖長了,像是意味深長。

我心裡一驚,可從他的臉上卻看不出來什麼東西。

他整個人給我的感覺就是很危險不好惹,深不可測,可偏偏這是我報復的最便捷的路子了。

險中求富貴,我也只能這麼安慰自己了。

這宴會的開場結束比我想像的還要快。

那些走場子的客套話說完了,秦斯匆忙的下台往這邊走。

只不巧的是,被一些學生絆住了腳,明明秦斯現在都那麼著急了,可還是裝出風度溫和的樣子,從容不迫的跟每個學生周旋。

我托著腮看著那邊,脖子卻被咬了一口。

秦琅鈞的手收的更緊了,像是不滿更像是警告。

這男人像是屬狗的一樣,動不動的就咬我一口。

男人都有一種通病,他們可以亂出軌亂找女人,可是只要被他們標記上的女人,哪怕多看別的男人一眼,在他們眼裡這都是帶綠帽子的行為。

我收回視線,沒骨頭一樣的靠著他。

反正日久方長,我多的是時間來跟秦斯耗,不急於這一時。

"你們兩個怎麼認識的?"

秦斯走到我們這邊的時候,開場第一句話就是這句。

他的手抵在桌子上,大拇指撐在桌面上,緊的手背上都青筋暴起了。

"秦老師好。"

看著秦斯如今的樣子,我心裡說不出來的爽快,聲音輕快的對著他說。

說起來,這還是鬧掰後的第一次見面呢。

我最喜歡的事情,就是把他一點點的逼瘋了,況且我倆還說不準是誰對不起誰呢,我現在的樣子,也不正是拜他所賜嗎。

我這話好像是刺激了秦斯。

秦斯的聲音都壓抑著,若是仔細聽,還能聽出怒意。

我還以為他只會溫潤平靜,倒是忘記了他也是能被逼出脾氣的。

"你們兩個不行,不合適。"

很久,秦斯才開口,憋出這麼一句話。

我還沒想好怎麼張口,腰上的手用力,把我帶到懷裡去。

秦琅鈞抱著我,讓我坐在他膝蓋上,手在我腰間摩挲,冷嗤的說道:"你有什麼資格來說我,先收拾好你自己外邊那情婦再來說教我。"

別說是秦斯了,就連我心下都一緊,有些驚訝的看向他。

可恰好秦琅鈞也在看我,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

視線相撞,從他的眼裡沒看出什麼來,可卻看的我心驚膽戰的。

關於我和秦斯的事情,他到底知道多少?

被頂撞了這一下,尤其還是這樣的話,秦斯比我還生氣,臉上的面子快要掛不住了,大概是顧忌到周圍無處不在的學生,才低聲訓斥。

"要是讓你媽媽知道的話,她肯定會對……"

話被打斷,秦琅鈞聽了這話,更是冷笑起來,原本就掐在我腰上的手,收的比剛才還緊。

我身體跟他貼的緊,很清楚的能感受到他的情緒。

"你不提我還忘記了,你還記得有妻子這號人物啊,真是稀奇。"秦琅鈞低聲的笑了笑,說出來的話毫不留情,懶散的抱著我靠在椅子上,冷嘲熱諷的說道。

"我還以為你只記得她的錢呢。"

秦斯的臉比京劇變臉還要厲害,從白到紫到黑,顯然被氣的要冒煙了。

"你跟我過來一下。"秦斯這才看向我。

我沒仔細探究秦斯眼裡的情緒,反正左右都好不到哪裡去。

"她可輪不到你來使喚。"秦琅鈞不鬆手,故意的在我唇上輕咬了一口,眼睛漆黑到讓人心驚,"這是我的女人。"

他們父子倆爭鬥的場面,我可不想摻和,我只順從的挽著秦琅鈞的脖子,坐看眼前我舊情人的反應。

秦斯的手攥著杯子,看樣子是恨不得往我們這邊潑,最後壓住了,可杯子卻經不住這力道,直接被捏碎了。

混著血混著水的,在桌面上滴滴答。

我鮮少見秦斯動怒的樣子,饒是被逼到這個程度,他還是保持著一貫的風度和溫雅,"這是我的學生,難不成我連自己的學生都說不動了?"

"唐枳。"秦斯看向我,再叫我名字的時候,帶著頹敗的嘆氣。

嘆的我心臟都跟著顫了顫,可卻沒動作。

只垂眼在心底自嘲了一下。

我都忍不住的嗤笑可憐我自己了,他都像是甩抹布一樣一腳踢開我,我現在竟然有些於心不忍?

也真是犯賤犯慣了。

有好幾個學生一直在叫『秦教授』,秦斯才不得不過去。

去之前還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裡面情緒複雜到我懶得分析。

既然這一步已經踏出去了,就容不得我回頭了。

之後秦斯也一直沒過來,而我身邊的秦琅鈞也未曾說什麼。

他不說,我也不過問,只安靜的坐在一邊充當一個花瓶。

一直到我去盥洗間的時候,秦琅鈞還是坐在那裡,安靜下來倒是有種生人勿進的感覺。

周圍有不少的女學生往他這邊看,有好奇的有痴迷他皮相的,只是他這滿身冷氣的樣子,沒人敢主動過來罷了。

我總感覺秦琅鈞知道點什麼,可是意外的是,他什麼都沒問我,我也就什麼都沒說,保持這樣的平衡,目前來說是最好的法子。

盥洗間里沒人,洗完手,我對著鏡子看了看。

這次我特地化了濃妝,原先秦斯喜歡我清純的樣子,我現在偏偏要跟他反著來。

我對著鏡子笑了笑,這濃妝和快要上天的眼線,真是要多像情婦就有多像,我可真是情婦行業的敬業楷模了。

收拾妥當了,剛出去就被拽住,不管我反抗,把我拉到男盥洗間的隔間里。

"你為什麼勾上我兒子?"

秦斯鎖上隔間門,壓低聲音質問。

他眼角的皺紋都皺起來了,帶著痛心和怒意。

恍惚的讓我想起當年他給我補課的時候,他比我父親還要溫柔有耐心,讓我明知道危險的情況下,一步步甘願踏入深淵。

"為什麼啊。"我勾住他脖子,和當初纏綿時候一樣,歪頭看著他,"多簡單啊,你不要我,不就只能選你兒子嗎。"

在他隱忍著要發火之前,我解開他腰帶,湊上去,"你有沒有一點後悔,後不後悔甩開我?"

我想要的,從來都是這個的答案。

多不公平啊,招惹我的是他,膩了踢開的也是他。

這世界上多的是不公平的事情,可偏偏這件事我不想忍。

"怎麼不說話了?"

他沉默的看著我,沒說話。

可他越是皺緊眉頭不肯說話,我越是想要逼著他說話。

我求而不得,我歇斯底里,可我都是為了誰!

"你想聽什麼?"

秦斯聲音很啞,眼角的皺紋好像又深了深,從他眼裡我看出了疲憊和漠然。

本來這裡的空間就狹窄,哪怕他推開我,我倆的距離也很近,近到我能清楚的聞到他身上的氣息。

很清淡的味道,讓人絲毫生不出來反感的感覺。

"我很後悔,我每天每分鐘都在後悔。"

我沒料到他會開口,本來解開他扣子的手都顫了一下,煩躁的恨不得全都給他撕開。

外邊有腳步的聲音,接著還有水流的動靜,有人進來了。

"我後悔教你,後悔認識你,後悔惹上你這樣的麻煩。"

外邊有別的進來的人上廁所的動靜,裡面是他冷漠如斯的聲音。

字字誅心。

我覺得我這輩子的尊嚴都在這耗沒了,我權當看不到他沉下來的臉色,抱著他的腰,迫切的往下摸。

想要,我想要得到更多。

這種感覺太不爽了,讓我不安到快瘋了。

不等他說出更扎心的話,我直接伸手探進去,一如之前。

我仰頭沖著他笑的燦爛,好像是剛打贏了一場硬戰一樣。

瞧,這不還是對我有感覺嗎。

幾年下來無縫隙的接觸,我懂他所有的感覺,甚至懂他任何細微的變化。

他在情動,並不是說的那樣沒感情。

我來不及看他的反應,哪怕我知道現在我的做法蠢透了糟糕極了,可也迫切的想要用這種辦法來確定,之前是我的錯覺,其實所有的都沒變。

還是可以回到曾經的。

他比我高,原先早就彎腰抱著我,讓我的腿纏著他的腰,把我抱在牆壁上了,可現在他不動,我夠不到。

我用手勾著他脖子,試圖跳到他身上的時候,手卻被打開。

一個不穩,沒跳住,高跟鞋狠狠地扭了一下,崴腳了。

我這才看到,哪怕他有反應了,可臉上卻還是剛才我最厭惡最恨最不想見到的樣子,還是那副冷漠到骨子裡的假斯文。

連碰,他都不想碰我了。

原來從頭到尾只是我自己的獨角戲。

沒等我反應過來,他已經沉著臉收拾好了衣服,不加遮掩的厭惡看著我,壓低聲音,"你這樣作踐自己,讓我覺得噁心。"

說完,管都沒管我,直接打開門,哐當一聲摔上走了。

門打開的一瞬間,我看到還有兩個男的站在便池那邊。

在他們回頭之前,我伸手把門拉上。

蜷在馬桶上顫抖。

他怎麼能?

外邊明明還有人,他怎麼能丟下我?

就像是一盆冷水,兜頭潑下,一瞬間我才想通了之前一直沒想通的事情。

男人啊,果然都是這樣,床上的情話聽不得。

外邊上廁所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走的,我光聽到他們討論的聲音。

"剛才我怎麼聽到出去的那個男的自言自語的,撞邪了還是裡面有人啊?"

"誰知道啊,不過偷情的話也不會一個人吧,管他呢,哎,等會兒外邊宴會結束了,有的是活干呦。"

等人走了,我才推開門出去。

路過鏡子的時候頓了頓。

鏡子里的人還是巴掌大的臉,只是蒼白的沒血色,口紅也都不勻了,好在有定妝粉,臉上嬌艷的妝好歹沒變化。

拿出口紅補了一下,我揚起頭,繼續拿出艷麗到張揚的樣子,做情婦就得有個情婦的樣子,不然怎麼對得起他對我的失望呢。

外邊嘈雜的聲音還是很大。

這場慶祝宴,可真是熱鬧。

整個走廊都沒人,我才放下心來。

可眼看著要拐過去,重新回到宴會那邊的時候,卻被拉住胳膊,拽了過去。

背部是冰冷的牆壁,眼前是逼迫的氣息。

"去個廁所那麼久?"

秦琅鈞嘴裡還叼著煙,一隻手撐著牆壁,一隻手箍住我,沖著我笑了下。

笑的我心驚膽顫的。

我才想起來,我不光是見過他幾次,之前甚至還聽過他的名頭。

因著他是秦斯的兒子,我多留意了一下,那些被拋到腦後的事情,才記起來。

他可不比秦斯的溫文爾雅,似乎聽說他做起事來陰狠手辣的,是比撒旦還要需要警惕的存在。

我不知道他在這裡多久了,也不知道剛才他究竟看到我去做什麼了嗎。

後知後覺的恐懼蔓延上來的時候,我貼著牆壁的後背更冷了,骨頭都冷的發疼。

愣了一會兒,我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咬牙笑著迎上他。

"這才多久啊,就等不及了?"

這邊光線比較暗,我辨不清楚秦琅鈞臉上的情緒。

就算他看到點什麼,只要我咬死了不肯承認,我猜他也沒辦法從我這裡得到什麼消息。

我主動攀上他,盡職盡責的扮演著一個拜金情婦的樣子,學著那些曾經見過的情婦的模樣,誇張的踮腳,去吻他的下巴。

果不其然,看到他皺皺眉的樣子,有一抹不經意的煩躁。

我懸著的心才落了落。

若是不想招惹上這樣的人物,引來以後的麻煩,我只能讓他以為我只單純是拜金而來的,等讓他厭惡我了,就結束了。

大家各取所需,也算不上無恥。

他下巴上有些鬍渣,扎的我有點疼,我咬了咬他的下唇,看著跟秦斯幾分相似的臉,有點恍惚。

下一秒,那抹溫熱的唇突然離開,我下巴被捏住。

"怎麼啦?"剛才壓下的不安重新的升上來,我眨眼看著他,問道。

碰上的卻依舊是最開始見到的那漆黑的眼,他低頭,埋在我頸窩裡,深吸了口氣,聲音沙啞拖長,如同驚雷,讓我渾身冷了個徹底——

"你身上,有其他男人的味道。"

我沒料到他會突然襲擊。

他腦袋還在我肩膀上,粗重的呼吸火燒火燎的,燒的我渾身灼熱也冰涼透底。

"什麼別的男人,你連自己的味道都聞不出來了啊。"

我繼續伸手抱著他,手指有點僵硬。

很清楚的能感受到,秦琅鈞在我脖子處多吸了幾口氣,像是狗嗅地盤的時候一樣。

任由我怎麼想,想破了腦袋也想不起來,身上是不是真的有秦斯留下來的味道。

不應該啊。

"你該不會以為我上廁所的功夫還能……"

我心裡惴惴著,只能嬌笑著打馬虎眼。

秦琅鈞身上的煙味比較重,和他這個人一樣,帶著侵略性,若不是長相相似的話,我甚至以為這壓根不是秦斯的親生兒子。

在我話說完之前,他就抬起頭來了。

那雙眼睛漆黑明透,沒旁的情緒,只是似笑非笑的看著我,伸手重重的揩拭了一下我的眼角。

指腹比較粗糙,擦的力氣也不小,擦的我眼角火辣辣的。

眼妝絕對被毀了個徹底了!

"哎哎哎,妝,妝沒了。"

眼看著他還想抹其他地方,我抓著他的手腕,差點急的跳腳。

按這個擦法,想都不用想,等會臉絕對和調色盤一樣。

"怎麼?"

被我攥著手,秦琅鈞也不急,靠著牆壁,懶懶散散的問我。

我再打量過去的時候,從他眼裡看不出其他情緒了,好像剛才看到的一閃而過的情緒都是我幻覺而已。

"明天有個相親,你跟我去。"

在他這話說完我基本知道意思了。

他相親的時候我去還能幹嘛,不就是當擋箭牌嗎。

"明天去買點衣服,別給我丟人。"

一張卡塞到我的手裡。

不過他還是看著我,很安靜的靠著牆壁,也不知道在等什麼。

這塞卡的動作,可真和他老子學了個十足十的像。

我心裡嘲諷了一聲,可還是接過卡,仰頭帶著最燦爛的笑容,真心實意的挽著他的胳膊,湊上去高興的摟著他的胳膊。

"真的嗎,我真的可以買很多很多東西嗎?這卡沒限額吧?"

我翻來覆去的看了看這張卡,眯著眼睛咧著嘴往他懷裡湊。

反正臉上的妝都花了,我還怕什麼,並且我也不是什麼大度的,不如趁著這個機會全都蹭到他身上去。

"嗯。"

他眉頭皺著,手從我懷裡抽出來,看樣子已經沒耐心了。

適可而止我還是知道的。

既然警報都解除了,再裝下去,就是到了露破綻的時候了。

可能是剛才的表演太成功了,或者是沒了興緻,他也沒故意跟我多熱絡,也沒再看我,我也全程當個擺設,跟著他出去。

宴會已經到了高潮了。

好幾個學生喝的醉醺醺的,東倒西歪。

沒看到秦斯在哪,這是我唯一失落的地方。

一直到我走了的時候,也沒看到秦斯的影子,我自嘲的笑了笑,這是被我嚇怕了吧。

他總不會以為我打算現在就撕破臉吧?

真太天真了。

我側身的功夫,拿著手機給秦斯發了個簡訊,像是石沉大海,再沒動靜。

不過也如我所料,不算太失望。

……

為了那勞什子的相親會,我特地起了個大早。

天才蒙蒙亮的時候,我就收拾起來,化了個大濃妝,眼睫毛都糊了重重的一層,看著翹也長。

我對著鏡子挑了挑眼。

嗯,和外頭那些妖艷賤貨有的一拼了。

拿著秦琅鈞給的那張卡,我也沒客氣,反正我現在是見錢眼開的情婦,就算是刷爆了,都不會被人懷疑有問題。

不過我那天隨口猜的還真準確,這卡還真沒什麼限額。

我更好奇秦琅鈞的職業了,畢竟秦斯當初拼死拼活掙到的錢,都不如他兒子給我的多,這一家人,可真是說不上來的迷啊。

等了一上午,等到的卻是一個陌生號碼的簡訊。

就簡單的幾個字——有事,來不了。

猜都不用猜,絕對是我現任金主的,相親倒是用不上我了,我也懶得去過問,盡職盡責的給他乖巧的回了個好。

就是可惜了我大早上起來專程化的妝了。

我想了想,還是不打算回去,回去的話看到家裡那些沒來得及收走的東西,看的心裡堵的慌,還不如不回去找刺激。

只能打電話約林株出來。

在我們這種圈子裡,也就她跟我玩的好了,說起來她也算是情婦里的戰鬥機了,前不久才踹掉自己的金主,一直悠閑的過到現在。

也算是厲害的。

等我趕到地點,見到她的時候,她瞪大了眼睛誇張的看著我。

好像不可思議。

"天啊,你這是準備轉型了嗎?"

她在她金主面前端的從來都是冷漠的樣子,也就在我面前能咋咋呼呼的,繞著我轉了一圈,像是瞧見了什麼稀奇事。

畢竟算起來,跟秦斯之後,我都為了迎合他從不化妝。

"你不是說,今天得跟陪著去相親嗎,哪來的時間想起我這箇舊人來?"

林株坐在我對面,看著我,毫無形象的瞧著二郎腿。

看著她臉上都長了點肉,離了那個金主,倒是過的不錯。

因為我倆之間什麼都說,我這邊的情況她倒是知道了七七八八,雖然說沒阻攔我這麼做,可看著也不是很贊同的樣子。

"誰知道啊,可能用不到我了。"

對於這個事情,我也不是多上心。

誰沒事喜歡受虐啊,上趕著去當擋箭牌,現在不用我正正好。

"你現在這個金主怎麼樣?他不會去查你之前的事情吧,萬一……"

林株壓低聲音問我。

這個我不是沒想過,可再擔心也沒什麼用處,並且秦斯從來都很謹慎,謹慎到幾年下來都只有人知道我是他學生,沒人知道我跟他私底下的那些勾當。

"誰知道啊,走一步算一步。"

想這些想的頭疼,我乾脆不去想了。

"算了算了,問你這些你也聽不進去,還是小心點,利用完了要是甩不開被纏上的話,可真麻煩。"

林株不知道是不是想起自己之前的事情,眉頭皺的都能夾死一隻蒼蠅。

"不會的,今天這不相親都沒用我。"

我擺擺手,聽不進去這些老生常談的話。

可再抬頭的時候,卻撞上一個熟悉的身影,我心裡咯噔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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