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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莊一首詞追憶美好往事,情意纏綿,才讀一句就感懷不已

人在迷途中彷徨無助,就容易追憶逝水年華,也許是一種自我安慰,也許是尋找一種缺失的溫情。文學家張愛玲曾說,「人的一生註定會遇到兩個人,一個驚艷了時光,一個溫柔了歲月。」 可能不是每一個人都敢承認曾經驚艷了時光,但還是祝願大家都可以溫柔了歲月。

無論是驚艷時光,還是溫柔歲月,都需要一番真情的付出。而越是付出得多,就越是難忘過去的美好。蘇軾回憶往事,「手種堂前桃李,莫忘小橋流水」;晏殊感嘆時光飛逝,「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風」;陸遊思當年氣吞如虎,「煙波無際,望秦關何處。嘆流年、又成虛度」;辛棄疾追念少年時代,「卻將萬字平戎策,換得東家種樹書。」唐代詩人韋莊也曾歷經風雨,更有一段刻骨難忘的愛情,下面的一首詞就是紀念那段驚艷的時光,深情款款,感人肺腑。

荷葉杯 唐代:韋莊

記得那年花下,深夜,初識謝娘時。水堂西面畫簾垂,攜手暗相期。

惆悵曉鶯殘月,相別,從此隔音塵。如今俱是異鄉人,相見更無因。

譯文:

記得那年的一個夜晚,我與謝娘在池塘邊的花叢下初遇。畫簾低垂,我們攜手暗定約期,雖然不忍別離,卻不得不分手。

惆悵中殘月將盡,晨鶯報曉。分手後彼此就失去了音訊,如今都成了異鄉人,想見面恐怕再沒有機會了。

這首詞語言通俗,記述詞人曾經的愛情經歷。「記得那年花下」,直貫而下,立刻就把讀者的注意力吸引過來,讓你的思緒無法逃脫。作者一雙慧眼早已看出,你一定也曾經有過相似的、刻骨銘心的記憶,所以讀到第一句就引發讀者的共鳴。

相會的時間是深夜,地點在水堂西面,環境幽靜、月光如洗、畫簾低垂。愛侶是兩情相悅,耳鬢廝磨,情深愛篤,一切都是那麼的美好。

可是作者其實在耍個小花樣,將過去的歡情寫得如此熱烈,其實都是為了反襯此刻凄涼的心情,不言悲而悲轉濃,不說愁而愁益深,以樂景而寫悲情的藝術手法被作者使用的淋漓盡致。

下片無限惆悵是內因,無限離恨是外相。作者非常注意上下片的銜接,用「曉鶯」承接「花下」;用「殘月」承接「深夜」;還有「相見更無因」承接「攜手暗相期」,句句著落,層層照應,情景交融,寫景抒情。

最後作者感嘆人各一方,音信斷絕,無由相見。「如今俱是異鄉人,相見更無因」,曾經的愛侶變成了陌路人,即使對面相逢,也不敢相識。這麼多年,即使自己依然對愛情忠誠不二,但對方又是什麼想法。也許早已將自己忘記,也許後悔當初的相見,也許還嘲笑自己的無能和懦弱,作者的內心一定是百感交集,卻欲辯無語。

真正的淡忘是想起過往,心無波瀾,更無糾纏,安靜的思緒猶如沉睡的詩行,沒有喜悅和憂傷。一切都風輕雲淡,即使深夜有雨敲窗,內心卻安心恬盪。韋莊做不到,因為他依然還希望遇見那一位昔日戀人,只不過「俱是異鄉人,相見更無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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