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原來一直都在
晚上7點，Kangala島上基本沒什麼餐廳還在營業，事實上這裡本來也沒幾家正經招牌的餐廳。人生就是有很多這樣的莫名其妙，此刻我正與一群來自美國的志願者在同住的一家酒店餐廳里享用他們的自助餐。除了常駐的幾位白人，這可能是島上外國人口最密集的一波了！這已經是他們其中有人第4次來烏干達了，每一次的任務都是傳教，領頭的一位退休老太太有幸去過西安的大學講課，這是她與中國唯一一次的接觸。聽說我已快將祖國走遍，她不由驚呼：「那你一定很有錢了！」是啊，我國的景點已經貴到世界聞名了，這聽起來也挺丟臉的，可她也想像不到我其實比她還捨不得花、更是花不到她想像中的那麼多。
他們驚異於一個亞（nian）洲（qing）女子的遊歷與勇敢，每個人都很熱情的問我關於非洲關於亞洲、中國乃至旅行的種種，每聊十句至少有三句不離Jesus，但對於明確表示佛教徒身份的我而言，目睹從餐廳服務員到清潔工的真誠懺悔，儀式很流暢道理很簡單連我都快「入戲」了。然而，在我們之間彼此的隔閡也許不僅僅在於國家/民族、信仰，飯畢他們的一位負責人坐在我身邊：「Buddha也許很偉大，可他畢竟不在了如何能給你力量？而Jesus卻一直在我們身邊……」
在烏干達，虔誠的天主+基督教徒幾乎就佔去了近90%的人口，每一個昌盛的宗教在根植本地的同時都不可避免的要被當地化。作為比烏干達早了好幾個世紀引入基督教的國家，喬治亞的國教如今是天主教，與他相愛相殺的鄰居亞美尼亞堅定的成為了世界上第一個基督教國家，卻是獨立於基督教主流派之外的。Jesus是否一直存在是個議題，然而他是「人性」還是「神性」卻引發了無數爭議乃至異端的迫害。從進入Goris這個被「上帝選中的地方」開始並沒有那麼美好，通往最古老的Tatev修道院一周也僅有兩班車——它沒有美到不可方物，經歷了幾番統治者輪換帶來的戰火洗劫加之一場毀滅性的地震，所持的聖跡幾乎毀壞殆盡，樸素得不能再簡單的裝飾，外牆的斑駁與石塊的隨意堆積，讓它久居深山的魅力也就此凸顯，彷彿上帝在創造這個世界世界時它就已經在這裡好久了。
即便是卡拉巴赫保存最好的Gandzasar修道院，走進去儼然是也一片施工現場。當乘著Marshrutka從落車點步行2km的盤山路，一陣陣氣喘吁吁之後，端坐山頂俯瞰遠處和下面的小村莊，這般遺世獨立的美感，竟也襯托得山河如此秀美。
整個高加索有很多這樣規模的教堂，或位於山上或離老城很遠的郊外，但從各個方面來說，屬於東正派系的喬治亞教堂絕對都比亞美尼亞精緻了不少。可是吸引你的當然不是這些華麗的外在！在亞美尼亞見過了無數受洗禮，來第比利斯hostel的第一天，早早就被山頂上那閃閃發光的金頂教堂刺醒，竟然也是一場盛大的儀式，貌似還出動了司祭、主教，連士兵都一併排列戒嚴。儘管一個字都聽不懂，身為非教徒的我竟也站足了快4個小時追完全程。
同一個名字Holy Trinity Cathedral，它分布於Google上能搜索到的許多國家，喬治亞也不止這一座。在卡茲別克的神山腳下，距離上帝最近的地方，Stepantsminda Sameba教堂卻並不那麼容易接近！穿過泥濘、草甸、積雪，看透雲霧，步步盤旋而上，傳說中普羅米修斯被囚禁的地方總是有些傲嬌之處，但更是因為整個高加索山脈海拔最高的這一段，只要太陽一不給臉就難以得見神山真顏。蒼穹之下，鐘樓之上，教堂屹立7個世紀的隱秘與莊嚴，無需儀式就已顯一種神聖。如果你對喬治亞還有一些了解，那麼或許知道這裡還長眠著一位以Kazbegi為筆名的作家，甚至包括Pushikin、Lermontov在內的俄國詩人都不吝筆墨的歌頌過這裡的絕美風光——在通往教堂的必經之路上，赫然屹立著一塊色彩斑斕的格俄友誼紀念碑，地處這塊左右都在為領土歸屬打得不可開交的南/北奧塞梯、阿布哈茲以及以恐怖騷亂著稱的車臣共和國之間，顯得尤為的諷刺。
這樣一塊意義喪失的紀念碑，除了能銘記卡茲別克的高加索之魂之外，還能一說的也就只有滑翔傘了，飛在5000多米的高空上看不一樣的視角，而這世界又有什麼不一樣？滑雪愛好者也會愛上這裡——Gudauri，尤其當你無法在Alps和Pyrenees獨享一條雪道時，在這片被喬治亞國家旅遊局大力推廣的頂級滑雪勝地，即便從第比利斯開車過來也只要2小時。
喬治亞 & 亞美尼亞，這兩個毗鄰而居卻又有些貌合神離的國家，卻是同樣作為信仰基督教的歷史最長的兩個國家，儘管動不動就是「第一座」或冠以「規模最大」的名號，其實與歐洲那些精巧建築和繁複裝飾的幾百年歷史教堂又完全迥異，他們多與自然相愛相生，藏匿於群山之中卻從未被遺世。
相當歐化的首都第比利斯，在建城前的相當一段時間裡，這個位置是屬於Mtskheta的，大多數國王加冕和死後都在這裡。我只知道教堂很多卻也沒有什麼計劃，一位當地人示意我跟他下了車並走到最近的一個路口，指指右手邊的教堂就跟我們道別了，這就是朝聖的開始——Svetitskhoveli Cathedral，喬治亞語里叫它「賜予生命之柱」，它的「聖」在於擁有Christ』s robe，可就連德國最著名的Trier教堂也宣稱藏有聖袍！回想起來，包括果阿、約旦、以色列、埃及在內的哪一處遺迹，無不寫滿基督教的憂傷。
今天，被無數背包客奉為旅行聖經的LP外高加索版封面，選取的是Ananuri教堂，每一個去往卡茲別克的人都不會錯過卻也不會在意的一處翻新遺迹，連同附近的Aragvi Lake，是每一位司機都會推薦停靠的拍攝勝地。僅此而已，對於攝影發燒友而言這裡有面朝青山綠水如畫的天然構圖；對於人文粉絲來說這裡歷經幾世紀卻數易其主滿面瘡痍，僅剩建造者Aragvi公爵的墓和一本聖經留存於此；對於背包客這裡公交可達消費低廉沒有旅行團的騷擾——這就是旅行，全球300多個國家，世界超過75億人里，每個人都在以自己的方式旅行，每個人都在自己的眼中看到不同的世界。
作者介紹：
作者XiaoXiao，中二婦女，主營資深創意民工市場多年，副業精於窮游兼文藝愛好者，目前剛從中東、非洲穿越歸來，搭過順風車，做過沙發客兼小廚，在夜裡獨自穿行無燈大馬路，在白天被黑車司機抓著訛錢，鍾情逛Bazzar也愛去教堂聽頌歌更愛在佛前打坐，走過平凡撞過意外與戰亂擦肩而過，心在路上身系夫與子。
TAG:WOyste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