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說電影|《我不是葯神》:世界上只有一種病,但絕不是窮病!
文:素說
《我不是葯神》被封神了,零差評、現象級、良心作,公號文鋪天蓋地,想了解劇情的、想了解真實事件的、想了解演員陣容的、想了解創作幕後的,搜搜其它公眾號,應有盡有。
今日提筆,想聊聊:我不是葯神,那「我」是什麼?
或者更接近我們每個人一點的問法是:
你不是股神、食神、歌神、財神、酒神、茶神、花神......那你是什麼?
(片名才是影片的點睛之筆)
01
我不是葯神,我是渣男
什麼樣的人可能即身成佛,現世成神?
是那些站上神壇「救眾生」的人嗎?是那些隱居山林「笑眾生」的人嗎?是那些念經念咒「化眾生」的人嗎?
《我不是葯神》的編劇和導演做了一件很「喪」的事,那就是既沒把男主角程勇定位為一位「悲慘至能喚起無限同情」的白血病患者(眾所皆知,原型陸勇是一位白血病患者);也沒有定位為一位「悲壯至能喚起無窮熱血」的雷鋒型英雄;而是定位為一位普通如你我的人,甚至連你我都不如,他——程勇,就是一枚渣男。
渣到什麼地步?
靠賣「印度神油——壯陽葯」過日子,欠人家房租還嘴硬;
跟靚麗的老婆已然離婚,見了面居然一言不合還動手就打;
想要爭奪兒子的撫養權,卻窮得連一雙球鞋的錢都給不起;
見到白血病病人,不是同情,而是鄙視人家戴的三層口罩……
他跟我們一樣,「上有老、下有小」,自己活得「不敢有點風吹草動」;為了那點兒錢和可憐的面子,奮力掙扎在社會底層;見到所謂「弱勢群體」,根本沒什麼同情心,因為自己還希望被別人同情呢;更甭談什麼「信仰、良心、正義」,談談「如何交上房租」才是正道......
在社會價值評判體系里,這樣的人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與「神」絕緣。
這樣的渣男在白血病患者呂受益上門找到他,希望他幫忙代購印度葯時,看到的是什麼?
命嗎?不,錢!
程勇坐在印度藥商面前,有這麼一句對話,頗具意味:
印度藥商:所以,你想做救世主?
程勇:我不要做什麼救世主,我要賺錢。這個葯在中國會有很大的市場,因為很多的人都靠這個葯來救命,而命就是錢。
「命就是錢」,而「我要賺錢」!這就是程勇的價值觀,一個「投機倒把分子」的價值觀,一點不高尚,相反很齷鹺,而這才是事實!
這樣的渣男在說服會講英語的基督教牧師加入賣葯團隊時,他說的又是什麼?
牧師:「我是基督徒,違法的事情我不做。」
程勇:「上帝不是說了嗎,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呂受益:「那是佛祖說的。」
程勇:「都一樣。你自己也是病人,你知道正版葯有多貴,印度葯有多便宜,而藥效一樣。你讓他們信上帝,他們能有葯吃嗎?為了救人命而違法有什麼錯?上帝不是說了嗎?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
呂受益:「那也是佛祖說的。」
一個佛教與基督教都傻傻分不清楚的渣男,可以為了說服牧師成為自己的「交易者」而引經據典、信口開河,這就是程勇的信仰,不是對佛、對上帝的信仰,是對金錢的信仰,一點不高尚,相反很齷鹺,而這才是事實!
再來看這樣的渣男在面對有幾分姿色的女白血病患者群主,他又是怎麼做的?
這位名叫思慧的群主六歲的女兒得了白血病,丈夫一走了之,自己成了脫衣舞娘,好賺錢給女兒治病。
在思慧的幫助下,程勇終於打開了市場,賺到了大筆的錢,他帶著錢來到思慧的舞場,甩出大筆的錢讓思慧的男上司來了個「脫衣舞」,讓思慧徹底發泄了一把,隨後他以「送你回家」的名義進了思慧的家。
是的,他想要思慧,儘管最後因為思慧的女兒出現而未得逞,但是這位渣男在有了錢之後,做出的舉動依舊與禽獸無異,他飽暖思淫慾。一點不高尚,相反很齷鹺,而這才是事實!
最後來看看這樣的渣男在面對危險時,又是怎樣做的?
程勇帶著自己的賣葯團隊:呂受益、思慧、牧師、黃毛砸了另一個賣假藥的場子,賣假藥的頭頭張長林不幹了。
他找到了程勇,警告他:印度葯有效,也是違法,要麼把渠道賣給我,要麼報警讓你蹲大牢,你選一條。
程勇選了什麼?拿錢走人。
是的,儘管面對著呂受益、思慧、牧師和黃毛的情,儘管面對著千名白血病患者的命,儘管是依靠這些人、賺了這些人的錢程勇才發了財,但當危險出現時,他選擇了自保。一點不高尚,相反很齷鹺,而這才是事實!
一個普通的人能成神嗎?
或者這樣說吧:一個「把錢看得比人命重要」、一個「有了機會就上有了危險就躲」、一個「無信仰無正義無良心」的渣男能成神嗎?
答案是:能!
只是他接近「神」的每一步,都是「淚」,都是「痛」;
而他成為「神」的那一刻,他站在審判台上,唯一能說的是:「我不是神!」
02
我不是葯神,我是看見生命的人
呂受益要死了。
在沒有印度便宜葯、沒有錢買正版葯的情況下,呂受益選擇了自殺。
呂受益的妻子跪在已然成為正規大公司老闆的程勇面前,求他幫助。
程勇因此決定轉身成為救世主了嗎?
沒有。
編劇和導演依舊克制住了自己,他們沒有樹立一個「發了正財便良心發現」的「神」,也沒有樹立一個「受人下跪便有了同理心」的「神」,他們依舊樹立的,是一個人,只不過這個人,開始回首看見生命。
讓程勇放棄一切(包括兒子)也要違法成為「救世主」的,其實是他身邊這些微不足道、命玄一線而又閃耀著「神性」光芒的生命:
呂受益在生命盡頭再看見他時,沒有餓虎撲食般撲向他這顆救命草,沒有痛哭流涕求他救命,而是說「來,吃個橘子」——這是個怎樣的生命?
劉牧師念聖經求上帝為自保,卻和程勇一起發現了張長林賣假藥的場子,當程勇選擇默默離開,他卻選擇了一個人走上講台,面對所有保安,向台下成百上千的患者大聲說:他賣的是假藥!——這是個怎樣的生命?
因為得病而不願連累家人的黃毛隻身一人來到上海,原以為有了程勇的葯可以活下去,於是買了回程的票,卻在發現有警察追捕程勇時,自己替程勇將裝滿葯的車子開了出去……——這是個怎樣的生命?
知道程勇想要的不過是「性」,卻依舊「寬衣解帶」,只求不要吵醒自己得了病的孩子……——這是個怎樣的生命?
這些人,在程勇回首前,是幫他賺錢的一個個工具;在程勇回首後,是一個個面對死亡卻活出光芒的生命。
在這樣的生命面前,即使程勇拿出本錢貼錢賣葯,他卻絲毫不覺得偉大,相反他說的是:就當還他們的。
在這樣的生命面前,即使程勇一次次冒著生命危險去買葯送葯,他卻絲毫不覺得自己英勇,相反他說的是:還有更多人(病患)嗎?
看見生命後的程勇是自覺的,沒有任何外在的逼迫和錢的壓力,他自己選擇了「拯救患者的絕路」,不問得失;
看見生命後的程勇是清醒的,他明知結果只能是「傾家蕩產」外加一幅冰冷手銬,卻只忙於買葯、送葯,不問明天;
於是,他成了救世主,他成了葯神。
這樣的救世主救不了自己,他依舊要站在審判台上被審判,但他在無意識中成了患者心裡誓死保護的神;
這樣的葯神欲哭無淚,他依舊拯救不了全部的病患,但他在無意識中直接推動了全國醫保改革。
「神」與「人」並沒有什麼不同,他依舊平凡得放在人群中都認不出來,但他的眼裡能看見每一個值得尊重的生命。
這才是成為「神」的途徑:沒有神壇,沒有掌聲,沒有陪伴,一路都是荊棘、孤獨,甚至是追捕,就連最終的成就都是無意識的,都是「飽含血淚」的。
如果你想成為股神、財神、食神、歌神、茶神、花神……你願意走這樣一條「絕路」嗎?你敢走這樣一條「絕路」嗎?
其實,我們這個潰敗社會裡的各行各業都需要「神」,都呼喚著你我成為股神、財神、食神、歌神、茶神、花神……
正如假藥販子張長林面對程勇有一句經典台詞,讓所有觀影者痛徹心扉:「這世上只有一種病,窮病!」
誰讓「窮」成了「病」?僅僅是醫藥公司嗎?僅僅是不通人情的法律嗎?還是建構在「錢權貴」上的整個社會?
「窮」曾經不是病,在人類整個歷史文化變遷中,毫無疑問,「窮」曾經不是病,那什麼讓它成了無法治癒而且無處不在的「病」?而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們居然習慣了這種「病」,甚至跟著嘲笑這種「病」?
也許找出這樣的根源,才談得上真正的拯救。
魯迅說過一個著名的「鐵屋問答」。
問:「假如一間鐵屋,沒有窗戶也無法被毀,裡面有許多熟睡的人們,不久就要悶死了。但是,如果讓他們在睡夢中離世,至少不會感到痛苦和悲哀。現在你突然大叫,驚醒幾個人,這幾個人不得不感受絕望和臨終的痛苦,你覺得對得起他們嗎?你覺得還該叫醒他們嗎?」
親愛的,你會怎樣答?
魯訊的答案是:
既然有人起來,就不能說沒有衝出鐵屋的希望。
一個時代的覺醒,正是從一個人開始。
也許,這世上只有一種病——沉睡不醒的病。
你不是神,卻至少可以做個覺醒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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