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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童話,也是童話

作者: 曹文軒

出版社: 人民文學出版社

出版年: 2010-1

兒童文學作家曹文軒的《草房子》,講的不是一個人的故事,而是生活在油麻地里的一群人交織在一起的生活。從每個人的視角來講油麻地,講生活的磨難,生活的饋贈,每個人都像茫茫大海中一隻浮游,相互溫存,又渺小得可忽略不見。

草房子指的是油麻地的一種特殊建築,油麻地小學所有建築都是草房子。用草房子做書名,更多是象徵意味。象徵那一段童年,那一段歷史。人脫不開歷史,人在歷史中長大,帶著歷史的印跡。正因為此,曹文軒特別在書後記中聲明,雖然寫的是過去的事,但是依然能感動現在的孩子,人的內核沒有變化。

雖然寫的是孩子的事情,成人也會被打動。因為人類普遍對美的追求是不會改變的,而那些能夠感動孩子的美的內涵,也能夠感動我們,而曾經是孩子的我們也會為我們都曾經有過的那些小心眼、嫉妒、理解、扶持、離別、想念,在閱讀時,淚水潸潸。

裡面有桑桑欺負禿鶴,把禿鶴逼得在桑桑家打挺的故事,有桑桑和孤兒紙月之間彼此好奇又彼此珍惜的感情,還有大人的故事。不過,大人的故事是以桑桑這個孩子的視角講出來的。這是桑桑的班主任蔣老師和油麻地的美麗姑娘白雀之間的愛情故事。

從桑桑的視角看去,他們之間總在通過他來傳信,後來不傳了,白雀要結婚嫁人了,後來又不嫁了,可是蔣老師也結婚了。二人繼續像往常一樣通過桑桑傳信,直到事發。書中沒有交代更多細節,比如白雀為什麼與蔣老師分手,為什麼會考慮鎮上的文書。我從桑桑觀察到的現象里,看到了情感的微妙變化和現實的考量。桑桑對這一切是不明白的。

我小時候對大人的事情也看不明白,但又總在觀察他們,就像桑桑對蔣老師和白雀那樣。桑桑的視角又把我再次帶回童年。我想起了上學時,很早就住宿了,我們女生樓里一個風姿出眾的阿姨,和男生樓里一個很會搭訕女生的男人,剛開始神采煥發地在一起,阿姨總是臉上發光,後來阿姨很少露出笑臉了,男人不再來找她了,阿姨後來很多天都沒露面,聽說住院了。那時,小小的我們,也把這些事猜來猜去,希望能進入這個世界,一探究竟。

那時,對一切都充滿希望,有著朦朧美好的盼望。當真進入成人的世界,再想起小時候看到的現象,似乎明白了點什麼,又希望還是不明白好。

除了孩子們的無傷大雅的打鬧,成人世界的一隅之外,書中還有一個不太和諧的故事,那是關於秦大奶奶的故事。時代變了,在搞建設搞教育的洪流中,在油麻地必須建小學的蓬勃向上的聲音中,有一個哀怨的聲音始終在學校上空回蕩:「這片地是我的!」為了建學校,地方政府動用了秦大奶奶視為己有的土地。當她出現在學校門口,對孩子們說這句話時,孩子們根本無從理解她走過的苦難歲月、再也直不起來的脊背、滿頭的白髮和無奈的反抗。

現在的故事裡融合著過去的故事。然而過去的人在過去的故事裡的心情,現在的人卻無法知道。油麻地小學在時代洪流中前進,卻把過往人的悲傷、盼望,永遠地留在了過去。

秦大奶奶的草房子被人扒了以後,她被抬到新家裡,又一次次偷偷走回學校,又一次次被人抬離學校。直至最後,人們都厭倦了她。秦大奶奶開始在學校里用草和樹枝搭建臨時的窩。秦大奶奶是委屈的,但在別人看起來,她不過是個神經病。

時代已經變了,沒有人在意她曾經的夢想。而這個夢想始終在心裡催促著她,那是她和死去的丈夫兩個人年輕時,在田野里望著麥浪,在寒風刺骨的冬天相擁而眠時,讓他們心裡燃燒熱情的夢想。這個夢想關乎土地、麥浪、家。這個意象,讓秦大奶奶欲罷不能,一次次與現實死磕

秦大奶奶的結局是美好的。她在無意間救了一個小學生,這釋放出了全村人對她的善意。從此他們的互動方式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可以說小學生落水事件激發出人們內心中善的一面來。人們選擇善還是惡,往往是一念之間。畢竟,我們大部分人不是神,不是魔鬼,我們只是根據情況調整自己的普通人。

這或許也是作者理想化的一面。或許是作者不忍心看到秦大奶奶的結局那麼凄涼,於是給她安排了一個熱鬧溫馨的結尾。

這本書也讓我偶爾回憶起小時候的自己,那時候我也有著桑桑不知深淺的惡作劇,有著禿鶴的敏感,有杜小康發自骨子裡的自尊,那時候的我看大人的事,就像桑桑看蔣老師和白雀一樣,好奇,不明白,又想一探究竟,回家自己冥思苦想,結果什麼也想不出來。那時的我想長大。我以為長大不過就是體型變大,殊不知長大意味著把很多東西拋在了身後,再也撿不起來。

30歲後,因工作需要,我更多讀科普,讀法律書,讀認知書,腦子裡裝滿了知識和道理,卻越發缺少營養,因著貧瘠而不再能感受到以前的細膩心情。

也因這些,讀到《草房子》里那些童趣,更加黯然。長大後,時間催趕著我們往前走,生活一下變得現實尖刻。白雲里不再有童話王國,滴下的不再是眼淚,那裡不過蓄滿了水汽上升形成的水滴;每天睡夢過去,第二天不會是新的,還和昨天一樣,沒有奇幻,沒有驚喜。

生活雖平淡,卻也因平穩而感恩。因為長大後發現生活不總是充滿善意,第二天還能如常醒來,已可感恩。童話幻想帶來的只是一次次失望,世界的粗糲從來不曾有所稍減。

說到童話幻想,《草房子》不應被認為屬於此列。更何況,曹文軒在作品中毫不掩飾生命的悲劇元素,人在命運面前的無能為力,儘管作者對每個故事都給了一個善意的結尾。然而,在現實中摸爬滾打過的我們看來,童年以及與之有關的一切,都遙遠朦朧得像個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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