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襲人和寶玉偷偷雲雨,晴雯是怎麼知道的呢?

紅樓夢裡,最令我心驚的一句話,是寧國府里寶玉不喜歡的那副對聯:世事洞明皆學問,人情練達即文章。

洞明世事,這就是學問,練達人情,這就是文章。

風燭以前看紅樓的目的,是想了解一下愛情這個東西,了解一下女孩子的心理,還有就是裝裝文藝,想找些與女孩子聊天的話題。

而成年後再讀紅樓,風燭發現,讀紅樓最大的收穫,就是「洞明世事,練達人情」。

讀了紅樓夢,你會對世事人情,無論是今天,還是封建時代,都會有一個極為透徹的認識。洞明了世事,練達了人情,至少能讓你在社會上少走一些彎路。

至於認識愛情,認識女人,反倒是細枝末節了。

小戲骨寶釵

那麼,風燭讀紅樓,對世事人情,有了什麼透徹的認識呢?一言難盡,今天可以說說等級差別,以及一個人在這些等級差別面前是多麼無奈與渺小。

《易經》上說:君子以類族辨物。什麼意思,辨別世間萬物,最基本、同時也是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把它分類。

如大千世界,芸芸眾生,可以分為植物和動物,動物又可以分成飛禽和走獸。走獸里又可以分為哺乳的、兩棲的等等。

那麼,我們認識人類社會,也要用這個方法,把人群分類。比如今天,我們都會把人分為男人和女人,富人和窮人,「體質」內的人和「體質」外的人等等。

那在紅樓夢所描寫的封建時代,最基本的劃分,同樣是男人和女人,富人和窮人,同時還有一個最特別也是最主要的劃分——主子和奴才。

雖然封建社會,性別差別很大,男尊女卑,但是,奴才與主子之間的等級差別更大。

而且,主子與奴才之間的差別,並不是錢多錢少的問題。一般做主子的,當然都是有錢人,但是,有些奴才,即使你再有錢,在主子面前還是個奴才。如賈府的奴才賴大一家,雖然很有錢,兒子當了官,自己家還有一個「小觀園」,但是,他在賈府的主子面前,永遠是奴才,永遠要卑躬屈膝。

她們都是主子

你若是生為主子,算你命好,但你若是生為奴才,那可就麻煩了。你要用盡心機、費盡氣力、耍盡手段、出賣自己、阿諛奉承……總之,要做出很多努力和犧牲,才能勉強掙得半個主子的地位。

否則,你就要做一輩子的奴才,你的孩子將來也是個奴才。

在這樣的等級差別、男女差別之下,女人本來就很悲哀,作為奴才的女人,就更加悲哀了。

比如賈府里的那些年輕丫鬟們,作為女人,她們要比男人低一等,作為奴才,她們更低人一等。她們只是男人的附屬品,只是主子的財產。

這些丫鬟,受著命運的捉弄,她們之中,只要有點姿色,誰不是用盡心機去討好主子,想辦法掙得個姨娘的地位?

平兒

比如平兒,她本是王熙鳳的丫鬟,後來被扶了正,做了賈璉的通房大丫頭。賈璉好色,王熙鳳不但是個醋罈子,還是個精明的「潑皮破落戶」,平兒夾在他二人中間很不容易,但她也很滿足,畢竟,這比當奴才強多了。

還有襲人,出賣身體,出賣名節,與賈寶玉雲雨,竭盡全力服侍賈寶玉,忠心耿耿。還拚命討好王夫人,做王夫人的耳目,出賣其他丫頭,終於掙得了一個準姨娘的地位。

襲人與王夫人

按理說,襲人為上位,出賣自己,出賣名節,不擇手段,的確為人所不齒。但是,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作為奴才,誰不想往上爬啊?名節能當飯吃嗎?換作我處在襲人那樣的位置,我也會像她那麼做。

賈寶玉的另外一個大丫鬟晴雯,仗著自己風流靈巧,心高氣傲,目無下塵,她特別看不起襲人。

襲人

有一次,她曾當著寶玉和襲人的面大罵:「別教我替你們害臊了!便是你們鬼鬼祟祟乾的那事兒,也瞞不過我去!」什麼鬼鬼祟祟的事兒?當然是襲人與寶玉偷試雲雨情嘍。

有人經常把襲人與晴雯放在一起對比,稱讚晴雯,貶損襲人。說晴雯對寶玉好,是為了爭取平等的愛情,她到死時,仍是冰清玉潔。而不是像襲人那樣,為了做上姨娘,出賣身體,出賣名節,出賣他人。

寶玉與襲人

這麼評價襲人,沒錯,但是,晴雯真的就那麼高尚嗎?她雖然未與寶玉雲雨,就真的冰清玉潔嗎?當然不是。

風燭要說,晴雯雖然心比天高,但和襲人一樣,她也是個奴才,同樣身為下賤。在寶玉面前,她同樣是一副奴才相,她只是心高氣傲,沒有襲人那樣務實罷了。

她根本不是冰清玉潔,除了沒有和寶玉上床雲雨,該做的都做了。舉個例子。

第52回,晴雯生病發燒,寶玉回來看她,見她臉面燒的飛紅,又摸了一摸,只覺燙手。接著,賈寶玉「忙又向爐上將手烘暖,伸進被去摸了一摸身上,也是火燒」。

寶玉與晴雯

大家看到了嗎?賈寶玉伸手去摸晴雯的身體!雖然只是想看看她身體怎麼樣,但在男女授受不親的時代,這算不算有違禮法?還不是因為寶玉是主子,晴雯是他的丫鬟嗎?

如果是寶玉的小廝茗煙,伸手去摸晴雯,她早就罵起來了。

此外,晴雯作為丫鬟,經常與寶玉同睡一間屋,共睡一張床,她在寶玉面前,經常只穿著貼身小紅襖,從來沒有什麼男女之防。作為主子的財產,作為男人的附屬品,還講什麼冰清玉潔?真是笑話。

風燭說這麼多,不是為了批判晴雯,只是覺得,做人,要麼像襲人那樣,徹徹底底地現實,要麼就像黛玉那樣,徹徹底底的清高。

洞明世事,練達人情,才是正理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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